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劇毒女士
在電梯的對峙中,儘管那個詭異的女人對靈龕非常抵觸,但陳頌還是抓住短暫的機會吸收到了不少怨氣。
借故上廁所,陳頌再次陷入了短暫的夢境,看到了這個女人人生的一些片段。
讓陳頌有點意外的是,這次的夢境沒有任何的畫面。
他感覺整個世界晃得厲害,自己只能聽到一些似乎從遙遠的世界傳來的斷斷續續的聲音。
「患者是宮頸癌晚期,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心律失常。」
「抽血,準備除顫。」
「除顫準備就緒!」
「大夫,為什麼有股這麼難聞的味道?」
「這很正常,宮頸癌晚期經常出現渣樣分泌物,還有惡臭,戴著口罩都能聞到。」
「可是我剛才聞到了一股大蒜味,還有氨水的味道……」
「嗨,誰知道是什麼,抓緊……小沈,小沈你怎麼了?」
「大夫小心,好像病人的血液有問題!」
「有毒嗎?不會啊,救護車送來的時候大家都好好的啊!」
「沒有出現問題的抓緊跟我繼續搶救,已經出現問題的……」
「大夫,不好了,好多人倒地不起,院長叫咱們抓緊疏散。」
大片大片的黑暗還在不斷的旋轉,而周圍的聲音則被一點點吞沒,再也聽不真切。
陳頌從一片黑暗和混沌中蘇醒過來。
跟之前的夢境不同,這次的夢境似乎沒什麼驚悚的畫面。
怎麼後來就出現了這麼詭異的怪物?
·
陳頌在毒煙中屹立不倒的場面著實給了周揚不小的震撼。
他一度擔心是不是監控出了什麼問題,放下電話后他便匆匆上樓,正好遇上了從廁所里走出來的陳頌。
「你真沒事?」他一把扯住陳頌四下打量。
陳頌苦笑道:
「別看了,你手下的兄弟已經看猴一樣跟著我看了半天了,我也不想的啊,說不定是那個大姐故意放水饒我一命。」
周揚的國字臉猛地一板,肅然道:
「什麼大姐,那是一個變異的怪物!」
不過想到陳頌是個平民,他的口氣又稍稍緩和:
「是個怪物,我們叫他劇毒女士,最近已經造成了7人死亡。
你,嗯,我已經聯繫了專家,明天一早就能趕來,終究是中毒,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好。」
說到這,周揚的表情又變得有點尷尬:
「陳先生,你願意幫我們一起對付這變異的怪物嗎?」
特別對策小組的人都是專業人士,他們請陳頌幫忙這種事連陳頌自己都覺得離奇——特別是在他們之前還剛剛發生了一次小衝突的情況下。
這年頭雖然人人都知道異能者的存在,但異能者對普通人來說跟電視里那些神秘的科學家一樣,都知道,但見不到。
更何況官方從來沒有在正式場合承認過所謂異能的存在。
陳頌一直對自己所謂的異能有點恐慌,周揚邀請,他是一百個不願意,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一個靈魂問題:
「這劇毒女士到底是什麼來路?」
周揚的臉色稍微有點難看,他沉默片刻,搖頭道:
「沒有上級的同意,恕我不能將此事透露給你。」
「我有點不明白啊,」陳頌也不跟周揚兜圈子,「多年前人們對變異一無所知,所以在面對潮汐巨獸的時候付出了重大的傷亡。
但現在是什麼年代,官方不可能毫無抵抗之力。
我聽說特殊對策小組就是應對變異的機構,你們訓練有素,不至於請求我這種平民的幫助。」
周揚對陳頌露出幾分欣賞之色。
「您能想到這一點非常不錯,等專家到來之後,我們可以跟您好好說說這一切。」
「公眾對異能者了解甚少,我相信您也盼望更了解一下自己的能力。」
·
這走廊上打的一片狼藉,但一群護士似乎非常淡定,這會兒甚至有說有笑地打掃著滿地的彈殼,還熱情地指路帶陳頌去何永正的病房。
陳頌本以為以何永正的膽子聽見了外面的槍聲應該會嚇得哭出聲來,可推開病房的門,他立刻聞到一股濃郁的臭氣。
只見頭上、胳膊上纏滿繃帶的何永正坐在床上,報仇雪恨一般奮力吃一碗螺螄粉,那令人上頭的味道熏得陳頌一度以為劇毒女士就藏在他的屋裡。
「哎呦,陳頌你可算來看我了。」何永正喜極而泣,趕緊沖他招手,「快讓我看看你是人是鬼啊。」
陳頌:……
一靠近何永正就感覺到一陣陣的陰風,確實跟之前買房時接觸的那個人感覺不同。
陳頌面無表情地靠過去,順手從床頭拿起病例,只見何永正是半個月前因高墜住院,期間還進行了一次小手術,根本不可能離開醫院,更不可能陪自己去看房。
他心中最後的僥倖也煙消雲散,心中的煩悶可想而知。
被鎖在識海中的暴虐又開始歡快地抖動,陳頌平復了一下心神,把手上的螺螄粉放到何永正面前,皺眉道:
「是哪位英雄把你打成這樣的?」
何永正罕見地露出一絲窘迫,乾咳一聲道:
「咳,出了一點感情的問題,我隨便跳了個樓就成這樣了——別管我了,你到底是怎麼鑽到銀沙小區去的。」
陳頌將自己的買房歷程原原本本說給了何永正,他沒說自己是因為被科塔爾綜合症折磨,只說是自己貪便宜,於是找何永正買房。
「我一直覺得不對勁。
有人冒充你的身份替你上班打卡,還替你賣房提成也算你的。
你敢說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怎麼就沒遇上這種好事?」
何永正瞠目結舌,他認真思考了一番,弱弱地道:
「可能這就是我人緣好的地方了……哎呀,不過看起來你也沒有遭到什麼損失嘛。
是你自己要求買兇宅,冒充我的那位沒有曲解你的意思,有什麼問題嗎?」
「而且啊,凶宅有凶宅的好處。
起碼夏天蚊子少,我看那邊已經列入了星海的未來的城市規劃圈,到時候醫院、學校、地鐵搞一搞,房價立刻突破天際——啊,陳頌我認識你這麼多年沒想到你還是個房地產的投資專業人才,不得了,不得了啊。」
何永正拚命掩飾,可他越是如此,越暴露自己認識那人。
他根本不給陳頌說話的機會,拚命地東拉西扯,陣陣陰風吹得陳頌睜不開眼睛,比在電梯裡面對劇毒女士還痛苦難言。
「至於嗎?要是真有人替你上班又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他一些問題,不想回答的話就算了。」陳頌有點惱火。
何永正見陳頌發火,尷尬地笑了笑,他好像不想隨便編什麼東西來糊弄陳頌(或者是沒想好該怎麼編),情急之下便猛地一拍大腿:
「對了,我聽見外面槍聲大作,是不是劇毒女士又出現了?」
「嗯。」
「呵呵呵呵,她,她沒把你怎麼樣吧?」
「嗯。」
「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嗯。」
「咳,為了道歉,我可以給你說一下劇毒女士的來歷!」
儘管陳頌想說這管我什麼事。
但一個記者的濃厚好奇心還是讓他忍不住拋下了之前的種種不滿,神色複雜地道:
「放。」
何永正這才舒了口氣:
「你有沒有覺得,外面打成這樣,為啥我還能好端端地吃下飯去?」
這也是陳頌疑問的事情。
何永正從來就不是什麼膽大包天的勇士,聽他的話音明明知道劇毒女士的事情。
這怪物一樣的女人就在外面出沒,槍林彈雨連成一片,他居然還巋然不動,這還真是有點古怪。
「不只是我,你沒發現外面那些護士也都跟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嗎?
很簡單,那個女人只攻擊她的仇人和威脅她的人,這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非常同情他,甚至我覺得特別對策小組的人也是出工不出力。
不然我兄弟辰哥的本事,想消滅這種水平的怪物還不是舉手之勞。」
「同情?」
這更讓陳頌難以相信。
大災變之後大家對瘋狂的案例從來都是寧殺錯不放過,官方如此,平民如此。
怪物怎麼還會有原則的殺人,怎麼還會有人同情怪物?
是不是……
有什麼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