第十八章定下

戚中耀低下頭，在孫女面前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我擔心……所以想辦法給蕭世存送了信，蕭世存就讓我選一個有才貌又敏智的戚氏女進京……」

戚琳琅看不得祖父如此，遂岔開話題道：「我離開戚家后，祖父會怎麼向我爹娘解釋？」告訴爹娘她死了嗎？

戚中耀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果你沒有讓永安侯蕭世存滿意，我會告訴你爹娘你出了意外。」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不該說實話的，女孩子都膽子小。可是眼前少女的冷靜沉著和那一雙淡然清澈的眼睛，使他下意識的認定此刻他應該實話實說。

「我暗中查過永安侯討要戚氏女的原因。」他繼續說道，帶著些許解釋的意味，「永安侯府近來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唯一一件令我起疑的是前幾個月蕭世存去了趟山西。蕭家在山西除太原以外的地方並沒有產業或者是親信，打探的人說他並沒有去太原，而是去了趟五台山，我猜測他或許是得到了什麼人的指點，想要藉此改變蕭家的運數。」

蕭世存可不是六嬸那樣的迷信之人！戚琳琅對戚中耀的猜測十分的不以為然。不過祖父查過蕭世存的目的，這一點倒讓她有些意外。

「我去京城之後，祖父會關注我么？」前世她離開戚家后就再沒有得到任何祖父給她捎來的隻言片語。

戚中耀緩緩點頭，「我會派一個老成的嬤嬤服侍你，你有什麼事，也可以通過她與我聯繫。」

總算比前世的境況好上許多。大概前世三姐也有這樣的待遇吧？只是她被送去的地方實在見不得人，又有三姐在前，祖父對她便沒有那麼關注了吧？

「馮太太和朱太太的目的一樣么？」前世祖父究竟知不知道她被送去了那樣的地方？

已經說了這麼多，戚中耀再不隱瞞，「朱太太來挑戚氏女，馮太太說是要挑一個跳舞好的女孩子，具體做什麼我不得而知，但都是為蕭世存行事。」

這麼說前世祖父並不知道她要被送去哪裡？後來對她的不聞不問，是得知了她被送到了見不得人的地方抑或是被永安侯府的人瞞騙了過去，只有前世的祖父才能知道了。

戚琳琅長舒了一口氣道：「那祖父打算什麼時候送我走？」

「朱太太先去碼頭等你，你傷好以後，我就會派人送你去與朱太太會合。」稍稍猶豫過後戚中耀答道。

「好。」戚琳琅沉聲道：「也許這是孫女臨行之前與祖父最後一次單獨說話的機會了，還請祖父聽孫女一言：永安侯蕭世存絕非善類，他之所以會有這許多安排，恐怕他也有與祖父相同的憂慮。日後，若他對戚家再有其他部署，萬望祖父慎重三思。」

戚中耀蹙眉看著她，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戚琳琅見他的眉頭越擰越緊，獅子頭旋轉的聲音越來越急，心中升起一絲希冀，最終這絲希冀在他決絕的轉身下化為泡影。

「放心，祖父會謹記你的話。你有什麼要求，儘管向你祖母提。」

戚中耀留下這樣的話后，大踏步離開了臨安院。

素衣等人見狀紛紛從躲避的廂房走出來，面對於嬤嬤滿臉關切的詢問，戚琳琅只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使盡渾身解數在祖父跟前展露，企圖祖父看到她的可用之處，但永安侯的龐大實力還是壓過了她的能力。她還是沒能救得了自己。

「嬤嬤替我跑一趟榮福院吧……」

戚瓊華的進京夢終於隨著朱太太和馮太太的離開碎了一地的渣渣，令她更鬱卒的是六妹那個死丫頭忽然得了祖母的寵愛，近幾天不但賞了她許多衣裳首飾，還時不時的親自過來看視她。

今兒個榮福院里的孫嬤嬤竟然又親自過來教導六妹屋子裡的丫頭，還發賣了一個錯了規矩的小丫頭！

站在窗戶裡頭的戚瓊華越看越覺得蹊蹺，孫嬤嬤可是榮福院的大管事，每日忙的腳打後腦勺，別說是六妹屋子裡的小丫頭，即便是大哥屋子裡的小丫頭也動用不著她來處置。

剛掀簾而入的黎絡見到自家小姐恨不得從窗戶鑽出去的樣子，急忙低下頭悄悄的立到一旁。

但她家主子還是發現了她。

「我娘怎麼說？」戚瓊華疾步邁過來問道。

黎絡幾番猶豫，最終在戚瓊華被激怒前小聲嚅嚅道：「六小姐，被選做伴讀了。」

戚瓊華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喃喃不知所云：「怎麼會，我爹……她，會什麼……應該是我……」

同樣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的還有三房怡然院的戚菱珊。

聽到玲霜的稟報她的眼淚瞬時奪眶而出，「不是讓我們又寫了字送去榮福院么？怎麼會變成六妹？」

只有離開戚家她才能掙脫妾生女的魔咒，才能昂首挺胸的面對別人，現在被選中的人竟然是六妹！她的願她的夢都被毀了，她還要繼續困頓在戚家這個牢籠里，泥足深陷……

「那是走個過場罷了。」見她又哭得不能自已，玲霜有些不耐煩的道：「老太太說了，六小姐沉穩冷靜，聰明大氣，是最適合進京的人選。就連老太爺都親自發了話，讓孫嬤嬤陪著六小姐一起……」

「別說了！」戚菱珊忽然撲向玲霜雙手運足力氣打向玲霜的頭臉嘴巴。

她動作太快玲霜來不及反應，左邊臉頰立時出現四道深深的血痕，玲霜尖叫著低頭縮身以手相護，戚菱珊卻像瘋了似的緊追不放，一時間怡然院雞飛狗跳。連和戚菱珊同住的剛滿三歲的十一小姐都被嚇得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