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酒後吐真言

皇太后的壽宴當晚，文武百官都齊聚鴻陽殿內為太后祝壽。今晚的菜肴美酒均以桂花入饌，殿內飄滿了一股清甜的香氣，配上司樂坊精心準備的歌舞「花好月圓夜」，舞女樂師進殿時，散下漫天的秋桂金黃花瓣，讓人望而驚嘆，美好得不似人間。

「這桂花宴設計得別出心裁，哀家今晚真是太高興了。」

皇太后別有深意的看向昶臨。「臨兒，清若這幾天為了操持哀家的壽宴，勞心勞力，你要多關心她知道嗎？」

昶臨淺笑著點頭。「昶臨遵命，皇奶奶。」

坐在他們下首的昶雲輕輕笑了一聲，端起酒杯，向昶臨致意。「皇嫂如此討得太后歡心，皇兄你可面上有光了。」

昶臨無視了他一貫的冷嘲熱諷，隔空與他對碰了一下，輕抿了半口便沒有再碰那杯酒。

聽到他們的對話，永妍百無聊賴的嘟囔了一聲：「陰陽怪氣的。」

瀾衣在身後俯身為她添酒，小聲的提醒她。「公主，今晚壽宴不可多生事端。」

「我當然知道了。」永妍用筷子夾了一點釀三絲送入口中。「可我不想坐這裡嘛，離西州哥哥那麼遠，想說句話也不行，還要在這看二皇兄往常那套「笑裡藏刀」。」

她遙看著隔著中間的樂師，坐在她斜對面的喬西州和杜子央，他倆倒是相談甚歡。

她只好無聲嘆了口氣，一個人默默喝酒。

「公主你少喝兩杯，小心醉后失態啊。」

她砸了砸嘴，這桂花蜜釀的味道清甜，全然感受不到酒的酷烈。「這麼好喝的酒怎麼會醉呢，放心吧，就算我醉了，酒品也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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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妍踉踉蹌蹌的走下台階，剛才喝的那幾杯酒的後勁一下便上頭了，她的臉立馬紅得像倆番茄一樣。

瀾衣趕緊扶著她連拖帶拽的從蓮花塘的方向回宮，避開了御花園，以免與太子殿下撞個正著，公主又得被訓一頓。

「你，你走太快了……」

永妍甩開了瀾衣的手，眼神迷離的走向一旁的桃樹，抱上了樹榦便死活不撒手。「我還要喝……再來一杯！」

「公主你還是回宮喝水吧。」

瀾衣試圖拉開她的胳膊，但她又鍥而不捨的抱了回去。幾番回合下來，累得瀾衣都叉著腰大喘氣了。

「這，公主你要抱樹，回咱宮裡抱行不行？」

永妍緊緊貼著這棵桃樹，嘴還不停的在咂巴。「好吃，好甜啊……」

瀾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剛才還說自己酒品好呢。」

這時，她正好看到一個人從不遠處的石子路走了過去，便像看到救星似的趕緊跑過去求助。「將軍！將軍留步！！」

喬西州被她這一聲吼驚了一下，宴會結束后，他正打算穿過蓮花塘到西側宮門巡視一番。

「瀾衣？怎麼了？」

瀾衣指著桃樹的方向。「公主喝醉了，奴婢一個人沒辦法把她拉回寢宮，還請將軍幫忙搭把手。」

喬西州跟著她走近看到永妍抱著樹半夢半醒的樣子，輕聲嘆了口氣。「這是喝了多少啊。」

瀾衣無奈的答道：「也就四五杯而已……」

他嘗試著想把永妍叫醒，卻沒有成功。只好和瀾衣一起合作，一人拉開她一隻胳膊，終於把這棵可憐的桃樹從她手裡解救出來。

喬西州彎下身子。「你扶公主上來，我背她。」

永妍上了他的背，立馬就抱緊了他的脖頸，還抱得越來越緊，差點要把他勒得喘不過氣了。

「妍，妍兒！你快鬆手！」

瀾衣趕緊上前幫忙。「公主啊！這是喬將軍，可不是桃樹！」

她可算鬆開了手，但卻哭了起來。「西州哥哥那個壞蛋，回來了也不肯跟我玩，啊……」

喬西州的神色頗為尷尬，只好輕聲細語的安撫她。「我是因為忙，等過些時間我再帶你出去玩。」

「但是。」她可憐兮兮的抽泣著。「我就是很喜歡很喜歡他，想見他，控制不住的喜歡他。」

瀾衣差點一口氣上不來被自己嗆死，只好背過身去輕咳了一聲。

她假裝沒看到喬西州的表情和他開始泛紅的耳廓。「咳，將軍，還是……還是快把公主送回去吧。」

等回到了月興宮，瀾衣便喚了宮裡的婢僕來將公主扶回房中，還好她已經睡著了，沒再把自己的那堆「肺腑之言「全掏出來講。

「呃，瀾衣。」

喬西州臨走前叫住了她。

「將軍還有什麼吩咐？」

「今晚的事……別在妍兒面前說起，她喝醉說的胡話，傳出去了有損公主名節。」

瀾衣也預料得到，如果公主知道自己今晚在如此失態的情況下表明心跡，恐怕會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

「將軍放心，奴婢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