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卻步

聽到馮太太這句話，戚瓊華酸意上涌，低頭忿忿的睨著戚琳琅，見她緩步上前，似乎要開口說話，卻忽然用帕子掩住嘴輕輕咳嗽了一聲。

戚瓊華腦中靈光一閃，上前一步道：「六妹前幾日病了，身子骨還沒好利索。」說著滿含關切的看了一眼戚琳琅，再次轉向馮太太和朱太太，「今日不如就由我和其他幾位妹妹為二位太太獻上一舞？」

知女莫若母，戚大太太自然知道女兒的心思，笑著對馮太太和朱太太道：「兩位太太就在我們府上多住幾日，我帶二位逛逛我們金陵的風物，過兩日六兒的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再讓她跳給我們看。」

「她慣是炒蝦等不得紅的。」朱太太笑睇了馮太太一眼，轉而對戚大太太道：「不急的，那就請幾位小姐為我們舞上一段吧。」

戚瓊華轉身握住戚琳琅的手，「六妹妹，你到那邊歇歇吧。」說著手上用力，然而她卻沒有感受到戚琳琅的反抗，也沒有看到戚琳琅怨怒的眼神，戚琳琅乖乖的跟著她走到旁邊角落，主動坐到了平日里供她們姐妹休憩的椅子上。

難道真的是病還沒好，沒力氣跳也沒力氣掙扎？戚瓊華還沒來得及仔細揣摩戚琳琅的神情態度，就聽見身後戚菱珊那矯揉造作的聲音，她急忙迴轉，與朱太太等人寒暄了幾句，將戚菱珊拉走換衣裳了。

回到臨安院，素衣臉上掛著明顯的不甘，低頭沉默地收拾著戚琳琅的衣裳。

戚琳琅笑著用手指捅了捅她的手臂，她抬頭看向戚琳琅的目光中竟帶了淚意。

「怎麼了？」戚琳琅驚詫的問道。

素衣吸了吸鼻子，「三小姐太欺負人了，奴婢。」說著眼淚落下來，「奴婢恨自個兒是個下人，不能為小姐出頭！」

看三小姐得了誇獎后那得意洋洋的樣子，跑到小姐跟前眉飛色舞的，誰不知道她是在向小姐顯擺？最開始還不是她說小姐病了把小姐按住不準小姐跳的？不然哪有三小姐她們什麼事兒？

小姐平白無故的受三小姐的氣，她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她都要恨死自己了！

「嗨！你用不著替我抱屈。」戚琳琅坐到素衣身邊低聲道：「這些都是小事，我並不覺得委屈。而且今天的確是我自己不想跳的。」

真的嗎？素衣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家小姐，以前小姐不是把跳舞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嗎？

從小到大小姐最喜歡吃各種好吃的，可自從聽林先生說長胖了會影響跳舞時的美感和動作之後，小姐就再也不隨便吃東西了。

什麼詩詞書畫這些倒還罷了，小姐從來不去掐那個尖兒，可是在舞技上，無論什麼時候小姐都是最拔尖兒的，今天怎麼會？

戚琳琅抬手撫上素衣的肩頭，柔聲道：「生病的時候，我常常夢見自己離開家離開娘和你們，那時候我難受極了，所以我現在想開了，姐妹們在一起就要和和氣氣的，三姐想出頭，就讓她去吧。而且，我現在也不太喜歡跳舞了。」

這話出口素衣更加難以置信，戚琳琅再沒有多做解釋，她有願望有改變，這些改變首先要她身邊的人接受，這樣才能事半功倍。

「玉串兒回來讓她來見我。」待素衣有些懵然的應了，她接著吩咐道：「讓采苓去看看廚房做什麼好吃的了，多端些回來。」

素衣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小姐，你要吃？」這眼瞅著就要到晚膳了！得到戚琳琅笑微微的肯定回答后，她語無倫次的半天說不出一句囫圇話兒。

戚琳琅笑著將她推出去，「快去吧，我餓了。」

上輩子她為了身段為了舞而錯過了許多美味，也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補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