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日禮物
一大早,學子們紛紛來到書堂內,載澤和李如煜三人剛踏進學堂的門沒一會,就被後面小貓兒似的聲音給悄悄叫住:「阿澤!」
載澤和兩人聊得正歡,帶笑轉身,喬桐之二人也一齊回過頭去。
只見眼前的李苜析已經換上了一身女裝,天青色的織錦上衣配月白褂,下配一條同色花鵲纏枝如意紋馬面裙,烏黑的頭髮梳成半髻,靈動脫俗,叫周圍路過的學子都看傻了眼。
原來她換成女裝如此清麗,就連載澤也錯愕了一瞬。
李苜析朝他招招手:「阿澤,你過來一下。」
李如煜朝他壞笑一下,拍拍他的肩:「快去啊!」
載澤有些不好意思地邁出步子,慢慢走到她面前,誰知面前的女子突然拉起他的手,便引著他走了出去。
看到這畫面,李如煜笑容更是藏不住,搭著喬桐之的肩膀打趣道:「哎,有沒有覺得他們倆還挺配的?要不我們撮合他們在一起得了。」
李苜析將載澤拉到一個小角落裡,才放開了他的手,載澤這才感覺到手掌一片溫熱,是少女手心的溫度。
「何事?」載澤問道。
只見面前女子從兜里掏出包東西,是幾塊用牛皮紙包著的點心。
「這是我早上親手做的如意糕,昨日不是你的生辰嗎?生辰就該吃點甜食,今日給補上!」
那塊點心形狀歪歪扭扭,因一直揣在兜里,面上有些碎了。
她拈起一塊糕點遞給他:「噥,吃了如意糕,祝願你順心如意!」
載澤接過她的如意糕,塞進嘴裡,剛咀嚼一下,立馬變了臉色。
「呸呸呸……你家糕點是鹹的啊?」一股鹹味直衝嗓子,他連忙吐了出來。
李苜析聞言滿臉驚訝,不信邪地又拿出一塊糕點納入口中。
不過片刻,她就露出了和載澤一樣難看的表情:「呸!齁死我了!」
紙包里還剩了許多塊糕點,她有點失望:「許是我糖和鹽弄錯了吧,哎……」
李苜析又抬頭瞥見載澤那一臉嫌棄的臉:「你這什麼表情啊!本小姐為了你第一次下廚,天未亮就起來忙了,竟然連聲謝謝都沒有。」
載澤向她作揖鞠了一躬:「多謝大小姐了!還是勸您今後少下廚吧,你哥做的都比你好吃……」
李苜析有些不服氣,剛想爭辯兩句,遠處的幾個學子看到載澤這一鞠躬,打趣道:「哎呀這大清早的就在這濃情蜜蜜,真是羨煞旁人啊,載澤兄這一拘禮頗有夫妻間舉案齊眉那味道啊。」
旁邊的一學子更是不嫌事大打趣道:「你倆何時成婚啊?我們好到你府上討杯喜酒喝。」
「喜酒就算了,先吃點喜糕吧!」李苜析把糕點塞到他們手裡。
「啊……這……那載澤兄,我們就不客氣了!」
載澤偷笑:「嗯嗯。」
兩個人大口咬了一口,瞬時變了臉色:「呸!呸呸呸!」
「這什麼啊,這麼咸?」
李苜析有些傲嬌地把雙手別在背後,蹦蹦跳跳地走了,心道:「讓你們亂嚼舌根子!」
……
午後,顏月亭在牢里直睡到日上三竿,被窗口射進來的太陽曬到了臉。她皺了皺眉,起身伸了個懶腰。
她目光環視四周,這牢房裡原本滿地都是發霉的稻草,角落處還有幾隻老鼠時不時吱吱作響。此刻竟已經被衙役收拾得乾乾淨淨,還靠牆搭了張床,上頭換了條幹凈的新被子。
不僅如此,原先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點心吃食,甚至還給她挪來了梳妝鏡。
顏月亭眼睛一亮,笑道:「還真是個雅間啊。這個上官大人……我都不想走了!」
她起身去桌上挑了只個頭最大的梨,拿在手中甩玩兩下,然後啃了一口,又丟在地上。
「今日天氣可真好啊,去外面玩玩吧!」她拍拍手。
顏月亭在衙門裡轉了一圈,殊不知在路的那一頭,李如煜和載澤幾人正大步走來。
他們幾人下午沒有課,閑來無事,載澤便想著到李如煜府上去看看李大人。
兩人正說笑著,另一頭的女孩兒越靠越近。
顏月亭活動活動了筋骨,做了兩下擴胸抬腿的動作:「嘿哈!好久沒練過了!」
她一時興起,就地下身翻了個大跟斗,這一個大跟頭就翻到了載澤面前……
「哎!這……」
這一雙蹬腿實是猝不及防,面前突然跳出個人,嚇了二人一跳!
顏月亭翻過身來,滿面春風地看著面前兩個人,載澤和顏月亭相顧一視,兩雙眼睛都眨了一下。
「女賊!」載澤立即反應過來。
顏月亭瞪大了眼睛:「媽呀!」
她驚叫一聲,撒腿就跑,載澤見狀忙追上去。顏月亭踏著后牆上的樹藤翻出了牆,載澤也跟著翻出牆飛了出去。
李如煜撓撓頭不解道:「現在這毛賊偷東西還帶表演雜技的?」
「哎!等等我啊!」李如煜也想跟著飛出去,卻驚覺自己沒有武功,不由撇了撇嘴,從正門兒跑了出去。
載澤追到街上,正追到了一座氣派至極的府邸面前,朱漆匾額上書著「將軍府」三個大字。
廣州將軍府前高懸著紅燈籠,便連石獅子的脖子上都掛了紅球,幾個小廝捧著幾卷炮竹欲點。
曦月扶著一身杏色旗裝的珍韞邁出大門,前面走著二姐和兩個丫鬟,幾人正準備動身前往京城選秀。
就恰好在那麼一瞬,曦月低下了頭,一雙眼直直地盯著地面,並未抬頭看向周圍。
而載澤也在這一瞬,向後看去,四處張望尋找顏月亭的身影。
「阿澤,追到了嗎?」此時如煜從後面跟過來。
此時,身後的府邸門前響起了刺耳的鞭炮響聲。
載澤終於聞聲回頭,可眼前的視線被鞭炮的煙霧隔絕,根本看不清那邊的情形。
「這戶人家有喜事?這樣大的排場?」
如煜回頭看了眼,笑道:「哦!這是新上任的廣州將軍長善的別居,長善帶著兩個侄女在這兒暫居。」
「今日,我也不知道他們府上有什麼喜事……」
曦月已扶著珍韞坐到了馬車上,她倚在窗邊,心事重重。風吹開了帘子,載澤看了眼那馬車上的女子,若有所思。
馬車在鞭炮聲中緩緩而行,越走越遠。
載澤卻看著那輛馬車出了神,不論如煜在耳邊怎麼呼喊,他都反應不過來。
在那一瞬,他心中好像空落落的,彷彿失去了什麼十分重要的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