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失憶
下面播報一則新聞:今日七點十五分,m3177次航班遭遇空難,救援隊現在正在展開緊張的救援行動。
曲安苒看到這一則新聞時整個人都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醒過神了,害怕的問季恆熙:「3177次航班,那不是熙玟和慕欽的航班?」
還沒有等到季恆熙的回答,曲安苒就眼前一黑,腳下一軟直接摔倒在地。
「安苒,安苒!」季恆熙馬上上前想要扶住曲安苒。
季恆熙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曲安苒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她好像可以感受到身邊是一陣慌亂,但是她真的好累好累,眼皮好重好重,根本就抬不起眼睛來。
身下有一股暖流緩緩流出,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慢慢離她而去。
「季太太,你對治療存在生理上的強烈抵抗。」
「你極度排斥被治癒,催眠對你來說也毫無用處,我認為你有不想要忘記這段過去的可能性。」
「現在任何心理上的治療都對你沒有作用,暫時只能先用藥物抑制你的情緒與精神幻覺,我們會儘快研討出一套專門針對這種特殊情況的方案,還請少安毋躁。」
心理醫生的話言猶在耳,深冬的冷風如同附骨之蛆一樣穿透衣物纖維粘著在身體上的每一寸。
樹上的葉子都掉光了,光禿禿的樹杈齊刷刷刺向天空,曲安苒的臉和天空一樣地蒼白。
她手上提著醫生開的葯,一些可以幫助她睡眠的葯,可以讓她少做些噩夢。
回到家吃了葯后,久違的困意出現,便早早的睡下了,這一次她又做夢了,夢裡的那條長河真的好長,好長,像是怎麼走都走不盡一般,就像……就像一個迷宮一樣。
迷宮裡總會有一些可怕的東西出現,曲安苒抬手使勁抱住自己的手臂,強迫自己不要再去看了。
血,好多的血,慢慢流到她的腳邊,一個女人在痛苦的呼喊著,好像是在醫院,她想要走向那個女人,可是卻邁不尻腳。
畫面一轉,醫院和女人都不見了,前面出現了一個個站台,曲安苒走了過去,還沉浸在剛剛的恐懼中,脫力一般地跌坐在長椅上,雙手抱著身子不斷發抖,頭疼得彷彿要炸開一般。
「小苒,小苒」一個溫柔又帶著些霸道的聲音忽然在她頭頂響起,如同伸進深淵裡的藤蔓,強制又霸道地拽著鮮血淋漓的她逃了出來。
曲安苒尖叫著從床上醒來,那些零碎的片段像潮水一樣全部湧進腦子裡。
她覺得有好多好多的血,在她的臉上,她的身上……
還有醫生的話,不排除你有不肯忘記那段過去的可能性。破碎的畫面和醫生的話扭曲在一起,反反覆復地糾纏在她腦海里。
曲安苒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座孤島,別人進不來,她也出不去,她就這樣被囚禁著,記憶的利刃不斷扎進她的腦子裡、身體里、心臟里,疼得她受不了了。
下一秒,曲安苒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味道將她包圍,給了她一些安全感,她緊緊的抱著眼前的男人像抱著救命稻草一般。
男人也溫柔的安撫著她:「沒事了,沒事了,……都是噩夢,現在夢醒了,沒事了,……我在,我在。」
在男人的安撫下,曲安苒漸漸平靜下來。
良久后曲安苒盯著這張對她笑得溫和明亮的臉,剛剛使她疼痛的思緒竟不自覺消失殆盡。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季言希,嘴唇開始發抖,說不出任何話來,卻奇異地鼻酸,她為什麼會生出一種久違的委屈?
緊張使她無法思考和呼吸,只能獃獃地看著他,一時間身體緊繃,慌亂得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而季言希見曲安苒一直盯著他看,卻一直不說話,有些擔憂她,也有些害怕,他揚了揚眉,喉間發出一聲:「怎麼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曲安苒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只是她不知道要怎麼說,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很愛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是有時候,她又覺得她愛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
可是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她對他很是依賴,她根本就離不開他。
「希,我想喝酒。」
「好,我陪你。」
曲安苒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因為沒有辦法接受現實,得了創傷后應激障礙證,她失憶了,什麼都忘記了,如同一張白紙一般。
而季言希憑藉著他們的結婚證成為她的合法監護人,便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照顧她,怕以前熟悉的場景會刺激到曲安苒,影響她的病情,他拋下一切帶著曲安苒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的存在讓我覺得生活是有意義的,那我願意等他,等到天意蒼茫海石枯爛,等到我重新愛上這個世界,等到他出現。
如果那個人心裡沒有我,我願意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她幸福,如果她心裡的人不在了,我願意成為那人的替身,陪在你的身邊,守護著你的笑容。
曲安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口全部喝完了,季言希皺眉,伸手拿過她的杯子。
「傻,酒哪能這麼喝呀。」說著,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曲安苒有些錯愕的表情落在他的眼裡,他卻彷彿沒看見,揉著她的頭髮揉得十分順手。
曲安苒壞笑了一下,忽然抬頭靠近季言希一點,整個身體就這麼貼了上去,呼吸相聞間,她察覺到了季言希身體的變化,便曖昧地笑了一聲:「老公,我們要做壞事嗎?」
季言希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看進曲安苒的眼睛卻看到無限深沉的一往情深,還有玩味的狡黠。
一瞬間季言希理智全無,腦子一直繃緊的那根弦直接斷掉,他覺得太可怕了,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他眼睛都迷離了,只能茫然地問:「什……什麼?」
曲安苒風情萬種的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並未拉開距離,笑容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嫵媚:「老公,想做壞事嗎?擁抱,親吻,然後……」
季言希覺得自己要死了,要是曲安苒再這樣撩下去他一定會死的,現在他都有些無法呼吸無法思考,他想要,……他只想要面前這個人……
到處點火的曲安苒好像還無知無覺一樣,一張小嘴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老公,不敢嗎?還是說……」
不過很快曲安苒就沒有再繼續點火的機會了。因為下一秒季言希忽然握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把她拉入自己的懷裡,她用力握住,咬著唇望著他的樣子讓他實在無法忽略,也無法剋制。
曲安苒覺得自己可能是剛剛喝的酒後勁都上來了。她覺得自己的身上好像是有一團火在燒,燒得她喪失理智,她暈暈乎乎的,腦子裡一團亂麻,她只能牢牢的抱著季言希,彷彿抓住了最後一片慰藉。
她有點想哭,於是說出來的話都帶上哭腔:「可以嗎?」
聽到曲安苒的話,季言希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只是,他還在笑著的眼睛變得意味深長。他優雅迷人,像是美酒一般使人上癮。
季言希捏了捏曲安苒的臉,輕聲說:「好。」
他簡直就是求之不得。
曲安苒已經不記得她是怎麼進房間的了,或許是自己進來的,也或許是被季言希抱進來的。不管那種都無所謂,他們是合法夫妻,做這些也是夫妻義務,而且只有這種時候才可以填滿她心裡的那個巨大的漏洞。
被她遺忘掉的過去到底是有多痛苦,才會在忘記一切后還繼續折磨她。
在季言希的手裡,曲安苒覺得自己的身體里好像燃了一團火,滾燙的血液翻騰在脈搏里逼得她眼睛發澀。
不知道是怎麼到了床上,曲安苒跨坐在季言希的腰上,曲安苒身上的睡衣早已經在拉扯間被脫下了。
季言希的襯衣也被揉皺,鬆鬆垮垮地搭在肩上,單薄的鎖骨一覽無遺。
曲安苒的手在微微顫抖著,她一顆一顆地解開季言希剩下的襯衣扣子。
不知怎麼的,她感覺自己的眼睛里好像灌滿了沙,每一次眨眼都讓眼睛生疼。疼意沿著血脈鑽進心口,她不知怎麼忽然就落了淚。
昏昏沉沉間,她感覺到好像有人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她在淚眼矇矓里看到了季言希深如子夜的眼。
季言希十指修長,觸到她的臉上略微帶了點涼意,奇異般地消解了她身上的燥意。
曲安苒滿臉淚痕,看起來獃獃的,像一隻小兔子。
季言希克制著自己的生理反應,耐心幫她擦掉眼淚,披上衣服,輕聲的安慰她說:「乖,不哭了,你不想我們就不繼續了。」
季言希怎麼可能抵抗得住曲安苒的誘惑,但看到她的淚,即使理智全面棄守,他也會找回來的,他不想強迫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所以委屈自己一下也沒什麼,只是不能讓她受了委屈。
曲安苒滿臉淚水的看著季言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