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人性的怪物
何永正的人面很廣,他把劇毒女士的來歷原原本本說給了陳頌。
出乎陳頌意料的是,劇毒女士並沒什麼神奇的來路,她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因宮頸癌晚期的併發症被送進醫院搶救。
在救護車上的她雖然病情危急,但一切都在科學的範疇中,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一股濃濃的大蒜味和宮頸癌晚期的惡臭混合在一起,並沒有引起多少關注。
抵達醫院后,醫生察覺她的心率出現了問題,一邊組織抽血,一邊準備心臟除顫。
可就在抽血的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抽血的護士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隨即出現了眩暈和嘔吐,然後立刻倒下。
手術室的人各個身經百戰,見有護士倒下,趕緊扶她出去休息,也沒有耽誤搶救。
可很快,手術室的幾個護士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連手術室外準備支援的護士也紛紛中招,居然出現了連鎖倒下的場面。
出現這種情況,醫院立刻反應過來是什麼有毒的東西泄露了。
他們趕緊組織出現問題的人暫時撤退,其他沒問題的人繼續搶救,可因為慌亂耽誤的時間太長且病情嚴重,幾小時后那位女士最終還是宣布不治。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家都認為肯定是這位女士的身上沾染了什麼惡劣的毒素,最少也是一種駭人的病毒。
畢竟給她看病的30多個醫護人員倒下了二十多人,而且大多出現了噁心、嘔吐、頭暈、呼吸急促、皮膚燒灼感情況,宛如遭到了化學武器襲擊。
甚至有人出現了嚴重的反應,被送進了ICU。
大災變時期的星海二院是專門負責對付各種變異的,有他們一套完整的應對手段,醫護人員很有經驗,撤退的時候為了防止二次感染,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封存,等待檢查。
可接下來的事情從玄幻變成了科幻——院感科和隨後趕來的特別對策小組沒有找到任何的有毒物質。
甚至這女人的死因也只是宮頸癌的併發症……
「意思是,有一種毒,瞬間放倒了急診室一片人,但那位女士本人居然還頂了幾個小時?」
陳頌作為記者的好奇心一下被調動起來。
「不對啊,這種大新聞為什麼我不知道?
我那些同行可是跑的比誰都快……」
何永正哼哼一笑:
「因為後來死因裁判所出現了。」
「當時檢測半天沒有結果,特別對策小組把最後的檢驗結果賭在了VOC(揮發性有機化合物)測試上,可還沒等檢測儀器送來,死因裁判所突然神兵天降,宣布接管屍體,由他們進行研究。」
「按理說特別對策小組也不是研究此類問題的專門機構,說不定經過他們的研究,能得到更加準確的死因。
可經過三天的調查,死因裁判所依舊給出了沒有任何有毒物質的答案,他們也沒有發現死者出現瘋狂和變異的情況。」
陳頌皺起眉頭:
「那這麼多的醫護人員患病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
所有出現不適癥狀的都是女性醫護人員,死因裁判所研究了幾天,最終給出集體癔症的結論,他們認為是第一個護士聞到怪異的氣味之後倒下給了後面的人心理暗示,所以倒下的人越來越多。」
「集體癔症?」
就算是之前科學昌明的時代,說別人出現了癔症都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
這個答案一出,整個星海二院集體抗議,非得逼死因裁判所道歉不可。
死因裁判所好像也感覺自己的結論有點扯淡,他們也只能把醫護人員的集體感染情況列為不明。
到這一步,這次離奇的案件應該將會以懸案告終,大災變之後的世界完全不缺懸案,也不會再有更多的人關注。
但眾人萬萬沒想到的是,死因裁判所在幾天後迎來一場巨大的變故——他們有幾個負責人先後暴死,死因都是中毒。
裁判所一開始還試圖封鎖消息,可警視廳強行介入后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
「屍體不見了……儘管之前就有傳說稱死者也會因變異成為怪物,但從沒有確切的證據。
直到此刻,大家終於確認了這個恐怖的可能。
變異並不是只有在活著的時候才會發生,甚至死後也會出現恐怖的變異。」
「很快,大家發現了兇手。
就是那個之前引起大亂的女士,她在死後變異,擁有了噴射毒液的能力,在警視廳的報告中,將她稱為劇毒女士。
至於大家為什麼不怕她……那就更簡單了。
這位劇毒女士雖然非常恐怖,但是對之前竭力搶救她的醫護人員帶有極大的好感。
在死因裁判所里對切掉她的臟器進行化驗的法醫都沒有遭到侵害,倒是裁判所出現場的幾個部門負責人遭到了極其恐怖的傷害,沒有當場死亡的也在幾天後不治而亡。」
「特別對策小組一開始還出動了不少專業人士對付劇毒女士,可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麼更深的內情,竟無一例外對這位女士產生了同情。
你看今天的布置就能看出來,所有布置在這裡的都是新兵,領隊的是周揚這個人老屁股松幹啥啥不中的傢伙,根本沒有高手壓陣。
我甚至懷疑,警視廳的人是不是還打算利用這個怪物操練一下新人,反正大家配合的挺好,天天打打鬧鬧也挺有意思。」
何永正巴拉巴拉總算把兩個部門之間的明爭暗鬥說了個大概。
怪不得外面的那些護士毫不畏懼,槍聲停下之後還在悠閑地掃子彈。
原來這個怪物根本不攻擊醫護人員。
也怪不得周揚莫名其妙會請自己支援,合著他們在這的布置非常脆弱,就這麼放任劇毒女士每天來……
「等等!」陳頌突然想到一件事,「她閑的沒事來醫院幹啥,難道說,裁判所的人藏在了醫院裡?」
醫護人員幾個字又沒有寫在臉上,常人也是通過白大褂來進行分辨,陳頌就不信已經變異的劇毒女士還有更高明的鑒定方法。
「你猜的沒錯,裁判所的那些人不知道是做了什麼事,已經有很多人被毒死,而特別對策小組中的高手拒絕對他們保護。
於是他們花重金藏進了二院的特需病房,並不是冒充患者,而是冒充醫務人員。
別說這招挺厲害的,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都有醫學常識,白大褂一套真是神仙都看不出來。
劇毒女士雖然知道他們在這裡,每隔幾天就會突然出現,可終究不會對這裡的醫護人員下手。
一開始大家還有點害怕,但現在已經習慣了。」
「我總懷疑死因裁判所的這些人一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他們如果願意分散,藏匿在各個醫院,哪怕各個住院樓都行。
可他們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而不願分開,所有人都住在特需樓里,這不沒隔幾天的時間就又被劇毒女士找上門來……」
「當然了,劇毒女士估計也折騰不了太久。
現在特別對策小組是以調查潮汐巨獸的蹤跡為名故意摸魚,可她天天來,小道消息已經傳開,壓是壓不住的。
約莫這幾天辰哥他們回來了,隨便抬手就能解決這個怪物。」
何永正說的很輕鬆,他甚至能聽見走廊上的護士歡快地互相打招呼準備換班,絲毫沒有因為身邊有變異的怪物盤踞而感到恐慌。
這是一個有原則的怪物。
陳頌能感覺到她身上滔天的怨氣,暴怒之下,她依然能堅持不傷害曾經竭力拯救她的醫護人員。
可人的耐心都有限,何況是一個已經變異的怪物。
從她跳樓時不甘的怒吼中,陳頌已經聽出她的怨氣已經快要控制不住,
不能這樣放任下去了。
這怨氣一旦積攢到了頂點,天知道會發生怎樣的災害。
不行啊,這種事……
我得跟周揚談談。
他們這防禦措施也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