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陰魂不散(二合一,新書求收藏求推薦)
篤篤篤。
平緩溫和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師兄弟二人的修行交流。
趙飛走進來,跟陸思平說了聲辛苦,笑著將一張黑色金字的卡片放在了陸思平面前,「劉虎送了一張至尊VIP卡,隨時去玩,不管什麼項目,一分錢不收。」
將魂核放進玉盒,神智終於恢復清明的陸思平搖了搖頭,也笑著道:「這不是送給我的,是送給權力的,還是趙哥你拿著吧。」
「陸先生年紀雖輕,但看事情卻很是通透啊!」趙飛笑著誇讚了一句,然後道:「這些人慣會打蛇隨棍上,意志稍微薄弱點,或者防備心理差點就容易被他們拉下水。可惜這回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他將卡片推到陸思平面前,「不要白不要,哪怕送人都行。我們有紀律不能收,但是陸先生你們可沒有。」
陸思平看了齊天一眼,齊天淡淡道:「的確沒有。」
陸思平想起包廂里那些「兇險攝人」的場景,默默將卡收了起來。
古人可以勾欄聽曲,他偶爾以身犯險,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
齊天看著趙飛,開口問了個跟剛才話題完全無關的問題,「你餓不餓?」
趙飛一愣,接著立刻反應過來,「時候正好,走,我請你們吃宵夜。這附近我知道有家燒烤特別棒。」
齊天笑著站起,「趙領導總是這麼善解人意。」
趙飛連忙拱手謙虛道:「齊先生別折煞我了。您才是一如既往地幽默。」
我什麼時候才能像大師兄一樣風輕雲淡地不要臉......
陸思平看著齊天,服氣地豎起了大拇指。
......
春天褪去了天地的嚴寒,越來越多的客人選擇坐在露天的座位上,陸思平三人也不例外。
齊天一顆一顆地緩慢剝著鹽水煮香的花生,偶爾拿起筷子夾一塊手撕烤兔放進嘴裡慢慢嚼著;
陸思平和趙飛大口吃著油爆爆的烤串,不時拿起飲料瓶子碰上一碰;
小小桌子上,和諧而熱鬧,和周遭瀰漫的肉香瀰漫,熱鬧喧囂的人間煙火氣相得益彰。
「齊先生,陸先生,我再敬你們一個,感謝你們的支持!」
齊天和陸思平都笑著舉起飲料瓶子碰了碰,陸思平忽然開口道:「趙哥,你有沒有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
齊天的眉頭輕輕挑了挑,沒有說話。
趙飛直接身子前傾,皺著眉頭望向陸思平,「陸先生,你說這個我還真沒細想過,你是指哪方面?」
陸思平左手下意識地輕輕搓著手指,「動機。我想不通對方的動機。」
趙飛聞言摩挲著大鬍子,「倒還真是,受害者無一身亡甚至傷都沒有,錢財也沒怎麼少,它這是圖個啥?體驗愛情?體驗結婚?」
「就是這個意思。」陸思平點頭道:「按照它先前的表現,是有清晰的神智的。前後四次作案,一定是有目的的,我覺得這個目的,多半就隱藏在四個受害者的身份之中。」
「對對對。我回去就安排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更多的線索。」
趙飛忙不迭地點著頭,然後不好意思地笑著道:「也不知道是我太不中用了還是陸先生太厲害了,陸先生竟然比我這個名義上的警察還察覺得快。」
「是你太不中用了。」齊天笑著剝開一粒花生,放進嘴裡。
趙飛無語道:「齊先生,我知道你不想令師弟太驕傲,但也不必這樣吧?」
「行了。你能坐上這個位置,你們上面的人是看重你搞刑偵嗎?還不是因為你八面玲瓏會做人,吃苦耐勞性子好。」齊天笑著道:「你一個干行政出身,從來沒在刑偵上待過一天的警察,還想我誇你什麼?誇你長得帥?」
說完齊天輕輕理了理衣衫。
一旁的陸思平福至心靈,默默昂首挺胸。
趙飛看著這對師兄弟,鬱悶地喝了口飲料。
......
坐著趙飛的車回到小院,齊天熟練地煮水泡茶,輕聲道:「你剛說的那種事兒,我們通常的處理方式就是報給盟里,然後盟里便會派人去調查。」
他看著陸思平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笑著道:「你要想試著調查,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能夠趕在盟里調查出來之前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盟里還會給予相應的獎勵。」
陸思平眉頭一挑,旋即搖了搖頭,「有聯盟操心,我還是別去冒那個險了!」
的確是冒險。
那個盤絲洞實在是太過兇險,稍有不慎,就是無數精兵死傷殆盡的結局。
算了,把握不住。
齊天呵呵一笑,笑容里似乎帶著幾分看穿之後的調侃,也沒勉強,擺了擺手,「行了,早點睡吧,這兩天就好好在這兒用魂核鍛煉一下神識。」
......
夜已經很深了,錦城大學的宿舍里,許志揚倚著陽台,吞吐著煙霧,明滅的火光就如同他糾結的心境。
他去找過老馮,但老馮不僅態度冷淡,而且向來跟個貔貅一樣的他居然將收過的錢直接退了回來,還直接明言讓他去找陸思平好好道個歉,透出來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MD,要是道歉能解決問題就好了!」
許志揚低聲罵了一句,他那一記背刺已經把陸思平得罪死了,根本不是道個歉就能解決的。
那能怎麼辦呢......許志揚皺著眉頭琢磨了快一晚上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嘆了口氣,將煙頭朝樓下一彈,目光追隨著煙頭落地,卻瞧見了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影。
一道亮光在腦海中閃過,有了!
......
昨夜和舍友們出去吃的一頓宵夜,讓楊成安今晨睡到了十一點才起。
大四下學期,早已沒課了,舍友們一個個已經出去吃午飯去了,空蕩蕩的宿舍拉著窗帘,讓醒來的楊成安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好在這一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個來訪的人打破了。
「安哥,沒打擾你休息吧?」
楊志安摳了摳滿是眼屎的眼角,看著來人,「許志揚?有事?」
「安哥,來抽一支。」
許志揚先遞上一支煙,彎腰幫忙點上,然後順勢坐在床邊,笑著道:「想請安哥幫個忙。」
楊志安倚著床架吐了個煙圈,「你是思平的好哥們,思平跟我都在老蒲手底下幫忙,都好說。」
「這次想請安哥幫的忙,就是跟平哥有關的。」許志揚笑了笑,「你也知道,平哥一直幫我,我前些日子剛兼職掙了筆外快,就想請平哥玩一下,好好感謝一下他。剛好我有個堂哥,就在一家高檔會所當領班,我們過去玩他說了給打五折。」
楊成安沒有說話,但悄然坐起的身子卻出賣了心動的實情。
許志揚裝作沒看見,垮著臉為難道:「可你也知道,平哥這個人一向宅得不行,我怕我也請不動。就琢磨著叫安哥幫個忙。到時候,你先請他喝點酒,然後就過來玩,我先過去讓我堂哥把包廂好好布置一下,然後找幾個漂亮點的陪酒公主,你千萬別告訴他,給他個驚喜,到時候咱們三個......嘿嘿嘿。」
宿舍里的說話聲越來越低,猥瑣的笑聲久久回蕩。
......
陸思平盤坐在離學校不遠的那座小院房間里,皺著的眉頭不住顫動,像兩條正被電擊的毛毛蟲。
牙關緊咬,呼吸沉重,神情扭曲得彷彿在忍受什麼無邊痛苦。
掌心的魂核黑氣已經黯淡了不少,不再是先前那種純粹的黑,只像濃墨一般。
他昏昏沉沉的腦袋裡,此刻正糾纏著無數旖旎的念頭。
但他終究還是扛了過來,默念著齊天交給他的清心訣,維持著神智清明。
不過,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當一段修行結束,他便真的能清晰感覺到神識範圍在變廣,也變得更加堅實,感知更加入微。
修行實在是太神奇了!
陸思平扯了扯難受的褲襠,如是感慨著。
雖然坐了很久,但陸思平並沒什麼腰酸背痛的疲憊。
起身喝了一杯提前泡好的凝神茶,陸思平看著桌上的一小摞資料,嘆了口氣。
這是今天上午趙飛拿過來的東城國際會所那四個受害者的資料,陸思平已經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但並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這四個人除了都是男的,以及天下男人都有的好色這一點,就沒什麼共同之處。
有單位小領導,有私人公司老闆,甚至還有個貨車司機,這壓根就不挨著!
更何況,還得再加上一個陸思平,他當誘餌的那個身份也加在裡面來算的話就更沒什麼共通點了。
這四個人遭遇的情況也不一樣,有的破了財,有的破了家,有的又破了財還破了家,只有那個貨車司機在清醒過後,發現居然有了個願意跟自己結婚的老婆,還不要彩禮,高興得嘴都合不攏。
至於以前是幹什麼的,他才不管呢,反正就算正經談戀愛也可能遇到,還得給天價彩禮。
可惜那個姑娘不願意,偷偷跑了。
陸思平伸手拍了拍桌上的卷宗,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好在這個也不是什麼硬性任務,想想也就算了。
定了定神,陸思平掏出調了靜音的手機,發現上面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想了想便撥了回去。
「楊哥,不好意思,剛有事沒聽見。」
「思平啊,晚上一起吃個飯唄,我尋思這快畢業了,咱倆怎麼說也是一個辦公室共戰了兩年的戰友,一起喝兩盅。」
陸思平本來打算拒絕,但人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也只好回答道:「那我們叫上蒲教授?」
「叫他幹啥,多不自在啊,回頭有空再請他吧!就這麼說定了,六點,南門光頭爛火鍋。」
......
「楊哥,咱就杯中酒吧,今晚我來,就當給你送行了。」
「那行,一會兒下一場就我來!」
「下一場就免了吧,我晚上還有事。」
「思平!」楊成安一拍桌子,佯怒道:「這就不給楊哥面子了不是,咱們現在是在一個學校,等畢業了各奔東西,未來餘生還能不能再見一面都是兩說的事情,咱倆的交情還不值一頓酒嗎?」
陸思平看著杯盤狼藉的桌子,「這不已經喝了一頓了嗎?」
「嗝~那還不值兩頓酒嗎?」楊成安打了個酒嗝,醉眼朦朧地看著陸思平,一副我喝醉了你跟我講什麼道理的架勢。
陸思平嘆了口氣,想到自己接下來可能會經常缺席,整理手稿的任務多半會壓給楊成安一些,心裡又有那麼點不好意思,只好點了點頭。
楊成安這才一笑,跟陸思平結賬出門,攔了一輛計程車。
一處金碧輝煌的會所門口,一個穿著襯衫馬甲的年輕人將手機舉到耳旁,「三娃。」
「大哥,那小子馬上就到門口了,車牌號是XXXXX,兩個大學生,就像我們先說的,你一會兒可千萬安排好了,給他偷偷錄上幾段兒,一定再安排點那啥的情節。弟弟的工作就靠你這一手了!」
年輕人嘆了口氣,「你從小讀書就厲害,怎麼到了名牌大學反而弄上這些事情了?」
「大哥,咱們農村出來的,憑啥跟人家有背景的爭啊?不就得靠這些嗎?資本的原始積累都是骯髒而血腥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今後我飛黃騰達了,還能少得了咱們家裡的好處嘛!」
「行行行!你書讀得多你說得有理。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掛了電話,年輕人抹了一把頭上的黃毛,點了根煙,靜靜等著那輛計程車抵達。
他頭頂閃亮的招牌上,亮著四個大字:
東城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