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塵封的往事
占那夜交談后,夜孤雲便路跟著老頭行專在山間卧糊,山穿過一座山,從一條河越過一條河,足足行走了一個多月也沒有見到一絲的人煙。如今這般他才知曉世界之大,饒是以他的年齡也不禁感到厭煩,期間的諸多苦楚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只是心中的那點想念使他堅持了下來。
如此足足走了一個多月,可是所見所聞也不過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青黑的山巒蜿蜒起伏,百丈、千丈、萬丈。茂密的深山野林。古木,巨藤,沼澤,隱藏著不可預知的危險。
尤其是那些體型巨大的猛獸。身若山丘,所過之處,樹斷藤推,有時甚至山崩地裂,引火山消流。最可怕的還是天空的凶禽,振翅而飛,仿若垂天烏雲,黑壓壓的一片,輕輕一扇,就會引起滴天的颶風。
無論是巨獸凶禽,身上所散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如果沒有破落老頭,夜孤雲不敢想象自己是否能活得下來。一路下來,破落老又也不怎麼說話,只在夜孤雲疲憊不堪的時候用那把不成樣子的羽扇往他身上扇幾下。說來也怪,就那麼幾下,夜孤雲就覺得渾身舒服不已,這一個多月的跋涉,夜孤雲原本瘦弱的體質竟然難得的壯碩了許多,似乎一拳都可以打死一頭老虎。雖然破落老頭沒有表現出什麼怪異的地方,但夜孤雲早已察覺到他的不凡。不說其他的,單是那把古怪的羽扇無疑就是個寶貝。
「好了,今天就在這裡歇歇吧。明天大抵就能到了。」
破落老頭說著,帶著夜孤雲步入一個山洞之中,生起一堆火便走了出去。夜孤雲知道他這是去打些野味用以充饑,也不去管,從懷裡掏出一本枯黃的書,上面寫著三個古樸的大字:天殘錄。
這本書是破落老頭隨手給的,據說這是遠古時期最鼎盛的天殘宗內多名大神通者記載的關於諸天世界的種種秘聞,另一半則是後來者的補遺。
這段時日,通過翻閱《天殘錄》夜孤雲對所謂的上古星門也有了些粗淺的了解。
相傳天地一片混沌,忽一日爆炸而成無盡星海,無數的星神自茫茫星海中誕生,他們操控著星辰幻滅,人世興衰。
這些秉天地而生的星神被稱為先天星神,個個擁有神秘莫測的大神通,居住在浩瀚的星海之中。後天而生的人類妖魔在漫長的探索中覺醒,掌握了星辰的力量,試圖掙脫他們的控制,然而這是先天星神所不能容忍的,由此爆了第一次的星神之戰。
數次慘烈而又漫長的星神之戰,無數的先天星神隕落,人類和妖魔為此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由於不甘心被操控同時也為了道統不致滅絕,便紛紛開宗立派,由此便有了星門的存在。
天殘宗是歷史最悠久的太古星門之一,他們認為天地萬物從無十全十美,生來必有殘缺,完美之時便是破滅之際。據記載,天殘宗鼎盛之時,除了先天星神中的強者,無有可匹敵者。然而在數次的星神之戰中最終滅絕了蹤跡。
如今的星門,多是星神之戰後僥倖保存下的,其中以魔門六道,正道十三宗最為顯赫。
魔門六道據說繼承的是六道星神的道統,由最早的六道宗,分化為天矯宗、人慾宗、阿修羅宗、地獄宗、鬼魅宗、妖魔宗。
正道十三宗淵源複雜,包羅萬象的天星宗號稱真星界道統第一,便是最為神秘的蒼龍宗、白虎宗、朱雀宗、真武宗也要退避三舍。其下的分別是佛國凈土宗、浩然正氣宗、古巫宗、皇道宗、陰陽宗、五行宗、九鼎宗、五嶽宗。
「五行宗,九鼎宗,金虎星。」
夜孤雲合上《天殘錄》,喃喃念叨了幾句。想想自己即將要去的真星界第一宗門天星宗,夜孤雲不由暗暗欣喜。
「這兩個宗派還湊合,不過你口中的那個什麼金虎星根本就不值一提,不說老頭我就是天星宗隨便一個弟子稍稍打個噴嚏就能將他滅了,你很快就要成為天星宗弟子。以後有的是機會整治金虎星。」
破落老頭提著一隻宰殺乾淨的野狗走了進來,一邊將野狗架在火上燒烤一邊滿不在乎的口忽忽。這段時間以來,一路艱險,頗多磨難,實則就是破落老頭故意拿來磨鍊夜孤雲的,好在夜孤雲意志足夠堅韌,小小年紀愣是不曾叫過一聲苦。因而破落老頭對夜孤雲也愈的歡喜和滿意。
多日的相處,夜孤雲早已熟悉破落老頭的為人,除了喜歡吹牛皮,還真的挺好相與。至少比桃安村的那些居民好得多,不會看不起他,對他肆意辱罵欺凌。
心中雖覺得破落老頭說得不靠譜,夜孤雲還是心痒痒道:「真的嗎?」
破落老頭訕訕一笑,道:「你嘛,這個不好說。金虎星繼承的是五行中庚金的本命星辰,金乃是最尖銳之物,最擅長破堅攻擊,不好對付。不過依老頭我的推算,若你能得到隸屬於你的執掌天地間殺伐的本命星辰認可,那要對付金虎星自然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
「本命星辰?」
夜孤雲突然抬起頭,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神秘的東西。直覺告訴他,這對自己極為重要甚至可能會改變自己的一生。
老頭扯下一塊烤熟的狗肉順手丟給夜孤雲,又扯了塊自顧自得大口咀嚼,邊吃邊從懷中掏出個銅製的酒罐,愜意得喝了一口酒,才接著道:「說到本命星辰,不得不提起遠古的星空神話。在遠古星空神話中,每一個人都對應著一顆星辰,這顆星辰又叫本命星辰,一旦星辰隕落。那麼相應的便有人死去。然而主人死去,本命星辰並不一定會隕落,它可能會自動隱藏在星海的深處,等待新一代主人的出現,再行擇主。每一個得到本命星辰認可的人都有機會修鍊星力,修鍊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翻江倒海,毀天滅地。」
聽到此,夜孤雲不禁有點興奮,雖然自己天生體弱無法習武,但若自己能獲得屬於自己的本命星辰,那豈不是可以揚眉吐氣,衣錦還鄉。想到此。夜孤雲舔了舔嘴唇,說出自己的疑問,道:「那怎樣才能獲得本命星辰的認可?」
老頭嘿嘿笑著,灌了口酒,說:「怎麼,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訴你。」
對於老頭那點心思,夜孤雲自然是知道的,無非是想自己求他,也罷。就滿足他的虛榮心得了小誰叫自己確實想知道。夜孤止自只的目米顯得委曲求今,眾才誠懇得對老頭躬身!「老頭,拜託了。」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告訴你。」老頭滿意得換了個姿勢,這才好整以暇的說道:「要獲得本命星辰的認可,先必須從星冢中獲得星晶,然後經過特殊的星力儀式,進行星光淬體。」
夜孤雲皺了皺眉,總的得不太耳能,不禁疑惑得說道:「就這麼簡單?」
側了個身,老頭鄙夷得看了夜孤雲一眼,道:「簡單?小傢伙,你要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星冢是每個宗派的重中之重的禁地,想要獲得進入星冢的機會,可謂難比登天。就算獲得了合適的星晶,嘿嘿,便是單單星光淬體這一關就足以讓人望而怯步。按照遠古神話來說,每一個人都有機會獲得本命星辰的認可。但從有星神以來,卻不是這樣。
浩瀚的星空世界,不過區區數億的人類能成為大神通者,其中之難,嘿嘿。」
又吃了幾塊狗肉喝了幾口酒,老頭打了個嗝,緊接著說道:「即便獲得了星晶,面臨星光庫體這一關也不知有多少人邁不過去。」
夜孤雲不由問道,說道:「為什麼?」
老頭嘆息著,說道:「星光淬體,顧名思義,便是引本命星辰的星光,真接在身體內淬鍊,就像鑄造兵器一樣淬鍊人體,洗滌全身。每一寸肌肉骨髓乃至五臟六腑都要經受這樣的熔煉。我就舉個最明顯的例子,我們頭頂上的太陽,隔著我們不知何其遙遠,可是曬得久了人都會脫層皮甚至昏死過去。星光淬體就好比把太陽放到你身體裡面,你覺得這滋味如何。我們不過是凡人一個,有幾個人可以承受這樣非人的痛苦。想當年
老頭說著說著,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滄桑的面容在星光下顯得有些神傷。
夜孤雲聞言,不禁咋舌,這天地間的事情果然沒有一件是易得的。不說把太陽放到身體里,單是把人架在火上烤也沒幾個能受得了的。想著自己真到了那一關,會不會跟這手中的狗肉一樣,也許」算了,現在想這些幹什麼,再說了,路是自己選的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這時老頭又道:「不過你放心好了,經過數十億年的演變,真星界的修行早已完善改變了許多。星光淬體至少要星核期大圓滿的封號真星才有機會體驗到,你現在不過是個凡人,離著星核期差得可是十萬八千里呢。現在想那些幹什麼。」
翌日,老頭叫醒了夜孤雲,道:小傢伙,今天就要到天星宗了,有幾句話我要告訴你。你可要給我記牢了,否則吃了虧,把小命丟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事關性命,夜孤雲哪敢含糊,連連點頭道:「你說吧,老頭。我會把它牢牢記在心裡的。」
老頭領,臉色肅然道:「我知你修行心切,雖然心中也替你歡喜,只是這真星界的事情,你想的卻是有些天真了。你莫以為那些星君們心慈手善,就真的不殺生不見血。相反他們一旦動起手來那份心狠手辣就是魔道的魔頭們見了也是心驚膽寒。更何況真星界地域之廣形勢之複雜,沒有親身經歷不是你能輕易想象的到的,單不說正魔兩道與先天星神亘古以來的仇怨,也不論正道與魔道數萬年的恩怨糾纏,就連正道各門派之間,門派之內也時常是血雨腥風,勾心鬥角,其慘烈說來你也不信,總之你記住,這個世界強者林立,計算複雜。至於人間界於這而言卻是有些兒戲了。
典,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說了你也不明白,只希望你能謹記於心。無論何時切不可過於鋒芒畢露,需小心隱忍,步步如履薄冰方才是正道。若是惹下仇怨,當斷則斷。切不可心慈手軟。你可記下了。」
夜孤雲本就天資聰穎,雖不清楚破落老頭所說的,但人間界的種種痛苦遭遇早使他的心性過早成熟,對於破落老頭的叮囑雖有些不以為然但畢竟是一番好意終究還是謹記在心。他領說道:「我曉得了,老頭你放心好了。」
破落老頭看他神情,自然明白夜孤雲心中所想,只得暗嘆一聲,畢竟他還是太小了,真星界之兇險又豈是自己寥寥數語所能道盡的,只希望他莫要明白的太晚造成大錯才好。時候到了。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他看了一眼夜孤雲,說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再帶你一程把你送到天星宗吧。」
話落,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虛空一劃。天地彷彿被撕開了個缺口,看得夜孤雲目瞪口呆。破落老頭也不管夜孤雲有何想法,直接抓著夜孤雲,一步踏入裂縫之中。還不等夜孤雲反應過來,剎那間就已經到了天星宗山腳下。
只見那山峰高聳如雲,似利劍般直欲破天而去,其間有雲霧不斷纏綿緋惻,在那墨綠與灰白之間隱約可見宮殿的輪廓。悠遠的鐘聲,好似遠古而來,樸素而又渾厚。夜孤雲喃喃道:「天星宗?老頭,這裡就是天星宗嗎?」
陡然間自己苦苦追尋的本以為虛無縹緲的東西就這麼突然的呈現在自己的面前,夜孤雲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踏著腳下這片承載著自己夢想的大地,他有種恍若夢境的感覺,他不由使勁的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劇烈的疼痛讓他清楚的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實。而帶給自己這些的卻是眼前這個不起眼的破落老頭,想起此前的種種不敬他心中一陣慚愧。夜孤雲強自按下心中的興奮,側身向破落老頭躬身油然敬謝道:「老頭你的大恩大德小子無以為報,還望老頭你能饒恕我幾番的無禮。倘若日後有用的著我的地方,老頭你盡可吩咐。」
說完,夜孤雲直直望著破落老頭,卻見他猶自搖著扇子,淡笑不語,不由心中一陣尷尬,只得吶吶得說道:「我知道老頭你本就是有大德大神通之人,又豈要我的幫忙,想來卻是我想差了,還望老頭你莫怪我。」
見此破落老頭頗有深意道:「你不用妄自菲薄,他日你之成就卻不是我所能及得,我雖有些本事說不得他日倒真要麻煩你才能度過難關。你這人情我暫且記下了,只是到那時你可莫要反悔,呵呵。」
夜孤雲連忙擺手急道:「不會,不會,我豈是那無信義之人。老頭你大可放心。」
破落老頭點了點頭,又仔細瞅了瞅夜孤雲,輕笑道:「好,那就這麼定了。」
夜孤雲也跟著笑了起來,能得到老頭的認可,對他而言亦算是一樁小小的期望。他取出懷中的《天殘錄》,遞給老頭道:「這書我看得差不多了,現在物歸原主。」
破落老頭沒有接,反而道:「這破東西本不值錢,既然你喜歡就送你了。」
說著,破落老頭一把抓住夜孤雲的手,在其手指上戳了下。夜孤雲頓覺礙手指頭好像被螞蟻咬了一口,一滴鮮血落在了《天殘錄》上,頓時《天殘錄》出陣陣黃光,一股血肉相連的怪異感覺湧上心頭。
夜孤雲蔣然道:「這是?」
破落老頭得意的嘿嘿道:「這叫滴血認主,以後啊,這本書就只有你能看,記住,千萬莫在人前顯露。現在你試著把它收起來。」
夜孤雲不明其意,只得心中暗念了一聲,收。這《天殘錄》霎時從他的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正奇怪,不想腦海中竟然出現了它的樣子。栩栩如生,如同放在眼前一般。
莫不成這就是《天殘錄》中所說的祭煉法寶,果然神奇。夜孤雲道:「老頭,大恩不言謝,我就不多說了。」
「隨你隨你。」破落老頭毫不在乎,頓了頓,又道:「嗯,那裡就是號稱真星界道統第一的天星宗。你自己上去吧。」
聞言,夜孤雲愣了愣,說道:「老頭你不去嗎?」
破落老頭搖頭道:「是你去年師,又不是我。我去做甚?你這說的擊的叫人好笑。再說我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我們就此別過,切莫忘了我先前交待你的。否則你必將要吃番大虧。」
話落,破落老頭正欲離去,不想夜孤雲卻拉著他的衣角,問道:「老頭還沒告訴我你的姓名呢?」
破落老頭說道:「姓名不過是個代號。要他作甚?」
夜孤雲見此連忙急聲說道:「要的,要的。」
看著夜孤雲急切的模樣,破落老頭不由笑道:「也罷,你若願意叫我神運算元或天機子亦可。」
說著,轉身欲走,卻不想夜孤雲依然緊緊抓著他的衣角,不由疑惑道:「你又要作甚?」
見破落老頭直瞅著自己的手,趕忙鬆了開來,應道:「依我所想老頭你也是有大神通之人,只怕天星宗宗主也未必強過老頭你,為何你不直接收我為徒,卻要將我送於此處?」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儘管破落老頭號稱無所不知,卻也依舊不能免俗,他雖然心中高興嘴上卻道:「你懂什麼?天星宗宗主乃何許人物,又怎是我一個算命的能比得。再者你我沒有師徒之份,要能收我早就收了還用千辛萬苦的把你帶到這裡,這裡有你的大機緣,莫要錯過了。好了,你我緣盡於此,我去也。」
不等話落,破落老頭早已憑空消逝,夜孤雲只得輕嘆一聲,轉身往山上而去。就在他剛離開的時候,破落老頭又出現在了原來的地方,望著那消失于山間雲霧弱小的身影,破落老頭喃喃道:「我現今所做的一切希望你日後莫要怪我。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畢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惡其體膚,空乏起身你是我挑中的,千萬莫要令我失望。
說罷,搖著羽扇,大聲吟唱著飄然而去,宛若神仙中人。
天星宗,號稱真星界第一道統,數萬年來一直是正道的領袖,即便是如日中天的正氣浩然宗與佛國凈土宗也不得不屈從於其威名之下。由此可見其鼎盛輝煌,威勢可謂一時無兩。天星宗顧明斯意,乃是源於天星宗開山祖師天行星神,相傳其當年於洛雲山日夜觀測星相而有所悟故創宗門,又因其修鍊仿照浩瀚宇宙的星辰海洋,重演天地造化,塑人之小宇宙,由此得名。
天星宗又分五院,按照東南西北中次第羅列於洛雲山,個於中心的是兩儀星院,為歷代宗門宗主所執掌,故兩儀星院院主無疑是下任宗主的直接接任者,這種傳承製度自天行星神創派至今萬年來從未變更過。當代宗主乃是真星界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人稱東海星君的一塵子,其出道以來至今未逢一敗,在正魔之爭中更是斬殺魔頭無數,威名遠播,只是近千年來一直閉關修鍊,不聞世間事,漸漸的被人們所淡忘。倒是兩儀星院院主木虛子反而由此被人所傳誦,也算是一大盛事。
兩儀星院被其餘四星院牢牢守護著,東為四象星院,當代院主木音子由於老實本分反倒不怎麼為人所知,但熟知他的人卻是明白他的恐怖;南邊為木清兒所執掌的元辰星院,由於其性格冰冷,對敵更是辣手無情,因而被人稱為冰雪星主,倒算是天星宗的一大異數了;西邊為星宿星院,院主乃是人稱真星界大預言師的木星子,常年於觀星樓觀測星象,真星界幾次浩劫能得以倖免,其功不可沒,也正因為如此被真星界真人們所敬佩;北為周天星院,院主卻是一塵子的師弟一雲子,介。中緣由不得而知。
話說夜孤雲興沖衝上得山來。明明看到了山門,每次以為觸手可及,當一靠近卻總是遙不可及。咫尺竟然成了天涯,直搞得夜孤雲心頭火起,順手撿了了個石頭狠狠朝門裡砸了去,不想還未打中,石頭倒是直直往夜孤雲身上砸了去,直疼得他齜牙咧嘴。
原來這山門自建宗派以來就一直存在一個大陣周天大衍星陣,乃是天行星神感悟天道所創,是天星宗的護山陣法,其威力可想而知。大陣受到的攻擊越強反擊也就越強烈,幸好夜孤雲扔的是個石頭。要不然後果可想而知。
正當夜孤雲嗷嗷大叫的時候,山門卻開了,只見一個身著銀白五角星袍的青年走了出來,橫眉冷目。只那麼一眼頓時令夜孤雲不由渾身冰冷。
夜孤雲心道:我的天,這還是人嗎?隨即一想真星界的修士確實不是常人,自己倒是有些少見多怪了,想到此心裡輕鬆了不少。
那青年修士走到夜孤雲面前,仔細看了他幾眼,劍眉星目,面如冠玉,倒也是個難得一見的俊俏人物,衣裳雖有些破舊卻整潔明快,和著灼灼有神的眼眸,卻也叫人不敢輕視,只是可惜了,身體雖然健壯,但一身經脈虛散,不是修行的料啊。青年修士暗道:這廝不會是來拜師的吧,莫不成木星子師叔所說的人就是他。如果是恐怕又要空歡一場了,哎。這世間不平之事枚不勝舉。我管他作甚,先問了再說。想到此,青年修士開口問道:」
夜孤雲聞言,立馬直身應道:「晚輩是來拜師的。」
青年修士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雖想勸告他幾句,話到心頭終究還是落了下去,他說道:「跟我來吧。」
說著青年修士徑自往門裡走去,見狀夜孤雲也趕緊跟了上去。這裡古怪的很,他可不想再像前下一般受那莫名的罪。進了大門,一條由不知名的大理石鋪成的大道直入眼帘,道路兩旁各種奇花異草隨處可見,微風中不時有淡淡的香氣襲來,出了拱門,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又長又大的環形迴廊,邊緣每隔兩丈,便有一根紅色柱子。在每兩根柱子中間,也都有一咋。拱門。順著迴廊向前走去,經過了一個個拱門和柱子,這才現,每一個拱門裡,都是和剛才幾乎相同的小庭院,看來這裡是天星宗弟子生活起居之處。
不說別的,單從這份規模來說,這樣的小院怕不下十萬間,可見天星宗弟子之多。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這條走廊的盡頭,卻是一面高聳無比的白牆,下面開了一扇大門,兩扇厚厚的大木門板,高達三十來丈,令人不得不抬頭仰望,也不知當初是如何找到如此巨大的木料的。當然這也怪夜孤雲不曾在真星界呆過,不然更有他驚奇的。
那青年修士視若無睹,大概平日里進進出出,看得都麻木了亦或許他天生便是這般,臉上絲毫沒有夜孤雲那般動容之色,依舊面無表情,徑直從這門中走了出去。夜孤雲連忙跟上。
甫一踏出這扇大門,夜孤雲霎時屏住了呼吸,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切。
這裡,幾乎就是傳說中的仙境。
一片極其巨大的廣場,地面全用漢白玉鋪砌,亮光閃閃,一眼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心。遠方白雲朵朵,比如輕紗,其間不時有星光閃爍,端得叫人驚奇,再往腳下看去,那些浮雲竟都在腳下漂浮。
靠近廣場的中央,每隔數十丈便放置一個銅製巨鼎,每個巨鼎上都雕刻著諸般星辰圖像,顯得神秘而又浩瀚,巨鼎分作四方,每方九個,共有三十六咋」規矩擺放。鼎中不時有輕煙飄起,其味清而不散。
在往內,廣場的正中央矗立著一塊高約五十丈的安形巨石,頂端四截約五丈的長方形紫色岩石從巨石中央向四方懸空延伸而出,其上各放著一個三足大鼎,東面的大鼎雕刻著青龍,西面的大鼎是白虎,南面的大鼎是朱雀,北面的大鼎是玄武。這四方大鼎即與三十六個銅鼎相應和,又牢牢拱衛著坐立在巨石凸起的中部上方的一口奇大的金鐘。
隱隱間似有風雲相伴,雷電起舞,透著說不出的深邃、古樸、悠遠、神秘。
「往這裡走。」似是明白這夜孤雲的心思,那青年修士面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讓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喚醒他,繼續向前走去。
「這裡是天星八景中的「星辰海」更是我天星宗門的重地,除非大事,否則敢在此喧嘩者輕則廢除修為逐出宗門,重則打入九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要記牢了。」青年修士邊走邊道。
聞言夜孤雲卻是不敢再看,生怕遭那無妄之災。只是初聽九幽之名,心中忍不住好奇,問道:「九幽是什麼地方?」
青年修士聞言渾身一個激靈,臉色大變,好一會才冷然道:「你若想知道,不妨在此大叫幾聲。」
見此情形,夜孤雲已然有了幾分了解,這九幽定然是極其恐怖的地方,否則青年修士也不會這般忌憚。夜孤雲才不上當,乾笑幾聲默默得跟著青年修士。
廣場盡頭,一座石橋,無座無墩,橫空而起,一頭搭在廣場,徑直斜伸向上,入白雲深處,如矯龍躍天,氣勢孤傲。隱隱間有山風獵獵,好似地動山搖,走在橋上,令人不禁腳跟軟。
青年修士似是覺夜孤雲的膽怯,不由輕笑道:「你要小心了,這橋下可是無底深淵,不小心掉了下去,那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夜孤雲本就心中惶惶,聞言不禁嚇了一跳,深吸了幾口氣,方才鎮定心神。瞅著前頭的青年修士,夜孤雲暗道:這傢伙冷冰冰的居然也會要人,哼,我才不怕呢。
這座石橋極高極長,二人走在其上,只覺得左右白雲漸漸都沉到腳下,想來越上越高。而後方不知何時竟響起了鐘聲,悠遠渾厚,如在耳邊。恍惚間,夜孤雲覺得似有綿延不絕的經文縈繞。
又走了一會,白雲漸薄,竟是走出了雲海,眼前霍然一亮,只見長空如洗,藍的便如透明一般。四面天空,廣無邊際;下有茫茫雲海,輕輕浮沉,一眼望去,心胸頓時為之一寬。
而在正前方,便是兩儀星院的「兩儀微塵殿」所在。
青山含翠,殿宇雄峙,「兩儀微塵殿」坐落峰頂,雲氣環繞,時有瑞鶴幾隻,長鳴飛過,空中盤旋不去,如仙家聖境,令人心生敬仰。
此時石橋不再上升,在空中做個拱形,落在了殿前一灣碧綠水潭邊。與此同時,大殿里隱隱傳出經文之聲,一派仙家氣勢。還有那個鐘聲,也是越宏亮。
二人走下石橋,來到潭邊,一條寬敞石階,從水潭邊向上直通到兩儀微塵殿大門。潭水碧綠,清寧如鏡,人影山影清晰可見。
他們走上石階,向上方大門走去,走過高高石階,遠遠便看到金色牌匾,上書著「兩儀微塵殿」五字。來到雄偉大殿之前,只見門扉大開,裡邊光線充足,供奉著九個夜孤雲從未見過的神個,氣度莊嚴肅穆,想來是天星宗中遠古的星神。
而在神位之前,大殿之上,唯有寥寥數人,大都身著星袍,看來都是天星宗門下。眾人之前,擺著七張檀木大椅,左右各三,居中最前方又有一張,上邊卻只坐著三人,其餘四張椅子處,空無一人。
青年修士對夜孤雲說道:「你在這裡稍等片刻,切莫亂走,我去與師尊通報先。」
說著一撩星袍,大步朝大殿離走去,說不盡的洒脫逍遙,只餘下夜孤雲傻傻的站在那裡愣。
大殿內眾人正在談論,似乎在商討著什麼。青年修士微整星袍,上前恭聲說道:「各個師叔,弟子龍七已經遵照三師叔的吩咐,將今天上山拜師的人帶來了。」
木星子,看了龍七一眼,頜道:「知道了,你去將他帶進來吧。」
「三師弟,這是怎麼回事?怎從未聽你提過
說話的正是坐在中間的兩儀星院院主。東海星君的徒木虛子,只見他眉頭微皺」側頭瞥了瞥木星子,眼中滿是疑惑。就連坐在他身旁的胖子,四象星院院主木音子,也是一臉奇怪的直直瞅著木星子,說道:「三師弟,你又故弄什麼玄虛,怎也不通知我們一聲。我心中正奇怪你今天叫我們過來作甚,原來卻是為了這個算計。我天星宗弟子近百萬,收個徒弟這般隆重,是否有些過於兒戲了。」
木虛子顯然也贊同木音子的說法,他說道:「二師弟說得在理,三師弟你可要作甚解釋。」
木星子嘿嘿一聲,笑道:「兩位師兄何不見上一見先,再說數千年以來你們可曾見我無的放矢過。」
二人齊聲道「確實不曾。」
聞言,木星子這才對著猶自站在那裡的龍七說道:「你怎還站在這裡。還不去把人帶進來。」
龍七雖滿心疑惑,也只得應道:「是。弟子這就去。」
「跟我來吧。」
龍七一拍正在傻的夜孤雲,說道:「師叔們正在大殿等我們呢。這裡沒有什麼好看的,真想看就等你能留下來先,不過,」
不是龍七想打擊他,只是夜孤雲天生散脈根本不可能修行,更不用說對弟子資質根骨要求極高的天星宗了。縱觀萬年來從未有這樣的事情生過,因而也難怪龍七不看好他,心中雖也同情,終是無可奈何。看著夜孤雲滿臉的興奮,龍七隻能暗暗嘆息,強自將落在口中的話咽了下去。
「走吧。」
說著,拉著夜孤雲朝大殿里走去。龍七將夜孤雲拉到前面,一指他,對木虛子他們說道:「各位師叔,他就是今天上山來拜師的。」
木星子揮了揮手,待龍七退到一旁,便看也不看夜孤雲,反倒眯著眼。不聞不問不笑,好似這一切與自己無關。直弄得其餘二人疑惑不已。待他二人觀察了一番,方才明白,今日算是真箇被老三給算計了。卻原來是夜孤雲天生散脈,渾身經脈不通,雖無濁質,卻又哪裡能夠修行,真箇算是廢材天生,一無是處了。這樣的人別說什麼成就大神通,得證星神道果,就是最基礎最普通的星力也是無法凝聚,除非有數個封號星主肯以畢生之修為為其灌頂,重塑經脈,不然終生無望。單不說其代價之大,勇氣之堅,肯做這番犧牲的又有幾人,畢竟這耗費的是自己苦苦一身的修為。在真星界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怕是難有幾人能夠這般。
胖子木音子平日修養雖好,養氣功夫終是不如大師兄木虛子在夜孤雲身上瞅來瞅去,到底是沒有看出什麼神奇特別之處,按奈不住,說道:「你真箇是來拜師的?」
夜孤雲被他二人看得渾身不自在,心裡正忐忑不已,聞聽此言,趕忙恭聲上前說道:「弟子夜孤雲拜見師待。」
木音子聞言,嚇了一跳,心道:我的乖乖,你這不是要我的老命,我要收了你,辛苦來的名聲就要真箇毀在你的手上了。只得連忙虛空擺手一拂,硬是將要下跪的夜孤雲托在了空中,那個姿勢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大殿里的眾弟子一個個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要不是礙於諸位院主的面子,怕是早笑得四處打滾了。就連平日里不芶言笑的木虛子也微微翹起了嘴角,心中暗贊:好一個聰敏人物,只是可惜了,要不然我倒是可以收你為徒,哎。
木音子被嚇得夠嗆,幸好搶先了一步,不然這老臉可就丟盡了,他道:「不忙,不忙,你我之間沒有師徒之緣」你既然能來到兩儀微塵殿,這說明你於兩儀星院有宿緣,你的師傅在那,還不趕緊上前拜見。」
本虛子見木音子把皮球踢到自己這邊。還一口一個宿緣,也不禁悚然,再也坐不住,收回留戀於天花頂的目光,連連咳嗽了幾聲,說道:「師弟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據我所知,你四象星院的大多弟子都是在我這大殿內收的,難不成聖泉他們幾個也與我兩儀星院有宿緣?」
嘿嘿,木音子乾笑了幾聲,心道:無論如何自己是不能把這等廢材收到門下的,師兄只好對不住你了。他心裡轉了轉,笑道:「師兄此言差矣,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又豈可同日而語。師兄能收得如此佳徒,豈不是可喜可賀,依我看師兄就不要推辭了,三師弟,你以為如何?」
木星子眯著的眼徒然睜開,眼中隱有笑意,他領道:「二師兄,言之有理。」
木虛子聽了,幾乎要暴走,什麼佳徒。什麼可賀,要真是如此,你會如此這般,只怕是搶都來不及了,合著這兩師弟是要逼自己收徒了。木虛子本就不是什麼善碴,豈肯吃此大虧,丟了麵皮。他正襟危坐。肅然道:「二師弟,你所言卻是差了。依我觀之,我兩儀星院人數眾多,卻也不差一兩個弟子,收也無妨,只是你四象星院雖有聖泉幾咋。難得的親傳弟子,人丁卻是有些略顯單薄。因而這次師兄就不與你爭了,我就讓予你了,三師弟,你說,何如?」
木星子依舊不急不慢,朗聲道:「大師兄,言之有理。」
這話一出,大家都愣了小原來這廝打的是兩不相幫的主意,難怪這般清閑自在,閉目養神,合著他壓根就沒有想過插手這事,也無怪乎他會一口一個言之有理。這算盤敲得不可謂不精。他這一說不打緊,木虛子兩人到是不再相爭,頓時把矛頭指向了木星子。木音子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說道:「師兄,依我看,我們兩還是別爭了,這人既然是三師弟要等的,我們做師兄的又豈能跟師弟爭搶,不如讓與三師弟,師兄你以為呢?」
木虛子難得的笑了起來,由此可見此時其內心之高興,他點了點頭,道:「二師弟,這番卻是說對了,我也贊同。」
頓了頓,木虛子側身對木星子說道:「既然如此,三師弟,你就把你的寶貝徒弟領走吧。」
木音子也迫不及待得說道:「是啊,是啊,三師弟,你就快點把他帶走吧。」
這話落在夜孤雲的耳中,實在是傷了他的自尊。
別看夜孤雲但這些年的風風雨雨,早使他心性成熟,他自然不會傻到什麼都不懂。二人的諸般推脫使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人家根本就不曾重視,哪怕是一點點。一瞬間,他突然覺得破落老頭猥褻的面容是那樣的可親可敬,青年剛舊舊口陽…8。o…漁書不樣的體蛤!品工不令的面容是那樣的暖聽到自只內心的輕輕嘆燦,糊衣著他平時的性子,他知道自己早就揮袖而去,怎肯在此受此屈辱。可是路是自己選的,大功未成,自己怎麼離開又怎能離開。
那一刻,
在天星宗的兩儀微塵大殿,在眾人的目光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冷,空蕩蕩的痛入心扉。
娘,孩兒想你了,好想,好想你。夜孤雲強忍著淚水,默默得喃喃自語。木星子似乎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哀傷。輕嘆了口氣,一改原有的笑意,走到夜孤雲身前,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七下,道:「孩子,不是我們不肯收你,實在是你與我們沒有師徒的緣分。這就是命數,我本以為可以改變,現在總算明白,人力豈能抵擋天數。也合該是我們沒有這咋,福分。」
頓了頓,又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孩子,不要難過,更不要輕易放棄,你雖與我們沒有卑徒之緣,卻與我天星宗有大機緣。凡有大造化者,當有大智慧、大毅力、大堅忍之心,切記,切記。」
說罷,又朝站在一旁的龍七說道:「人既然是你帶來的,就由你送走吧。去吧。」
龍七忍不住,說道:「可是,」
木星子止住了他想說得話,搖頭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要能收,我早收了,這不是我能改變的。好了,送他出去吧。」
「走吧。」
龍七輕輕拉了下驚呆了的夜孤雲,不忍看他失望的面容,帶著他一步一步離去。
那一刻,他的弱小的背影是如此的脆弱,是如此的傷人。
木音子嘆道:「師兄,師弟,我們錯了么?」
木虛子默然不語,木星子微微出神。
「你這就走了嗎?」
龍七話網出口就愣住了。畢竟送他的就是自己,即便自己想幫他,卻也是無能為力。夜孤雲望著這個面冷心熱的青年修士,心裡不禁一陣感激,他苦笑道:「走,我又能去哪裡?」
夜孤雲心裡一陣茫然,望著那高聳的大門,明明觸手可及,此刻卻是那樣的遙遠,即便自己把手伸的再長,哪怕是伸到斷了,也無法觸到它的只鱗片角。天堂地獄,不過一門之隔。夜孤雲轉過頭,看著龍七,問道:「龍大哥,你師傅呢?怎麼從未聽你說過?」
「我師傅?」
說這話的時候,龍七冰冷的面容微微抖了抖,眼眸中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悲傷和憤恨,他低低道:「死了,很久以前就死了。」
「對不起,龍大哥,我不該問你這些的。」
無意勾起別人的傷心事,夜孤雲心裡不由得愧疚萬分。
龍七長長嘆了一聲,良久,才拍了拍夜孤雲的肩膀,說道:「這不關你事。都是過了很久的事了,他們都早忘了。而我」
龍七突然變得沉默了,久久不一言,直看得夜孤雲心中一陣難過。
沉默了半晌,龍七問道:「你打算怎麼辦,想好去哪裡了嗎?」
「沒有」
夜孤雲搖了搖頭,說道:「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從沒有想過這樣一走了之,千辛萬苦來到這,我決不會輕易離開,更不會輕易放棄。不管如何我都要留下來,無論是誰無論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能逼我離開這裡。哪怕是跪在這裡不吃不喝,哪怕是山崩地裂,除非除非我死了。」
龍七望著他稚嫩而又決絕的面容,不禁一陣嘆息,苦笑道:「你這是何苦呢?你可知這樣要承受多大的苦,只怕到最後師叔他們也未必會收你為徒。水中撈月一場空,你就不怕小就不後悔嗎?」
夜孤雲凄然笑道:「路是自己選的,沒得後悔,我也永遠不會後悔。」
龍七見此,也不再勸告,只說了四個字:「你多保重!」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咚的一聲,厚實的大門重重的關了起來,也重重的敲在了夜孤雲的心頭,空曠曠的不斷迴響。夜孤雲一言不,朝著大門的方向跪了下去,低頭伏地。整個洛雲山,天星宗門外,孤零零僅剩他一人。
是夜。
月冷。風涼。
高山的寒意,如刀般直入骨髓的深處。似乎連人的靈魂也要凍住。
夜孤雲伏地而跪,連頭也不曾抬過。破舊的衣衫在這如水的夜儘是如此的單薄,夜孤雲禁不住的渾身打顫。
好冷,好冷。
夜孤雲咬緊了牙根,伸手使勁得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猛掐,直掐得指甲穿透褲管,深深的嵌到肉里,麻木的痛略略掩蓋了夜的冰冷,夜孤雲竟然笑了起來,稚嫩的面容,倔強而又殘酷。
一個絕世女子,一襲雪色長裙,在月光下拖著長長的影子。她如鬼魅般默默站在那裡,注視著夜孤雲,彷彿已經來了很久。
她輕輕走到夜孤雲身旁,冰冷的眸子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站立半晌,方悠悠道:「你是誰?」
聲音飄渺而又虛幻,仿若遠古而來,入人心扉。夜孤雲抬頭,不由目瞪口呆,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眉似遠山,眼含秋水,冰晶的玉膚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秀輕飄,長裙飛舞,月光如碎汞般落在她的身上,仿若九天的仙女飄然而來。
夜孤雲不禁喃喃道:「姐姐,你,你好美啊!」
那女子聞言,如冰山般的容顏徒然化了開來,一顰一笑,好似破雲的朝陽,輕笑道:「你個小孩懂什麼?」
「我,我」
夜孤雲抖了抖紫的嘴唇,想要爭辯些什麼卻半天也說不出個字來,只急得滿臉通紅。
那女子笑容一斂,冷冰冰道:「你是誰?跪在這裡做什麼?」
夜孤雲大聲道:「我要拜師。」
那女子凝視著他,半晌方道:「你不是修行的料,天生散脈,五心皆虛,沒有人會收你的。哪怕你跪死了也沒有用,廢材天生,一無是處,這是你的命,誰也無法改變,你還是下山去吧,不要在這裡徒耗光陰了。」
這聲音是如此的冷,一腔話只將夜孤雲狠狠得打落谷底,一股寒意從頭冰到腳。他那本無血色的面容霎時一片蒼白,原以為他們不收自己為徒是因為自己不夠心誠,原來錯了,全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虧自己還一心妄想。苦苦追尋的夢想一朝斷盡,他怎能甘心,他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你在誑我。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說省,…凶聲音愈來愈低,旦然連他自只仇無法相女「礎」搖頭。輕飄飄的朝大門裡走去。
就在她踏入大門的那刻,夜孤雲的聲音直直而來,堅定而又響亮,他說道:「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
好似在宣告著什麼,似乎在對那女子。又似乎在告訴自己。那女子聞言玉足猛得微頓,連身體也不禁抖了一下,冰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莫名的憐意,幽幽輕嘆,暗道:好一個倔強的痴兒。回過頭瞥了一眼猶自固執得跪在那裡的夜孤雲,長嘆而去。
一天。
再天。
一晃就是五天。夜孤雲不知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有好多次他都以為自己要倒下去了,可是心中總有個聲音一直不斷的跟他說:不要放棄,不要放棄。不要放棄……
龍七來了很多次,每次想說些什麼,終是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他只得無奈而又憐憫的望了他幾眼,然後又黯然離去。
天星宗門人也時常從這裡路過,大都遠遠得看上幾眼漠然而去。天星宗各大院主從不見蹤影。似乎早已經忘記有這麼個人存在。
這天有三個年輕男子自夜孤雲身旁走過,稍稍打量了幾眼又繼續前行,離著夜孤雲五百多米遠其中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張師兄,這傻子是誰啊,長得倒是一等一的俊俏,即便在我們大羅帝國也是上等難尋的極品貨色,聽說南海十四島的葵花星主最好妾童,要是把這傻子弄過去,你我定然少不了好處。」
被稱作張師兄的男子不屑笑道:「不過一痴心妄想的癩蛤模而已。居然想拜在太師叔們的門下,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想我天星宗領袖真星界數萬年,門下弟子近百萬,天才不計其數,有幸拜在太師叔們門下的也不過聊聊數千人。就這種天生散脈的廢物,要不是長著一張俏臉蛋,扔到哪都沒人注意。」
尖細聲音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趁著晚上沒人的時候將他拿了如何?」
一直沒說話的男子,這時壓著聲音道:「劉師弟你急什麼,那傻子雖然是個廢物,不過我看木星子太師叔倒是對他另眼相看,要是你我犯了忌諱,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犯不著。」
劉姓男子聞言不甘心道:「再過五年就是宗門二十年一度的真星大會,張師兄你資質群十五年前就踏入星核期一舉獲得了井雀星的稱號,不說張師兄你便是孫師兄如今也跨入了星核期,你們自然是不用操心了,可是我如今才剛剛突破凝星期進入星痕期,五年時間如果沒有足夠的丹藥和星玉,以我的資質想要踏入星核期最少還得十五年。
本來這也沒什麼,可是我聽人說,陳友諒那廝居然已經星痕大圓滿,你們也清楚陳家和我劉家乃是世仇,我要是再敗在他手上,被他死死壓著,在天星宗有兩位師兄幫討我自然不怕,可是族中那些老傢伙鐵定會拋開我這個嫡子扶持那個卑賤之子,到時我可真就沒法翻身了。」
這劉姓男子叫劉繼忠,是大羅帝國最為顯赫的五大世家中劉家的嫡長子,其弟劉繼勇便是當年一舉重創沈雲天的金虎星。他口中的張師兄和孫師兄是四象星院朱雀星聖泉的弟子井雀星張耀和孫經年。張耀當年曾跟金虎星劉繼勇交過手,對其十分忌憚,他很清楚,如果不是礙於世家傳嫡傳長保持血統的緣故,劉繼忠早就被掃地出門。
張耀思量了幾番,才道:「劉師弟這些年你為我辦了許多事。我都記在心裡,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不過孫師弟說得沒錯,在緩緩,這事急不得。等那傻子自動下山,太師叔們不再關注,我們的機會多得是。」
三人一路走一路低聲說著,不知為何明明隔著那麼遠,夜孤雲卻聽得一清二楚,如在耳邊。初時他還聽不大明白,待聽到妾童二字。乃至後面的勾當,夜孤雲不禁臉色漲紅,他的母親是個瘋子父親懦弱自身又不能習武,因而為村民所不喜和辱罵,自小的遭遇令他敏感異常。這妾童兔兒爺的事情他自然知曉。乃是他最忌恨之事,如今加諸自身,那源自靈魂深處與生俱來的高傲與自尊令他只覺得深深的恥辱,那一字一句如刀般刻在他的心底。
在他心中這三人比之桃安村的胖子二牛更是惡毒卑鄙。那三人中的張耀和孫經年,夜孤雲記得在兩儀微塵殿中這兩人就曾對自己不屑一顧的冷笑。
夜孤雲死死咬著牙,全身的肌肉緊繃青筋暴跳似乎隨時都要炸裂開來,緊握得雙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掌,有血順著指縫,咚咚落地。儘管心中難受卻也只將這份屈辱深深埋藏在心底。他暗暗咬牙道,總有一天他們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要一一百倍千倍的討回來。
光陰似箭,彈指又是兩天。
烈日如火,直烤得大地如火如荼。
夜孤雲迷糊中抿了抿嘴,他的嘴唇早已經乾裂開來,泛著淡淡的血絲,冷汗不斷得從他額頭,從他稚嫩的臉龐,悄然滑落,重重得砸在地上,化為一片青煙。多日滴水未喝,寸糧未進,腹中早已空空如也,他是又飢又渴又累又困。那長跪於地的雙膝也早麻木得失去了知覺,彷彿不屬於自己一般,迷迷糊糊中他似乎聽到了娘親的呼喚,聲音忽遠忽近。
我要死了嗎?夜孤雲想。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烏雲大作,電閃雷鳴,片刻間傾盆的大雨滾滾而下,落在夜孤雲的身上,絲絲的涼意使他清醒了幾分。他晃了晃頭,卻更是昏沉了。突然他覺得一片冰冷,他抱緊了雙肩,那雙從始至終定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雙膝此刻也禁不住的打顫。
他知道自己這次怕是真的熬不住了,男兒流血不流淚,可是如今他真的忍不住了。哪怕他把牙咬得再緊,哪怕把嘴唇都咬破了,他還是禁不住低低嗚咽起來。諸般的往事,諸般的痛苦,一時間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真的好累,好累。模糊中他看到一個身著白衣的絕世女子朝他走來,夜孤雲邊笑邊哭,他道:「我不會放棄,我真的沒有放棄,你看,我真的沒有被」
他話還沒有說完,眼睛一黑,整個人倒了下去。那女子緊緊的抱著他,淚如雨下,低低道:「痴兒,痴兒」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