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感情之事，身不由己

昶臨昏迷不醒已有三日，御醫雖然開了葯，卻依舊不見有所好轉。他身體本就羸弱，加上受了刺激，如今心脈微弱，能否醒過來還要看天意造化。

永妍坐在床榻邊，想給他喂點參湯，卻怎麼也喂不進去。才過了三日而已，他便消瘦憔悴得不像樣，雙頰都深深陷了下去。

「皇兄，你快振作起來啊，西州哥哥抓捕克嵐還沒有消息，如今子央哥哥也身在獄中，能救他的就只有你了。」

瀾衣在旁提醒她。「公主，差不多該到時辰了，二皇子只答應給我們一柱香的時間去探訪。」

永妍連忙擦擦眼角的淚水，和瀾衣一起趕到大理寺。如今亂黨一案全由昶雲負責，那日他帶兵去捉拿蘇黛，沒想到蘇黛卻不在杜府，這幾天搜遍了全城也沒有找到她的蹤跡。他們都知道，一定是杜子央提前將她悄悄藏起來了，昶雲命孟濱提審杜子央，孟濱本想用刑，剛好被永妍強行攔了下來，軟磨硬泡了許久，才終於贏得三日之期。永妍承諾昶雲，在三日內必會讓杜子央開口說出蘇黛的藏身之處，若是失敗，杜子央則任由他們處置。

如今，已是承諾期限的最後一天了。

「子央哥哥，求求你了，你若是今天還不肯鬆口，二皇兄和孟濱定會用酷刑折磨你的。」

永妍隔著牢門急得直跳腳，可杜子央依舊泰然處之，好像已將生死徹底置之度外的感覺。

「妍兒，我知道你想救我，可我已罪無可恕，他們若想用刑便隨他們去吧，你不必再替我求情了。」

「你就為了一個女子，真的值得嗎！」

「我知道於情於理，我都不應當這麼做。不過今日換作是西州為你，他也會和我做同樣的選擇，就像太子妃娘娘為了太子殿下一般義無反顧。有些選擇，實在不是我們自己能說了算。」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裡說了算。」

永妍沉默了半響，又氣又傷心的狠狠踢了一下牢門。

「…….我原以為你是我認識的最聰明的人，今日我才發現，子央哥哥你簡直傻透了！」

杜子央反而笑了。「是啊，如今也不知道我這傻蛋能在牢里活多久，我有最後一個請求要拜託你。」

她突然覺得如鯁在喉，杜子央這話，就像在給她交代遺言似的。

「若是太子殿下醒來了，務必！務必要告訴他，今生恐怕是沒有機會了，我來生再向他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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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笙端著飯菜，上了二樓，進了里側的房間。

「你放心，官兵搜不到我這裡，他們正忙著搜查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棧和破廟破屋呢。」

蘇黛朝她感激一笑。「沈姑娘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肯收留我，實在感激不盡。」

「誰讓是杜子央開口讓我幫的忙呢，我這人雖有許多缺點，可朋友的忙卻一定會幫。飯菜快涼了，趕緊吃吧。」

蘇黛拿起筷子，卻遲遲沒有夾菜，似是有話想說。

「怎麼了？」

她看向沈笙。「沈姑娘，這幾日…….有他的什麼消息嗎？」

沈笙心裡一沉，這幾日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大理寺卿包庇亂黨入獄之事。可杜子央之前囑託過她，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對蘇黛說出實情。

這份感情，不禁讓她有幾分妒忌。

「這幾日大理寺忙著抓捕亂黨，我看他正忙著將功贖罪呢，大概沒什麼事，你就放心的住在這裡就好了。」

蘇黛微微點了點頭，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那就好，我生怕…….」

「你怕連累到他呀？」

沈笙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放心吧，那傢伙腦子那麼靈光，定不會有事的。」

只是這話，不知道說出來是為了安慰蘇黛，還是安慰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