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來一碗
那幾個人夾塊鹹菜放在粥上，也不在凳子上坐，就那麼端著碗，喝得唏哩呼嚕的，就連林大嫂也把碗端到了灶台後。
大家都喝得挺香，那麼，老祖我也試試？
林愛華低頭聞聞，試著喝了一口。
溫潤的口感，香滑濃稠，帶著植物的天然香氣與精華，頓時撫慰了她空空的胃，身體也瞬間補充了能量。
「哇，好舒服，真香！」
林愛華立刻愛上了這種凡間的食物，張開嘴巴對著大碗，用筷子不停地划拉。沒兩分鐘，一大碗玉米粥就進了她的肚子。
「真好吃，再來一碗！」
林愛華抬起頭，見一屋子的人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連碗里的粥都不喝了。
「吃啊，你們怎麼不吃？這粥太好喝了！」林愛華不知道自己做了件什麼樣的蠢事，還莫名其妙地看著跟她互動比較多的林三哥。
「愛華昨天就沒吃晚飯，一定是餓壞了！」林媽連忙幫她解釋，一邊說一邊從碗櫃里端出剛才藏起來的荷包蛋，又接過她手裡的大碗，去把鍋底剩的那點粥往外刮。
在眾人驚異的眼神中，林愛華兩口就吞下了荷包蛋，咂咂嘴贊道：「香！太好吃了！」
正好林媽端來最後半碗粥，又被她噸噸兩口咽下肚。
這下連她媽都覺得驚奇了，放下自己的碗，摸著她的肚子問道：「今天怎麼吃這麼多？肚子難受嗎？可別撐壞了。」
「剛才難受來著，吃完感覺好多了。還有沒有了？給我再來一碗。」
畢竟是自己的後輩，這句媽林愛華暫時還叫不出口，只好含糊著說道。
看看她平平的肚子，晶亮渴望的眼神，好像真不是在開玩笑，那父子幾個也有點緊張了。
林爸放下碗，抹抹鬍子，勸道：「你平時就喝半碗稀飯，怎麼說都不肯再吃，今天突然一下子吃這麼多，可別撐壞肚子。」
「是啊，不是我們捨不得你吃，你病剛好點，還是別暴飲暴食了。還餓的話讓媽中午多做點。」二哥林愛兵也跟著附和。
林三哥看看自己碗里剩下的那一點稀粥，又看看妹妹，覺得他爸和二哥說得有理，連忙把粥倒進自己嘴裡。
看看大家的反應，林愛華這才發現自己確實吃得有些過了。
這也不能怪她吧。辟穀千年，她早忘了食物是如此美好。第一次開戒，多吃點怎麼了？
不過，聽二哥的意思，中午還有一頓。
林愛華笑眯眯地摸著肚子，乖乖地點頭道：「我飽了，那就中午再吃吧。」
喝完玉米糝粥，幾個人都不肯走，眼巴巴盯著灶台上的小鍋，聲稱自己飽了的林愛華也不例外。
燉鳥的頭號功臣林大嫂揭開鍋蓋，一股肉香頓時散逸出來，勾得吃了半年素的幾個人齊齊咽下一口口水。
林媽拿出一個搪瓷大碗，把鍋里的湯湯水水全都盛了出來，又另取只小碗裝了半碗湯半隻鳥放在一邊，這才對眾人說道：「快來嘗嘗，這是愛華捉來的鳥。」
我的貓捉的鳥當然就是我的，林愛華覺得這話一點毛病沒有，林大嫂卻不服氣了。
燒水的是她，拔毛的是她，燒火燉鳥的也是她，怎麼婆婆只提小姑子？
「對，快嘗嘗我燉得怎麼樣。咦，那隻肥貓呢？怎麼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這幾隻鳥都是它捉來的，你們是沒看見呀，好傢夥！」
林大嫂一邊繪聲繪色地描述追雲捉鳥的情景，一邊麻利地撕下一隻鳥腿塞進林大哥嘴裡，自己也撈了另一條腿去一邊啃了。
其他人也不跟誰客氣，各自夾起一條腿吃了，又慢慢地分食碗里的肉湯。
林愛華原本不想再吃的，可看他們吃得那麼香，自己嘴裡竟流出了口水！
她似緩實疾地一伸筷子，夾住碗里最後一條鳥腿，就退到一邊慢悠悠品嘗滋味去了。
不錯，不錯，味道好極了。
雖然不如玉米粥香滑爽口，也不似煎雞蛋焦香濃郁，卻有著另一種奇異的口感。
聽他們的意思，這就叫作肉香？看來肉也是個好東西，得叫追雲每天都去捉幾隻來。
追雲在外面捉只麻雀生吃了，感覺味道實在是不能跟上界美食相比，不太高興地耷拉著耳朵跑進廚房，在林愛華的腿上蹭了蹭。
它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主子安排下了艱巨任務，只想趕緊回青冥境里去調理調理。
看見追雲，林大嫂頓時眼睛一亮，兩口喝下勺子里的肉湯，夾起一塊帶肉的鳥架送到它面前，喜笑顏開地叫道：「就是這隻貓，動作可快了，一爪子就是一隻鳥。」
林家人口多，一隻鳥腿還不夠塞牙縫的呢。不過，有了貓，還愁沒有鳥嗎？
那幾個大男人頓時來了興趣。
林爸年紀最大，動作也最快，趁著追雲沒有防備，一把將它提起來，點頭贊道：「嗯，是只好貓！」
林三哥在一邊想接過去看看，林爸卻不肯鬆手，一個勁兒地擼來擼去。
眼見追雲的情緒有些暴躁，林愛華連忙把它解救下來，趁勢說道：「讓它留在咱家吧，還能幫著捉老鼠。」
吃人的嘴軟，林家幾人都點頭同意，接著又七嘴八舌的爭執一番，給貓起了個名字，叫作「肥仔」，氣得追雲差點沒離家出走。
愚蠢的人類，都說了本大爺那是虛胖，肥你個嘚嘚兒！
可惜，這裡是人類的主場，再大牌的貓也只有臣服。追雲大爺不但不能撓這一家子一個滿臉桃花開，還得屈辱地聽到一聲肥仔就喵嗚一聲回應。
別指望老祖為它做主，她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天良未泯了。
那幾人閑聊了一會兒就扛起扁擔籮筐繼續下地收玉米，林媽要留在家裡照看孫子料理家務，林愛華小手一背，轉身就進了自己屋裡，順手關上房門。
她受門派供養多年，能出來親自吃個飯都算難得的了，還想她做什麼？
她當前的第一要務是恢復實力，其他的以後再說。
林愛華走得理所當然，專心喂孫子早飯的林媽也視若無睹，背起籮筐準備上工的林大嫂卻又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