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私會皇后
夜間大雪稍停,岐國府一別苑,紅梅滿園陣陣香,緊貼著牆外站滿了駐守的士兵,個個身披冷甲,凜然萬分。
岐王完顏亮一身素儒服倚欄而望,身邊站著侍衛啟石禮,他見那一簇緋紅冬梅,不禁感嘆:「今年這梅花,要比往年都開的艷!」
啟石禮應答:「許是今年更冷些所至!」
他轉身問:「上次讓你送與清雅的袖籠與披風可送了?」
「殿下囑咐,屬下怎敢忘!」
他又回過身來淺笑:「嗯,瞧著馬上便冬至了,真是凍的人受不了,清雅怕冷,正需要這些,她李家雖為名門,可自是不如孤王府上好東西多。」
「殿下對姑娘深情,天地可鑒。」
「她本從小受盡苦楚,若孤王再不心疼著點,這姑娘還不知該如何了,孤王權傾朝野,必得竭力護她,再者你也知……」
「渤海李家乃十足的皇親國戚也,若是集了這份勢力,孤王展翅高飛指日可待。」
「依屬下看,渤海李家是不如噠家顯赫的,也不如高家,殿下為何選了李家。」
「李家便像是個岔口地,連接了烏古論家、完顏家、拏懶家和夾谷家,且不說其他,那烏古論與拏懶家,你自是知道多顯貴的。」
啟石禮哪裡懂得什麼,征了一會便俯首道:「是,屬下明白。」
他輕背手,寒風冽過頸邊的狐裘毛領,漸泛起層層毛波,他仰著頭瞧那紅梅落下,又頷首低眉若有所思。
待片刻,只見一帶紫紅斗篷輕紗蒙面女子由著侍衛引進,她踏雪款款走入,走近完顏亮,兩人相邀入屋內。
完顏亮對啟石禮說:「啟石禮,你萬要守住此地,若有人靠近便殺無赦。」
「屬下明白!」
屋內昏暗燭光瀰漫,穿過那金絲屏風來到內室,那斗篷女子解下披風摘下面紗。
此人不是旁人乃是當今皇后,她身著寶藍襦裙,頭帶數幾珠釵,花鈿金簪步搖覆滿烏絲,耳間白珍珠垂若明月,一顰一笑皆為雍容,一抬一起驚若天人。
只見她面施粉黛蹙眉不展,身著華衣卻有些憔悴,完顏亮便問了一句:「皇嫂怎的如此憔悴!」
她嘆息一聲:「你便也不是不知,那皇帝便是殺人如麻,他昨夜醉酒間與夾谷妃爭吵,又為了那幾個趙氏嬪妃將夾谷妃殺了,本宮聽得喪訊便跑去看,竟也受他一陣責罵。」
「夾谷妃?」
「便是昭武大將軍的長女,她入宮還未有五年,不足弱冠之歲。」
「那皇帝不是很寵她嗎,五年連升三級。」
「那皇帝薄情寡義,連本宮都撂在一邊了,別說其他姐妹了,所以,我有時在想啊,其實古來萬般悲劇並非源於深宮爭鬥,而是薄情寡義的君主。」
他征了征忽而大笑將其攬入懷:「皇嫂還會怕他?」
她搖搖頭嘲笑著:「我只是可憐了後宮姐妹,哪裡是怕他,他傀儡皇帝做了十餘年,現在又嗜酒如命,朝政大事都已落於我肩上,我便也不理他。」
「皇嫂接下來有何打算?」
她聽罷,眨眨眼思考,又站起走兩步靠與簾柱旁:「打算?本宮要你尋個機會將那皇帝從龍坐上拉下來,再立本宮為皇后。」
「不曾想皇嫂如此恨那皇帝!他乃是皇嫂夫君也,當著捨得?」
似是受了千萬心疼事,她眼中漸漸紅暈,又苦笑,順著那帷幔輕輕走著:
「為何捨不得,本宮與他夫妻共事十餘載,少來他深情款款,如今卻是薄情寡義,次次傷吾心,還喪心病狂愛上胙國妃,他自己的親弟媳,還揚言要廢了本宮,你說說本宮還要忍嗎?」
他不解兩人情誼,只知道他唯一的目的便是登上皇位。
他看來,他乃太祖皇帝大太子完顏宗干最優秀的兒子,確因一個庶出的名分與皇位無緣,這些年他為宰相,與朝廷重臣來往密切,已對皇位如饑似渴。
他站起拉過她將她拉到床榻旁坐:「皇嫂不必如此著急,如今時機不佳,需要等待!」
「本宮急不可耐,你要尋時機!」
「會的,自然會的。」
她悄然褪下衣衫,又拔下簪子,摸著烏黑長發又問:「對了,你身邊那個丫頭如何了?」
完顏亮聽她提起清雅來,便內心有千萬愧疚,他征了征低頭笑,又故作不在乎:「能怎麼樣,孤王打算給她個名分納她入府!將李家與烏古論家這兩大勢力稍作收回。」
「你能如此想便好,便當你只是為了政治之謀。」
他淺笑又低頭:「那是自然,吾乃當朝宰相,怎會喜歡她那般小兒。」
皇后扶了扶額頭,又瞧著他慢陰沉下的面龐,便試探性說了一句:「本宮便與你說明白了,你如今最重要的是奪帝位,其他的便暫時擱下了。」
「孤王自有分寸。」
「好,你有分寸便好,但你明白防人之心不可無,多提防些。」說罷她又褪下一層衣裙,只留了心衣在,她袒露凝脂雙臂,又環住他脖頸。
「孤王是想著留著她還有其他的用處,本就是一小女子而已,皇嫂不必草木皆兵。」
「本宮自是不必在意,只瞧著她姿容平庸,身家也不是特加顯貴,你府中媵妾,皆是權勢世家,國妃乃出身貴族乃太師之女,夫人噠氏乃將軍之女伯爵之妹,瞧著那小小娘子都是出自官門,你若真納那李氏入門,便要以何禮呢?」
他怔了怔:「便慢慢看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咱們的大計。」
她秋波一轉,半絲不信之意:「好,便信了你,眼下最重要的是拉下那皇帝,咱們好有出頭之日啊!」
「那是必然!」
說罷,他一手將皇后推倒在床,又掀下了床幔來,那床榻紅帳浮動,帳中男女承歡,竟也毫不避諱,無半絲羞愧。
世人應當都不會想到,一個權傾朝野的宰相親王,一個女子皆為表率的國母,竟在這狹小苑落,做此等苟且之事,而完顏亮伸手染指中宮數年,與平常閑逸寬和之態,判若兩人也。
第二日早來時候,完顏亮從別院回,他才踏進房門的廊上跺跺腳除去身上和腳上的雪,便忽聽遠處有女子嬌柔之聲喚了一句:「大王!」
他聞得聲音向右方看,便瞧著岐國妃徒單驪柔身著淺桃紅襦裙款款而至。
只見她髮髻間絲絲點點素色細珠釵,素頸間有滾了花邊的雲肩,衣著真紅大袖衣,下為錦羅長裙,又近些來瞧,只見她面若銀盤,眉若絲柳,硃唇皓齒伴於明眸,一步儀態,皆為大家風範,便是瞧上一眼,就覺她溫柔端淑之氣艷壓了群芳。
她手中細攜著一件厚棉衣來,輕至他眼前,又慢提小眉:「大王,快披上棉衣來,如此冷的天,凍壞了可怎麼好?」
他瞧著她,稍頷首著,任她給自個系好了棉衣帶子,又拉著她手往屋裡走:「國妃這是去哪了,手兒竟是冰涼!」
驪柔默默說:「妾方才去瞧了瞧穎兒,見她不在便回了!才踏進門口,便瞧了大王回了。」
「她不是好好的,怎的能讓你去瞧她,而不是她來給你請安,便如此不知禮數了嗎?」仟韆仦哾
他坐於扶手椅上,瞧著驪柔垂著眸子輕笑,便一把將她橫抱起來置於自己膝上,一隻手解開她的毛領系帶,俯下身子於她面頰和玉脖一番親吻。
只聽了她靦腆著道:「大王,莫要如此,別個瞧見了不好!」
他湊近她耳來說:「為何不好,咱們是夫妻,又不是在一起幹些偷雞摸狗的闈事。」
他又瞧驪柔面色有些喜悅,便又問:「怎的了,是何事讓柔兒如此歡愉。」
兩人稍稍對視,驪柔又莞爾一笑,他便愈發覺得有些疑惑,要追問的,又漸聽遠處有女子談笑的聲音,就又抱起她來將其輕置身旁的另一扶手椅上。
不一會便聽得幾人腳步聲漸近,兩位身著素雅華錦的女子先後邁入,一個稍豐腴,肌膚白皙紅潤,身著一裾藕粉色的團紋大袖裙,還有一個秀美,體貌修長,著了一身淺蘭與月白交底的小袖裙。
豐腴女子居前,乃是完顏亮的晉國夫人噠婞華,秀美女子後置一步為淑人蕭凝,她們兩人皆面攜歡喜,齊齊行禮:「妾給大王請安,給國妃請安。」
他招手抬起,又問:「何事讓你們二人如此欣喜?」
婞華笑嘻嘻道:「大王,咱們岐國府要辦喜事了!今個符邸侯徒單家遣了媒人上門提親了,便瞧著大王於朝中諸事繁多,便由太妃娘娘答應議婚了。」
淑人蕭凝也道:「是啊!大王,妹叔許得好人家,咱們是高興啊!」
這話音剛落,他即刻怒起:「如此重要的事為何不早派人說與孤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