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舒佳的風箏
《Sha
ghai向北》改版后越來越受歡迎,除了以前的聽眾,增加了不少年輕的群體,這也吸引了很多廣告商,電台因為這個節目增加了不少廣告收入,這讓倪世強對向北他們整個團隊更加另眼相看。
舒佳的嗓音條件不錯,很適合做電台主播,很快她就有了自己的粉絲群,數量之多,絕不亞於那些滬上知名的女主持。
小胖和顧芸所希望的「CP」效應僅是在節目中可以體現出來,一下播,向北和舒佳便各忙各的生活。
舒佳似乎很享受現在和Safe的狀態,每天下播後去LIFE98聽他唱歌,等他唱完后再送她回家。舒佳感覺自己和Safe像極了生活中的「CP」。
有一天下播時,當著節目組所有人的面,舒佳公布了自己戀愛的消息。小胖和顧芸有些失望地看著向北,但向北卻笑著不斷向舒佳道喜,這讓他們有些困惑。漸漸地,台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舒佳有喜歡的對象了,也都知道那個人不是向北,如此以來,向北倒落得清靜,再也沒有人拿他和舒佳開玩笑了。
向北光臨LIFE98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楚如白的簡訊對於他已經失去了吸引力,只有何志彬出現的時候,他才會過去坐一會兒,但也只是獨自前去,有時會碰到舒佳,他們也只是彼此打個招呼,那情形如同酒吧里相遇的一對陌生男女,陌生而又熟悉。
在LIFE98難免會遇到Safe,他們會像許久不見的朋友一樣打著招呼,然後Safe看著他和楚如白或是何志彬落座、飲酒;而向北開始用心聽他演唱。只要向北在,Safe的開場曲目一定是《遇見幸福》,而這首歌總是會招來一陣熱烈的掌聲。向北覺得,現在的Safe越來越像個職業歌手,風格突出、技巧穩定。
陳曉娜告訴向北,蔣少卿同意了她簽下Safe.《最美男聲》已經結束了全國的海選活動,下月就要開始半決賽的直播了,她希望Safe能以直通選手的身份參賽,為此,她在下周會飛上海。
向北將這個消息告訴了Safe,Safe出奇地冷靜,讓向北倍感意外。
舒佳依舊每天下播后都會去LIFE98,她已經取代了向北的位置,成為LIFE98忠誠度最高的客人,她的那杯「遇見」也被服務生作為主打飲品在店內大力推廣,向北的「藍焰」開始日漸甚微。楚如白對舒佳的態度並沒有因為這個而改變,和往常一樣,還是「舒佳妹妹」這麼叫著,卻不及他接待向北時用心。
讓楚如白高興的是,自從Safe的音樂進入《Sha
ghai向北》節目后,很多人湧向LIFE98。每晚的Safe時間,是LIFE98全場最熱的時間,這也開創了LIFE98自開業以來的時段奇迹。不過,讓他困惑的事情也比比皆是,不僅有酒吧過來當著他的面兒挖人,還有好幾家唱片公司也跑來湊起熱鬧。陳曉娜自然也是和他打過招呼的,還約著下次帶蔣少卿來LIFE98拜會。他只是很奇怪Safe對這些事情反應很淡然,好象完全跟自己沒有關係似的,關於出場費的事情也從來不提,這讓他反倒有些擔心。他曾經就此事問過向北,向北跟他講,「不用擔心!Safe的人品值得信任!」僅僅是這麼一句話,他才算安心下來。
舒佳和Safe似乎真的開始進入到戀愛狀態。在這件事情上,舒佳顯得更為主動,不過,她的每一次主動並未白費,都得到了Safe回應。
約會時,Safe會很準時,會十分注重衣著,每一次都會讓舒佳有一種陽光、賞心悅目的感覺。他們的節目總是被Safe安排的很滿,逛街、吃飯、看電影、看畫展……兩人出奇地合拍,總會找到聊不完的話題,在很多事情上的認知和觀點都極為相似。和所有的戀人一樣,他們偶爾也會產生一些小的摩擦,舒佳會鬧點兒小情緒,但每一次,都是Safe主動想盡辦法來哄她開心。
對於兩人的相處,舒佳一直覺得很矛盾。她覺著,他們就像這座城市中活躍的每一對情侶一樣,不斷開啟著每一天的精彩生活,但又不像那些情侶,他們沒有牽手、沒有熱吻、沒有擁抱、沒有疾風暴雨、也沒有梨花帶淚般的浪漫。
兩人在行走的時候,舒佳總希望Safe主動牽她的手,這種希望總是一次次地落空;當舒佳故意閉上眼睛期待Safe的熱吻時,總是會被Safe取笑。有時候,舒佳很想反過來主動去做這些,但又怕Safe覺得她缺少女孩兒應有的矜持。她想過給Safe暗示,他卻視而不見依舊我行我素。這種關係讓舒佳覺得他們不像一對情侶,更像是一對好「姐妹」,這種感覺總讓舒佳感到有些彆扭。
儘管如此,舒佳依舊沒有放棄與Safe「熱戀」,她依舊沉浸在自以為是的「愛河」里。
他們之間最大的突破,舒佳覺得應該是Safe開始送她到電台上班這件事,雖然流程有些簡單並且不斷被重複,但是舒佳開始有了一種被「疼愛」的感覺。每次坐在Safe的機車後面,環抱Safe的那一刻,她就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兒。
有天晚上,舒佳像往常一樣到LIFE98邊喝著「遇見」邊等Safe演出結束。那晚,Safe顯得特別的累,只唱了四首歌,就跟楚如白告了假。送舒佳回家的路上,他異常沉默,氣色也顯得極差。
「今晚怎麼啦?」
舒佳開始感覺有點不對,她關心地問著Safe。Safe並沒有回答她,只是勉強地笑了笑,並非她所熟悉的那種招牌式壞笑。
「沒什麼,就是最近覺得人有點累。」
「是不是因為我?」
「想什麼呢?我想,是我身體的問題,跟您沒關係!」Safe依舊客氣地回應著舒佳,這也是舒佳感覺不爽的地方,儘管他們已經公開交往很久,但Safe對舒佳的稱謂依舊保持著「您」,這讓她始終在內心感覺到一種距離感。
「要不,跟楚哥說說,休息幾天?或者明天我請一天假,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我沒事兒,不用那麼麻煩。」
「可是,我感覺你的狀態不是很好!」
「很快就沒事了。以前總這樣。」
「你從來沒去醫院檢查過?」
「去過,醫生說可能是疲勞引起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
「姐姐,我真的沒事兒,不用擔心,好嗎?」
「嗯!你要真的沒事兒才行,不能騙我,知道嗎?」
「知道了,好奇姐姐!」說這話的時候,Safe用力做出招牌式的壞笑,但在舒佳看來卻讓人心疼。
「明天中午到我家來吧!」快到舒家的時候,Safe才用一種很低沉的聲音跟舒佳說。
「你……這……算是邀請嗎?」
Safe又笑了笑,比剛才的笑容自然一些。「算是吧!明天我不想在外面吃飯,到我家來吧,我想做飯給您吃!」
舒佳看到Safe的目光在夜色里很明亮也很清澈,裡面包含著一種真誠,這讓她無法拒絕,更無法掩飾內心的狂喜,她忘了女孩兒的矜持,以極快、極衝動的速度在Safe的面頰上親了一下,那一刻,Safe呆住了,而舒佳看到了他的臉比自己的還紅。
「早點回去,明天我早點過去。」
「嗯!晚安!」
他們像往常一樣作別,舒佳看著Safe在夜色下逐漸消失的身影,突然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她歸整了一下這段時間的交往記憶,種種不快、疑惑縱生,令她產生了一種不好的念頭,與這個人,究竟會是一段姻緣還是一段孽緣?
湖心公寓是一幢復古式的老建築,應該有七、八十年的歷史,Safe的爸爸五年前買下它時,正好經歷一次翻新改造,才算有了今天的面貌。木製的窗欞;紅色的屋頂;灰與紅的牆身、斑駁其間的白色灰線;鐵藝的陽台偶爾放置幾盆植物,或花、或草。整幢樓沒有市井裡常見的「萬國旗」,但又不缺少生活的況味。樓不高,只有三層,每一層共住著好幾房人家,長長的甬道將各家各戶串聯起來形成一個整體。一片梧桐立在樓前,阻隔了繁華街市傳來的種種喧囂聲,鵝卵石鋪就的一條小徑在樹陰的遮蔽下顯得格外幽靜,這是一幅美好的畫卷,如同城市中的田園牧歌。
Safe住在二層最里端的一間,房間不大,有一個小客廳和一個卧室構成,難得的是這樣的空間里居然擁有一個獨立的衛生間和廚房,最讓人驚喜不已的是還有一個相當開闊的陽台。屋裡的陳設充滿著藝術氣息,每一處都透出主人的心機。
客廳雖小,功能卻很齊全,除了一張很舒適的沙發外,木製的地板上還鋪著一條工藝相當精緻的地毯,從上面的花紋上看應該不屬於國內;白色的牆壁上塗上了一層金粉,散落著,自然地構成一副畫,遠看極像一池荷塘,其間盛開著點點荷花;放電視的台基極其原始,有點像木工的工作台,簡易,但不失穩重,原木塗上一層清漆后竟然與地板相呼應,顯得很協調,其實協調的效果主要來自於台基上鋪就的一張手工的亞麻織物,墨綠與硃紅色的亞麻絲勾結在一起幻變出迷人的圖案和視覺感受,與整個台基構成一副完整的畫面。除此之外,客廳內再沒有其它的傢具,只是在地上零散的堆放著一些CD或是一些靠墊之類的物件;靠窗的一面空牆上不規則的懸挂或粘貼著一些照片或是明信片……
卧室要比客廳大出許多,向南的方向與陽台相連接,連接的部分是木格的落地窗,雖然一格一格的十分規律,但是卻不影響整個空間的延展。裡面的擺設可以看出這個空間是主人的主要活動區域。一張鐵藝結構的大床正對著落地窗,床頭有一張厚而大的毛絨地毯,上面放著一張木製的「懶人桌」和幾個座墊,一台小巧的筆記本電腦及幾個布藝的小擺件放在上面,構成了一個簡單的工作台;牆體被塗成了湖藍色,落地窗右邊的一面空牆上被塗上了一些色彩,看上去像一幅未完成的畫,白色的線條像是遠景的山脈,有一個尖狀的物體在整個牆體的右側,無法判斷出是什麼物體,有可能會是一種建築;屋裡有很多花,呈不規則擺設,自床頭一直延伸到陽台上;一架看上去很古老的鋼琴立在那面空牆的前方;其它的傢具看上去都很有年頭,渾身散發出一種古董的芳香……
陽台空間很大,不像現在樓宇的狹窄。除了花之外,有一張藤花式的躺椅、一張鐵藝的茶几、一盞二、三十年代才有的鐵藝落地燈、一個畫架上面正夾著一幅未完成的油畫,是一幅風景畫,森林、木屋、草地、小溪,偶爾點綴的羊群讓一切看上去那麼地抒情,畫中唯一的人物只露出個頭顱,看上去還沒完成。此外,在一面牆上釘有一些層板,不高,上面擱置著一些書、一些花或是一些收納盒……
看得出,這是一間經過改良的「古董房」,舒佳很好奇Safe是如何找到這樣一方「寶地」的!
舒佳到的時候,Safe已經在廚房裡忙開了,她想幫忙,卻遭到Safe的婉拒,她怕呆在廚房裡會影響Safe發揮,就退出來進入到陽台。
陽台的位置很好,雖然靠邊,但不靠馬路,與一幢別墅相鄰,可以看到隔壁花園裡修飾整齊的格局,樓前的梧桐高大茂密,樹陰正好遮蔽了陽光,坐在躺椅上,會有風不斷地拂遍全身,體會到一種徹頭徹尾的舒暢,偶爾還能聽見隔壁花園裡傳來幾聲鳥的鳴叫。
舒佳從牆上的書架上隨便抽了一本書,居然是瑪格麗特·杜拉斯的《琴聲如訴》。她想起大二時曾經看過《廣島之戀》和《情人》,時隔兩年多,故事的情節竟然無法想起。那時候,很多同學都很欣賞瑪格麗特,但僅限於欣賞,欣賞之餘都不由自主地發出同一種慨嘆:瑪格麗特非小資到極限之人不能識也!又抽了一本,是張愛玲的《傾城之戀》,又是一本大二時就閱讀過的作品。相比之下,舒佳更喜歡張愛玲,也可能是因為她的書中承載著太多關於上海這座城市的記憶吧,而瑪格麗特相距甚遠。
今天的這個日子顯然不太適合閱讀長篇的作品,於是,舒佳便放棄了看書的念頭,躺在躺椅上一個人靜靜地發獃。不知道為什麼,近來和Safe所發生的一切如電影般一幕幕開始輪番浮現,情節越是清晰,疑惑就越是紛繁交錯。
「他愛我嗎?如果愛我,為什麼我沒有感覺到幸福的滋味?」
「他很早就與向北相識?為什麼總感覺他們之間有一種很玄妙的東西存在?」
「為什麼這段時間他對我的態度與之前判若兩人?」
……
也許,所有的女人或是女孩兒都是這樣的敏感,敏感的結果往往都是讓自己顯得煩躁甚至失去理智。可能,人性中少些猜忌、多些坦然,生活會變得好一些、輕鬆一些,可事實並非如此,任何人面對情感的關鍵時刻都會做出同一種反應。
舒佳的反應讓她顯得異常疲憊,也可能是躺椅的舒適度過於高,或是那不時輕拂全身的清風的作用,她居然睡著了。
恍惚間有一陣音樂聲緩緩地流淌著。她感覺到,在音樂聲中來到了一片草地上,天是那麼地湛藍,周遭瀰漫著花草的芳香,有風,不是很大,不過適合風箏的飛翔。
她的風箏飛得很高,迎風而上,想要穿透雲霄,線軸上的線已放到最大,風的力度已無法讓她掌控,風箏脫逃了,她握著空了的線軸,發獃。許久,才想起迎著風箏飛翔的方向狂奔。
但是,一切都是徒勞,越是想追上風箏的步伐,風越是將它送的越遠越高。她無法停止腳步,唯有不斷地奔跑。手,不斷地伸向風箏飛去的方向,一次次抓空,心也像是被一次次的掏空。
她意識到一切都是徒勞,風箏一旦脫線,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她只能這樣在平地上奔跑,循著風箏的方向,不停地奔跑,伸出去的手也只能一次次的抓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隨著心被一次次掏空的瞬間,流淚。
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淚,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只是感覺到腳底不時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裸著的雙腳被草地上的石礫刺破,流出的血伴著淚水浸入草地之中,沿著奔跑的途徑竟然盛開了一朵朵紅白相間的小花,紅的嬌艷欲滴,白的純凈如雪。
她開始呼喊,那是一個熟悉的名字——Safe,一遍一遍,聲音越來越高,似乎想穿透雲霄,追趕上風箏。
突然,空中有了回應,一個她所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壓住了她的聲音……
「舒佳……舒佳……」
她終於醒了,這才發現是Safe在叫她。眼睛睜開的一瞬,所見的依舊是那雙清澈的眼睛。她感覺到眼角的濕潤,記憶突然被打開,適才的夢境變得十分清晰,很自然的反應,她的臉紅了,很燙,一直到耳根。
「做夢了吧!」Safe依舊看著舒佳,沒有那種戲謔的神情,更多的是一種關心和體貼。
「嗯!」
「做什麼夢呢?怎麼就哭上了?」
感情忽然像泄洪的閘門,打開,想起夢境中追趕風箏的辛苦,眼淚再次湧出。
「你是個壞東西……」
「喲!這話兒是怎麼說的?我哪兒招您了?」
「你是個壞風箏!壞東西!」舒佳似乎入夢太深,還未醒,完全忘了現實的存在,只是想將剛才無法追到風箏的壞心情發泄出來。
「風箏?……我……怎麼就變成風箏了我……」
看著Safe有些著急的表情,舒佳忍不住笑了,算是對自己無理取鬧的遮掩,也算是對夢境的終結,她決定走出夢境。
「是不是飯好了?」舒佳想岔開話題,於是就笑著離開了躺椅,直接向小客廳走去。
「哎……等等……你還沒說這風箏是怎麼回事兒呀?」
「不說嘍,吃飯嘍!」
……
吃過幾次飯,Safe像是掌握了舒佳的味覺,桌上的菜全是她的最愛:爆蝦、西芹百合、白灼芥蘭、海帶排骨湯、蔬果色拉。有一道菜是舒佳從未吃過的——茄子雞翅,她感覺很神奇,這兩種食物居然可以結合在一起。最讓她感到驚喜的是,居然有一道素炒餅,這可是一道地道的北京菜,也算得上是一道最受歡迎的「學生菜」,之所以倍受歡迎,是因為這道菜做法簡單、口味獨特、又能扛餓,再加上三、四元一份的親民價格以及隨處可買的便利性,這道菜也是很多外地學生對北京生活的甜蜜回憶對象。
「六分賣相,四分吃相」是對美食最好的評價,Safe的菜也不例外,幾乎所有盛菜的器皿都屬於非典型物質,每一道菜都被搭配的賞心悅目,讓食者不忍下筷。
舒佳可不是不忍下筷,而是快速下筷,其速度誇張到只讓Safe面露驚色。
「姐姐……我說你幾天沒吃飯了?」
舒佳只顧著吃,並沒搭理他,許久,才像把自己填飽了一樣停了下來。
「水!」
「……啊?……」
「水!」Safe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舒佳只好重複一次,隨後接過他遞來的水一飲而盡。
「慢點!」
……
「我說……我做的菜有這麼好吃嗎?」
「當然有啦!」
「有多好吃!」
「截止目前我吃過的最好吃的!」
「恭維我?」
「臭美!」
……
喝過水后,舒佳就不再想吃什麼了。Safe似乎並不嫌棄她吃下的殘餘,倒像是帶著一種被欣賞的驕傲去打掃餘下的殘羹,這一切,都被舒佳以一種欣賞的表情看在眼裡。
許久,Safe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抬頭問:「為什麼說我是風箏?」
舒佳被這沒來由的一句嚇了一跳,還好回神兒的快,沒讓Safe看到。
看著Safe略帶認真的表情,舒佳調皮地笑了笑,起身轉向陽台,老遠扔回去一句「自己琢磨……」
Safe趕緊吃完餘下的飯菜,收拾好后,就追到了陽台。
「吃完了?」
「嗯!」
「這麼快!」
「嗯!」
「你是吃的還是吞的?」
「把脖子取下來往裡掉的……」
「哈……哈……」Safe的話逗得舒佳直樂,她覺得這個時候的Safe全然不像昨晚,也許真如他所說,休息休息就好了。
「等您告訴我風箏的事呢?」
「自己琢磨去!」
「哦……」
Safe見舒佳的態度並無變化,心想再這麼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也就放棄了,在靠近舒佳的一個座墊上坐了下去,頭側了過來,正好靠在躺椅的扶手上,舒佳的手正好觸碰到他的頭髮,敏感嬌嫩的肌膚正好可以感受到他發質的堅硬。
……
他們都不再說話,世界變得很安靜,靜到能聽見風的氣息。
「舒佳!」Safe突然發聲,不過,聲音很低沉,全然不是舒佳平日里所聽到的那種,其中還略帶一些傷感。
「怎麼?」
「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Safe終於改變了稱謂,這讓舒佳覺得是個向好的表現。
「……」
對於這樣的問題,舒佳不知道如何回應,她選擇了沉默以對。
「我能感覺到你愛上了我!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愛上我。之後,你為我做了很多事,就更堅定了我的想法。是的,你是愛上了我,對嗎?」
「……嗯……」Safe的話擊中了舒佳的內心,她變得不再沉默。
「能告訴我為什麼會愛上我嗎?」
「說不清楚!」
「……」
「其實感情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來的時候無聲無息,沒有理由,只是憑藉一種感覺的引領。也許,是因為你的歌聲。」
「我要我們在一起?」
「是!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那樣淡然地唱情歌,雖然淡然,卻蘊涵著一種說不清楚的執著和純真,那是對愛情的一種態度,我欣賞。」
「你覺得我們會走下去嗎?」
「愛情是需要兩個人共同經營的,只要彼此相愛,相互欣賞,一定會走下去的,而且會走得很好、很遠!」
「是嗎?會很好?會很遠?」
「是的!」
「舒佳,能告訴我你怎麼看待愛情嗎?」
「我希望的愛情很簡單:一個人、一顆心、一輩子就可以了。」
「是很簡單,可也很難。」
「為什麼?」
Safe不再說話,只是笑了一下,然後將臉貼在舒佳的手背上,目光投向陽台之外的梧桐枝頭,長久的發獃……
「想再聽一次《我要我們在一起》嗎?」
「現在?」
「是的!」
「當然!」
「能閉上眼睛嗎?」
「好的!」
舒佳閉上了眼睛,沒多大會兒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是他在用鋼琴彈唱,這也是她第一次聽Safe用這種方式演繹《我要我們在一起》,與吉它版的比較起來,感覺更加飄渺,有一種無形的穿透力。
也可能是閉上眼睛的緣故,舒佳感覺自己的思維開始遊離,隨著Safe的歌聲,穿過冬日的街道,看到了成雙成對的戀人,看到了來往穿梭的車流,看到了空中舞動的雪花,看到了……看到了一位陽光如Safe的男生在街頭獨自徘徊,表情複雜,像是期待,又像是逃避;像是渴望,又像是恐懼……
突然,音樂中止了,舒佳的思維也「噔」的一下落了下來,心還未定,耳邊便響起了Safe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悲傷。
「不要愛上我!你我只是生命中匆匆行走的過客,也許有一天,我會突然消失在你的面前。不要愛上我!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更不屬於任何人……」
聽到這些話,舒佳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這是怎麼啦?結果完全出乎自己的預料。她猛得睜開了眼睛,正好遇上Safe的雙目,只是,那目光不再清澈,而是一種看不懂的空洞、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