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以命相搏

瀾衣端過御膳房宮女送來的早膳，除了鮑魚粥和幾碟爽口小菜外，還有一碗特別吩咐他們準備的如意菜醒酒湯。

聞到膳食的香味，永妍從被子里探出頭來，伸了個懶腰。「今天有什麼好吃的？」

「鮑魚粥，還有醒酒湯。」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覺得昏昏沉沉的。「啊，頭要裂開了……」

瀾衣把水盆端到床邊供她潔面。「都喝得不省人事了，能不疼嗎。」

永妍小聲嘀咕著。「以後我打死也不喝那麼多了。」

瀾衣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試探道：「昨晚的事公主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含了一口暖鹽水，含糊不清的說道：「什麼事？」

「昨晚喬將軍送公主回來，結果公主你死活抱著他不肯撒手。」

永妍猝不及防的把嘴裡的鹽水噴了出來，瀾衣像是早預料到了這一幕，早閃避到一邊去。

永妍瞪大眼睛看著她。「你說真的？！」

瀾衣遞上一張手帕。「真的不能再真了，幸好公主你之後便睡著了。」

「啊！完了完了！」永妍抱著頭，躺倒在床上滾來滾去。「那麼失態的樣子怎麼能被西州哥哥看到啊！！」

「反正公主你總算把醒著不敢幹的事情給幹了。」

她突然又從床上蹦起來，拉住瀾衣的胳膊。「我有沒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從瀾衣的手袖裡突然滑出一本薄書，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趕緊一腳把它踢到了一邊。「沒有，什麼都沒說。」

永妍鬆開了她。「那就好，你把早膳端來吧，我餓了。」

瀾衣轉過了身，突然有種中計的感覺，回過頭來發現果然如此！

永妍手裡拿著那本書，隨便翻了兩頁。「糊塗笑傳？這是什麼書？」

「不知道，路上撿的。」

「路上撿的你還那麼緊張？」

永妍看了幾行，被逗笑了。「好像挺有意思的，既然是撿的，那就先借我看一看。」

她把早膳端到了床邊的小桌上，假裝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公主喜歡就留著看，反正是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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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水和他的幾個嘍啰盯著沈氏當鋪已經有三天了，沈守信就從來沒有在這裡出現過。

他們認定了沈守信肯定已經離開溯陽，帶著錢逃之夭夭了。乾脆三五成群的直接闖進了當鋪。

這窄小的鋪子里除了一個夥計，只有坐在櫃檯后的一個年輕女子。

「把值錢的東西給我統統搬走！」

夥計急忙去攔，卻被一拳打倒在地。

沈笙從櫃檯後站起來，眉頭緊皺的盯著東水。「你們想幹什麼？」

東水把一張借契拍在櫃檯上。「你那個老爹從我這裡借錢的時候，說好了把當鋪的地契當作抵押，現在他帶著錢跑路，這當鋪自然是我的了。」

沈笙只是瞥了一眼這張借契。「地契是我爺爺的，跟你借錢的是沈守信，你要錢就找他去要。」

「你爺爺早就歸西了，沈守信是你們沈氏當鋪的當家，他還不出錢，就由你來還！父債子償的道理你懂不懂？」

東水輕蔑的笑了一聲，大手一揮。「給我搬！」

櫃檯上發出一聲重響，東水低頭一看，自己的指間正插著一把短刀，離皮肉只差毫釐。

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抬頭對上了沈笙的眼神，平時習慣了逞兇鬥狠的他竟然一瞬間也被她的眼神嚇得微微一顫。

「我看誰敢動！」

沈笙右手拔出了短刀，左手又從下方拿起一柄體積雖小，卻極鋒利的鐵斧。

「這把短刀是一個江湖殺手斷當的，據說取過上百人的性命。這把鐵斧更是削鐵如泥，輕輕鬆鬆就能剁下人的腦袋。」

她一步一步走出櫃檯，氣勢就好比身後有千軍萬馬。逼得他們有幾分畏懼，不敢輕舉妄動。

「沈氏當鋪，我才是當家的。你們休想從這裡拿走任何一件東西。」

東水看了一眼身邊的幾個嘍啰，確認了他們的人數之後才稍微重拾了一些硬氣。「你一個姑娘家，以為幾招花拳繡腿還能敵得過我們幾個爺們兒？！」

他話剛說完，短刀就從他的左耳旁飛過，牢牢插在身後的石磚縫裡。

沈笙抬起斧頭，作勢就要劈向他，東水連忙往後一躲，腿肚子一軟就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那柄鐵斧就停在他腦門前一寸的位置，嚇得他頓時冷汗直冒。「你你你，你還來真的？！」

沈笙居高臨下的瞪著他，字字鏗鏘有力的說道：「如果你再敢來招惹我，我保證場面會很血腥。」

東水的小弟見狀況不妙，便將他趕緊從地上拉起來。「水哥，這瘋女人腦子不正常，好漢不吃眼前虧……」

「誰他娘的吃虧了？！」

「不不不，是好男不跟女斗，今天咱還是，還是先撤吧……」

東水一臉漲紅朝她放了兩句狠話，但已經氣勢全無。「好，等你那老爹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咱們走！」

他們這一溜煙兒的便馬上跑沒影了。沈笙哼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剛才被推倒在地的夥計。「小白，沒事吧？」

他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剛才眼前發生的那一幕讓他對掌柜的佩服得五體投地。

「掌柜的，萬一他們下次又帶人來鬧事怎麼辦？」

「放心，這些江湖小混混平日里打個架還行，真要拼起命來，個個都怕死。」

沈笙看了一眼手裡的鐵斧。「這沈氏當鋪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對我來說，可比我這條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