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傳奇之路的開始

列車如期而至，一道貫穿了整條隧道的光芒，就像一條登天路，從上方那個黑黝黝的大洞，重重落在了提門暗室中。

邊月心中為難，欲言又止，他面對都水期盼的臉龐，始終開不了口拒絕。

見此情景，都水知道這事多半是成不了了，不過他並不會因此就對邊月有所意見，將心比心，若是把自己換作對方，恐怕也不願帶上這三個拖油瓶。

地表之上，一步一殺機，稍有差池，便是陷身於死地。

何況邊月本就不是拯救者學院的人，自己這番舉動，確實強人所難了。

他坦誠笑道：「沒關係，若是實在不願意，我自然不會勉強，畢竟這件事是我無禮在先，因此責任在我。」

他伸出手，遞出一柄不過巴掌大小的狹刀，觀其樣式，正是之前密室中的那柄，只是小了些。

「這柄狹刀名為洛水，屬於閃金級別的武器，與護甲一樣，皆能壓縮攜帶，它放在密室中只能吃灰，借給你反倒能發揮真正的用處。」都水介紹道。

暗室另一邊，吃貓大鼠探出腦袋，隔著飛景，與天酒努了努嘴巴。

生性靦腆，臉頰上有一團紅暈，正如喝醉了酒的天酒輕輕點頭，示意吃貓大鼠沒有想錯，副院長手中拿的，正是那柄曾為SS級狩獵者武器的神兵，洛水。

天酒之所以如此確定，因為她在學院主學的，便是近身搏殺一道，對於各種兵器的辨別相當熟稔。

學院內，達到閃金級別的裝備本就不多，而成為SS級狩獵者遺物的閃金裝備，更是只有這一件。吹毛短髮，削鐵如泥都不足以形容它的鋒芒，這柄浸滿凶獸鮮血的神兵，因為獨特的材料構造，能夠讓它造成的傷口流血不止，極難癒合，便是有著強悍恢復能力的地級凶獸，也只能強行閉塞傷口。

正是因為洛水的威力太強，使得S級以下的狩獵者根本無法完全駕馭它，讓它發揮出真正的實力，所以這麼久來，一直斂於密室中。

院長天闕則是年紀太大，不能再上戰場，只能守著一座學院，都水雖然正處實力巔峰，不過他已經走出了適合自己的道路，不值得為了一柄刀重頭再來。

飛景歪著腦袋，朝天酒眨眨眼睛，調皮道：「據我所知，你可是對這柄刀嚮往已久，現在就在眼前，饞不饞？」

天酒望著那柄刀，搖了搖頭，認真道：「神兵的威力如何，不僅與它本身有關，還在於使用這件神兵的人，究竟有著怎樣的實力。我只是一個剛剛通過畢業考核的新人，論經驗，論技巧，論心境，都遠不如這個能夠輕鬆打敗米西亞訓練師的男子，而且此人還能得到副院長的認可，因此他比我更適合洛水。」

飛景聽完，雙臂環胸，眯眼瞥了吃貓大鼠一眼，揶揄道：「聽聽，看看咱們天酒這心胸，真是寬如江海，闊如大洋，不像某些槍法不咋地還喜歡咋咋呼呼的傢伙，竟有臉皮向副院長討要『妖山』，就不怕一個后坐力把你崩出二里地。」

吃貓大鼠冷哼一聲，理直氣壯道：「有挑戰才能有進步，早用早適應，晚用光吃虧。」

飛景冷笑連連，鄙夷道：「老鼠扛大炮，人小心挺大。」

吃貓大鼠不願與這瘋婆娘計較，果斷轉過頭，眼不見心靜。

面對這份突如其來的饋贈，邊月果斷拒絕，刀是好刀，而且他當前也急需一把趁手的武器，不過這把刀的分量太重，邊月負擔不起。

都水贈出此刀，固然是不想讓它白白蒙塵，但更深的意義，則是想藉此將邊月與九川學院綁到一起。

根據他的了解，邊月無疑是一位遊俠式人物，而且是身負大秘密的遊俠。

在與邊月分開后，都水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搜集一切有關邊月的資料。

在他看來，邊月的一生，可以分為三個階段。

父母離世之前，是第一個階段，這個時候的邊月衣食無憂，生活富足，與裴家關係密切，並未展現出異於常人的一面。

父母離世之後至離開九川前，是第二個階段，他從市區淪落至貧民區，雖然心裡憋著一股倔勁與狠勁，但並沒有出彩的舉動。

而第三個階段，就是他在地表獵殺凶獸的這兩年。

邊月好似換了一個人，完完全全與曾經的自己割裂開來，殺伐果斷，成長極快。

就好像小說中跌落懸崖的主角，無意間得到了蓋世秘籍，從此魚躍龍門，騰空而起。

都水解釋道：「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這柄刀，是以我的名義而不是學院的名義送給你，就算要欠一個人情，也是欠我的。」

邊月仍是不願意收下，「心意我領，刀你拿回去。」他溫言笑道：「等到以後我自認實力已到，會主動向你購買，希望到時你不要捨不得。」

再三退讓過後，見他態度如此堅決，都水只能作罷，他目光越過邊月，看向後頭等待就緒的列車，坦誠道：「以後若是有需要，儘管與學院開口，別的地下城我不敢保證，不過九川一定會給予你力所能及的幫助！」

邊月哈哈笑道：「一言為定。」

兩人再度抱拳告辭。

邊月轉身走向列車。

吃貓大鼠唏噓道：「白來一趟嘍。」

飛景瞪了他一眼，又轉頭瞪了邊月一眼，臉上布滿怒氣，什麼玩意兒，長得不咋地，架子還不小，若不是看在副院長的面子上，老娘一巴掌……嗯，飛景轉念一想，自己好像還打不過他，那老娘就一口唾沫吐死你。

恰在此時，邊月一隻腳落在車內，一隻腳剛準備抬起，他忽然身形微怔，僵在原地，而後扭過頭看向三人，腦海中莫名浮起一個古怪念頭。

飛景還以為對方聽到了自己心思，急忙別過臉去，眼神躲閃，不敢再看，不得不說，這傢伙嚴肅起來表情挺凶，尤其是臉上那道疤痕，挺嚇人的。

邊月習慣性的掐指演算天機，終究一無所獲就是了，他思索片刻，轉過頭，與都水說道：「我改變主意了，可以帶他們一起走，不過我有一個前提。」

都水大喜過望，只要這三人能與邊月一同行動，什麼前提他都能接受。

「但說無妨。」

「他們雖然是狩獵者，但必須與我一樣，以暗獵者的身份行於地表，另外我與他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內，可能會提出一些古怪要求，他們可以質疑，但必須執行。」

都水毫不猶豫道：「沒問題！」

飛景倒是不樂意了，她舉起手臂，看向邊月，朗聲道：「我有一個問題！」

邊月看向她，「說。」

「你剛剛說的古怪要求，包括……那啥那啥嗎？」饒是大大咧咧的飛景，在提出這個問題時也是臉頰通紅，女子心思如羚羊掛角，都水想阻止都阻止不了，他尷尬站在一旁，扶額嘆息。

自己平時太慣著這丫頭了，關鍵時候給老子丟臉。

至於一旁的天酒，在聽到這個問題后，更是伸手捂住臉，不敢張開。

吃貓大鼠反而最為淡定，他像是習慣了飛景的「膽大妄為」，當下望向邊月的眼神中，有些促狹。

邊月對此倒是無所謂，他平淡道：「你若是有需要，我盡量滿足。」

飛景朝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要當自己老師的人，臉皮果然非同凡響。

都水輕咳一聲，瞪了飛景一眼，提醒道：「以後不可如此肆無忌憚！」

飛景哈哈大笑，「明白明白。」

一行四人，由邊月領頭，登上列車，列車本就不大，這一下子瞬間塞得滿滿當當，飛景幾人還是頭一次去往地表，更是頭一次見識這種列車，三個掩飾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四處打量起來。

隨著邊月按下開關，列車門緩緩合上，站在暗室中的都水朝幾人揮手作別，吃貓大鼠趴在窗戶邊，大聲喊道：「院長放心，我們混不好就不回來了！」

飛景捶了吃貓大鼠兩拳，連忙掰開他的腦袋，緊隨著喊道：「院長，他吹牛沒帶上我，不管混得如何，我還是會回去看你的。」

安安靜靜的天酒深深望著窗外，心知經此一別，便是生死難料了，她沒像兩位朋友一般，而是認真地向都水揮了揮手，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

隨著火箭的轟鳴聲響起，列車尾部竄出猩紅赤焰，推動著這個龐然大物離開地下城，去往地表。

趁著這段時間，邊月與他們說道：「都水應該和你們說過我的身份，所以我就不再廢話了。」

「同狩獵者一樣，暗獵者也有屬於自己的代號，你們可以稱呼我為囹圄，或者直接叫我邊月，隨你們選擇。我會教你們如何在地表生存與狩獵，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會教你們另一種變強的方法，不過這些都是后話，得等你們可以獨自獵殺玄級凶獸后才會接觸到。」

說到這裡，邊月看向三人，出奇鄭重道：「正如我先前所說，接下來的日子，你們需要無條件按照我的命令行事，無論我的命令聽起來有多麼的荒誕與離譜，你們都得按下心中不滿，等行動結束后再發問。」

「當然，前提是你們能從行動中活下來。」

生性活潑的飛景再次舉起手，邊月看了她一眼，示意其但說無妨。

飛景看向邊月空空如也的雙手，大大咧咧地問道：「你東西呢？不會準備吃我們的喝我們的用我們的吧？我這裡可是有些私人用品，不能分享給你的！」

吃貓大鼠別過頭去，不讓邊月瞅見自己快要憋不住的笑意，天酒同樣低下頭，忍俊不禁。

邊月黑著臉，沒好氣道：「到達地表之前，你給我當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