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探問

戚家姐妹陪戚老太太又說笑了一刻，戚家長房的幾位太太前後腳的來給戚老太太請安，侍候老太太用罷了朝食，老太太留了戚瓊華和戚菱珊抄佛經，戚琳琅便跟著母親戚二太太出了榮福院。

「你祖母方才可有提起你大伯父？」回到戚二太太住的寧平院，戚二太太對侍候的張嬤嬤使了個眼色，待張嬤嬤屏退了其餘侍候的人，她才拉著戚琳琅的手娘倆一起坐到臨窗的大炕上低聲問道。

戚二太太有著西涼人的濃眉深目高鼻，但她只能算是半個西涼人。她的父親是西涼人，當年從西涼來到大周，被她的外祖父看中，招贅成了謝家的女婿，因而戚二太太隨母姓謝。

對於母親的舉動戚琳琅有些訝異，前世這個時候似乎母親對於大伯父的事也很上心，也曾經這樣問過她，不過那時候她根本沒在意這些。難道母親知道些什麼？

「祖母沒說，倒是三姐姐穿了件說是大伯父從京城捎回來的衣裳。」她望著戚二太太的眼睛低聲說道。

戚二太太聽罷凝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戚琳琅柔聲喚了戚二太太一聲，「有什麼事讓您憂心么？」

「沒有。」戚二太太緩緩搖頭，「娘就是隨口一問。」

「娘，祖母很喜歡三姐姐和四姐姐嗎？」見母親不肯說，戚琳琅又換了一個問題問道。

戚二太太轉頭看著女兒問：「你覺得你祖母偏心？」

戚琳琅搖頭，「那倒沒有，女兒只是覺得奇怪，祖母並不像二叔祖母那麼信佛，這段時間為什麼要常常留了三姐姐和四姐姐抄佛經呢？」

前世這個時候也是這樣，不信佛的祖母忽然經常把三姐姐和四姐姐留在榮福院抄佛經，她總感覺抄佛經和去京城這兩件事是有關聯的。

見女兒問起，又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戚二太太越發壓低聲音道：「聽說你大伯父要為京中的貴人選一個女子伴讀，你祖母，怕是要在你三姐和四姐之中選一個了。」

果真是有關聯的！前世三姐姐去京城時戚家人都說是大伯父官做大了，接女兒去京城享福，她和姐妹們都認定這話是真的，卻從來沒想過為什麼只有三姐姐去，大伯母和大哥五哥都沒有去。

選伴讀為什麼要編謊瞞著人呢？恐怕去京城的人根本不是去做什麼貴人的伴讀，前世三姐姐去了京城之後還不知道被送到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必定是凶多吉少。

「這麼說三姐姐和四姐姐都知道這件事？」戚琳琅沉吟道：「四姐姐這麼討好祖母，就是想和三姐姐爭？」

戚二太太沒想到一向只知道吃喝玩樂和跳舞的女兒竟然會關心起這些事，還會思慮得那麼快，不禁對女兒刮目相看，遂問道：「你對這件事怎麼看？你覺得祖母最終會選誰？你想不想去？」

「娘。」戚琳琅瞪大眼睛看著戚二太太，「您也希望女兒去嗎？」

她一直覺得母親是那種傲世輕物之人，祖父祖母的做法母親是不贊成的，可母親怎麼會問出這話出來？

「娘希望你活得順心。」戚二太太深深的望著女兒，柔聲說道：「只要你過得舒心，娘怎麼都成。」

所以前世母親才會忍痛與她分離，母親認為她喜歡跳舞，認為她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因而才成全她的。

「女兒不想去，女兒想一輩子守著娘和爹還有三哥，咱們一家人永遠都不分開。」戚琳琅將臉埋進戚二太太懷裡，聲音悶悶的說道。

回到臨安院，戚琳琅把素衣和采苓等幾個她信得過的丫頭叫到跟前，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番。

剛才在寧平院她和母親聊了一會兒，對於祖父接下來的安排母親並不知情，張嬤嬤送她出門時她還隱晦的問過了張嬤嬤，下人們之間也沒有什麼閑言碎語傳出來。

於是她確定，前世祖父做出的那些事，把三姐姐送去京城把她送去楊州……並不是最初就有的打算，像年紀大一些的大姐姐和二姐姐，她們倆嫁得就不錯。

那麼是什麼使祖父決定利用她們這些孫女呢？她猜測著，在三姐姐被送去京城之前，大概就是這個時候，家裡或者大伯父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所以，祖父才會對她們姐妹有那樣的安排。

在母親那裡問不出什麼，她只能從底下人下手，祖父祖母大伯母他們身邊也有侍候的人，家裡頭這些下仆們之間都有走動，讓素衣和采苓她們多與祖母和大伯母房裡的丫鬟走動走動，讓小丫頭們多聽聽家下人的閑話，或許，可以看出什麼端倪。

雖然前世采苓行為有虧，但現在她和采苓還沒有利益衝突，這個時候的采苓還是可以一用的，更何況她現在手裡可用的人也不夠。

打探消息的事她用采苓，其餘需要瞞著人的，她自然會背著采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