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頭斷劍斷
苟青雲快步去到龍向陽身旁，見他舉著油燈有些費勁兒，便將油燈接了過來。
有了燈光照亮，苟青雲這才注意到，眼前的這扇窗戶外的並非是什麼外景，而是一副簡簡單單畫布，沿著窗沿邊掛著。
上面的什麼月亮，什麼湖光夜色，全是畫中之景。
苟青雲不禁將手放在那畫布上，粗糙的水墨質感，往裡按壓，指腹下能感覺到柔軟，有彈性，每次按壓下去，都會有一個彈回的力道。
苟青雲確定，畫布後面的不是牆壁，至於具體是什麼，他稍一深想，就被自己歪偏的想法驚出了一背的冷汗。
這裡可是陰間密室啊，陰間是什麼地方？會不會摸到什麼詭異嚇人的東西？
柔軟有彈性的觸感猛地敲打心口，苟青雲迅速的將手收了回來。
他仰頭望著畫布上的那輪圓月，在油燈的照耀下，清晰可見圓月背後，透出一個小小的金屬鑰匙形狀來。
通關的鑰匙近在眼前，苟青雲一直緊繃的情緒暫時緩了下來。
他笑著連連感嘆：「龍陽你可真是厲害了，我們在這找了半天都沒發現，你一過來就找到了。」
「這有什麼難的？」
被苟青雲誇獎，龍向陽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他將兩手往胸前一抱，說道：「窗戶大開，但房裡一直沒有風，你看外頭那又是樹又是湖的，別說樹沒動，湖沒動，時間過去這麼久，就連月亮的位置都沒半點變化，你難道不覺得很可疑嗎？」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苟青雲無語。
龍向陽譏諷道：「我還當你看出來了，沒想到腦子這麼遲鈍。」
苟青雲懶得同他掰扯，現在最關鍵的是，鑰匙找到了，可是不知如何把它弄出來。
這畫布看著薄軟，但也不是手指可以戳破的。
苟青雲忽然想到龍向陽背上的短劍，轉過身來提議道：「龍陽，把劍用來使使。」
龍向陽聞言，反手拔劍走上前：「讓開。」
苟青雲後退一步，讓出位置來。
龍向陽握著劍柄起勢，隨即朝著畫布中間揮去，劍尖觸及畫布的瞬間。
只見那畫布的粗糲材質，忽然變成了一汪池水，軟若無物，將短劍反彈回屋，還帶起了水珠粒粒，差點澆滅了苟青雲手中的油燈，驚得苟青雲趕忙握成半拳，擋住火芯。
龍向陽瞧著那畫布，面色微變，似乎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一旁的苟青雲幾人也看傻了，紛紛立在一旁，方義口中只吐出個匪夷所思的：「這……」
「蠢笨至極。」馬正忠的嘲諷從幾人背後傳來，「此畫產於陰間陰氣重，你那『魂霄』也是染了極陰之氣，兩者同一屬性，且等級相同，如何能分個高低強弱？」
他伸了個懶腰起身，一手插進褲包，挪著兩百斤左右的身軀，晃晃悠悠的朝著幾人走來。
龍向陽知道短劍對這畫布無用，索性放回劍鞘，然後退至一旁倚靠在靠，看向馬正忠的表情帶著幾分審視：「你知道『魂霄』？」
馬正忠走至石牆前，望著那句黑墨所寫的詩句，悵然道：「我知道，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在這裡看到它。」
龍向陽看著馬正忠的目光，變得更加複雜起來：「這魂霄是從我龍家收藏館里的東西，你如何會知道它？」
「龍家收藏館？」
馬正忠難得笑了笑，像是聽到了童言童語般，不贊同，又不想與之計較。
龍向陽見狀，站直了身體面露不滿。
在龍向陽發怒之前，馬正忠收了笑，嚴肅道：「小子，你聽好了，魂霄不是什麼龍家收藏館的東西。魂霄，乃是一位護國將|軍的佩劍，後來這位將|軍犯了重罪，被朝廷賜死於邊疆，他臨死前的唯一一個要求，就是希望能用他的配劍送他一程，因此一遭，魂霄才流入世間，被你龍家所藏。」
當聽到「將|軍被賜死邊疆」時，宋可雲忽然渾身一抖，整個人像是暈厥一般，翻了個白眼朝後倒去。
站在她身旁的方義反應極快，兩臂一展將她扶住：「喂！你沒事吧？」
宋可雲眉頭緊蹙，她察覺到自己與方義的姿勢太過親密，強撐著站穩身體，然後將方義推開。
「我沒事，多謝。」
苟青雲看著宋可雲那慘白的臉，忽然想到宋可雲之前的反應，好像就是從她見到那把木劍開始，她的神情就越來越不對勁，現在像是連精神都恍惚了。
苟青雲也不禁擔憂道：「宋姐，你是不是在這封閉式的房間里待的太久，所以有些悶了？」
宋可雲愣了愣，勉強笑道：「應該是，心口悶得慌。」
方義被宋可雲推了一把，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嫌棄，原本還有些鬱悶，這下一聽宋可雲的解釋，心裡也瞬間釋懷了。
他關切的說道：「你一個女人，一直跟著我和青雲找線索也沒休息過，確實有些勉強了，要不我扶你去那邊休息？」
宋可雲搖頭拒絕：「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
方義見她態度堅定，也沒有再勸。
苟青雲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宋可雲整個人好像被一股巨大的悲傷所籠罩，就連她的背影都像是老了十歲，第一面所見的風韻猶存，在這一會兒卻蕩然無存了。
苟青雲若有所思，忽聽龍向陽說道：「魂霄是雙劍，怕不是你所說的那將|軍的劍。」
苟青雲收回視線，看向馬正忠。
馬正忠冷笑一聲：「不錯，魂霄現在確實是雙劍，但曾經它卻是長劍，將|軍身死那日，便是魂霄斷劍之時。將|軍死後，邊防城破，有人趁著混亂之時帶走斷劍，重新鍛造，這才成了現在所謂的雙劍。」
隨著馬正忠的訴說，苟青雲忽然對這將|軍來了幾分興趣，便問：「那將|軍犯了什麼重罪？」
馬正忠臉色陰沉下來，握緊拳頭，狠狠的瞪了苟青雲一眼：「我哪知道他犯了什麼罪，反正你們知道這畫布無法用魂霄劈開就是了，至於如何取到那鑰匙，自己另外想辦法去，老子實在是等太久了，這麼點破事，搞他媽這麼久，真是……」
馬正忠罵罵咧咧的又走了。
苟青雲看他那樣，真覺得馬正忠跟龍向陽一樣，早就知道些什麼，卻什麼都不說，真是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