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傷天害理

「如今柳氏有孕，你抽空去看看。」大房大娘子終究還是掌家多年，這個定力也是有的，一邊給馮大爺順氣，一邊冷靜和馮實說話。

馮實給面前的父母規規矩矩行了大禮，道:「是兒子今日氣盛了，母親的話兒子自然是要聽的。」

「兒啊，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福壽雙全，不要再氣著你的父親，顧家些，就是對為娘的報答。」大娘子眼中泛起淚花，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也是從小到大對兒子太溺愛，出了事都有她兜著，這才變成了今日這個樣子，她掌家多年，多少風風雨雨，也比不過此刻看著眼前的兒子痛心疾首。

馮實也被母親感染，但這樣的畫面終是出現了太多次，他心中湧起的波瀾也只是一點點。

他點點頭，敷衍道:「兒子知道了。」

「少做些傷天害理的事，否則老祖宗也容不下你!」馮大爺厲聲呵斥。

馮實深深皺起眉，只想從這脫身，告辭道:「父親母親，兒子還要去看柳姨娘，先行一步。」

說完也不等大房夫婦如何反應，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馮大爺的悲憤怒斥:「逆子!逆子啊!我怎麼會生下如此不肖子孫!」

字字浸血，句句誅心。

慶泉跟在馮實身後出了門，也不免被這一聲厲吼震撼心肺，心臟顫抖，他小聲嘀咕一聲:「大郎君……」

馮實心下也有觸動，但嘴上還是說:「怕什麼?就算我惹了天王老子，他們也會幫我擺平，他們只會氣一會，下次還不是會原諒我，畢竟他們的嫡長子只有我一個。」

似想起了什麼，他一轉眼眸，對慶泉道:「你還記得我十七歲那件事嗎？」

聞言慶泉身軀顫抖，喏喏回答:「記得。」

怎會不記得?那件事一直籠罩在他的心頭，成為了他一生的陰影!

當時馮家長房嫡孫馮實馮大郎不過十七歲，卻心腸歹毒親手捅死了自己十四歲的書童。

而馮大爺和主母選擇遮掩真相，連打都不捨得打一下，對外只說是這個書童得了病去了。

自此之後，馮實作惡越發無了顧忌，越來越囂張。

馮實捅死那個小書童時他自然是在的，那個小書童死不瞑目，鮮血濺了滿屋，十分凄厲，此後多少年都是他的噩夢。

慶泉臉色發白，說不出其他話。

馮實道:「既然殺人父親母親都能擺平寬恕我，現在不過區區……」

「轟轟……」

原本有些陰沉的天空更加烏雲密布，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雷聲隆隆，彷彿要對著地上的人劈下來。

馮實和慶泉皆有些發怵，畢竟他們剛剛就在討論傷天害理的事。當下也不敢再多說。

馮實在前面加快腳步，責怪道:「都怪你，說些什麼晦氣事，這芳香院還有多久啊？這都快要下雨了……」

慶泉只能加快腳步跟上馮實的步伐。

春雨貴如油。

轟轟隆隆，雷聲大，雨點小，細雨如牛毛。

啟盛元年的第一場春雨就這樣灑落下。

雨聲多有助眠。。

在這場淅瀝瀝的雨聲睡夢中，明月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