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約戰提前
寧澤一溜煙跑了,但他總感覺忘了點事。管他呢,先去找找老葛頭,讓老葛頭給他瞧瞧,順便拿點葯,等老頭子回來要好好跟他吹噓下。等會王胖墩和柳綠兒來找我,響午吃什麼呢?紅燒肉還是扣肉呢?
寧澤正一邊美滋滋的想著,一邊樂呵的走向老葛頭家。前頭一個邋遢的身影擋住了他,對,忘了個事,他們是四個人從山林出來的,但後面算命老道去哪了,寧澤沒看到。被村民圍住了,還真沒注意這個傢伙溜哪去了。
現在知道了,算命老道跑他前頭堵他了。寧澤看見厚顏無恥的算命老道,像吃了蒼蠅般噁心,本以為老道是趕路走了。你說算命老道這麼大個人,怎麼就沒人注意他呢?街頭相遇總是那麼的措不及防,畫面突然靜止,算命老道笑得很燦爛,寧澤面無表情,內心活動劇烈爆棚。
兩人對視了一分鐘,寧澤選擇扭頭就走,他沒見過這個人,現在也沒遇見過,直接裝無視,先走為敬。
「喂,寧小子,你還欠我十頓烤肉呢,別欠債不認,你這扭頭就走是什麼意思?」
「老傢伙,你別不要臉,我什麼時候欠你十頓烤肉了。你不是趕路嘛,怎麼還留在這裡?」
「我老人家為了給你們算命,都吐血,你不應該補償補償嘛,趕路什麼時候都能趕,可肉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吃到的。再說了,算命反噬受傷了,老人家稍微休養不過分吧!」
寧澤知道和算命老道說臉皮這事,簡直就事對牛彈琴,乾脆閉上嘴巴,拍了拍腦袋,趕緊把中午吃紅燒肉和扣肉的想法去掉吧。這算命老道賴上了,看來十頓烤肉沒吃到前,是甩不掉了。
看寧澤不說話往前走,算命老道在後面厚顏無恥地跟著,也不嫌尷尬,自顧自的東瞧瞧西瞧瞧,彷彿一個小山村能看出花來。
奇怪二人組來到老葛頭家門口,老葛頭家門緊閉,敲了好幾聲門都沒人應。住在老葛頭家附近的鄰居告訴寧澤,老葛頭前幾天就出去進藥材了,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無奈寧澤只能爬進老葛頭家。寧澤從小就跟老葛頭學習,可以算老葛頭半個弟子了,偷進老葛頭家拿藥材這事從小到大不知幹了多少次,事後都是再提著肉上門賠禮。老葛頭也樂得這個弟子這麼鬧騰。
算命老道驚奇地看著寧澤地操作,然後也跟著爬了進去。寧澤撇了眼,也沒管他。
「壯骨粉,凝血草,三七根,脈絡花。嗯,差不多了,就這些吧。」寧澤在藥房一會兒就抓好了自己的葯。這時,老道插了一嘴:「在帶點田七根和蠍子草。」
「咦,算命老道,你除了算命還懂醫術?看不出來啊!」寧澤半疑問半驚訝。
「不懂啊,老道我行走江湖多年,難免有個跌打損傷,知道這些不是很正常嘛?」
寧澤覺得也是,但是想著想著,寧澤露出一臉嬉笑的笑容看著算命老道。算命老道被他笑得心慌,暗罵寧澤妖性,「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寧澤不答話。
算命一路追問寧澤笑什麼,寧澤最後問了句:「你是不是太不要臉了,一直被人揍,所以如此清楚跌打損傷的葯?」算命老道聽這問話愣了會,隨即「暴怒」的狂追寧澤。
……
嬉鬧中回到了寧澤家裡。家裡挺熱鬧了,不止王胖墩、柳綠兒,韓顯和他的小夥伴也在此地。王胖墩、柳綠兒正和他們對峙,看見寧澤回來,都圍了上去。寧澤收起了嬉笑了,臉色冷了下來,來者不善啊。
「韓顯,我記得我家沒邀請你來吧,也不歡迎你來吧。即使離狩獵比賽也還有一個月,你來我家幹嘛。」
「哼,寧澤,你別囂張,不就是打了頭小野豬回來嘛,小爺我也能狩獵到。要不是狩獵比賽還有一個月,早就讓你磕頭認輸了。」
聽這話,寧澤當然不能慫,當即反問道「怎麼滴?聽你的意思是想提前比賽,這麼迫不及待地輸給我嘛?」
「寧澤,你要是同意,我們就提前比賽,你屁股的傷早就好了,到時別輸了不認賬。我正想贏了你,讓村裡人看看誰才是未來的狩獵強者。」
「好,那三天後,我們進山狩獵,按村子的規矩。話說好了,你可以走了吧,我這可不留你吃午飯。」
「哼,寧澤,希望到時你的本事跟你嘴上功夫一樣強,我們走。」韓顯撂下狠話就和小夥伴準備離開。
柳綠兒這時跳了出來,手裡提了包東西,打斷了韓顯離去:「把你的東西帶走,我們不需要你的臭東西。」寧澤這才注意到這包裹。
「那是我阿爹托我給你捎的葯,我才沒那麼好心給你東西,趕緊養好傷,別到時輸了不認,我希望我們到時公平比賽狩獵,願賭服輸。」韓顯說完也不停留,扭頭就走。
寧澤再次叫住韓顯,用刀切了一大塊野豬肉丟給韓顯。
「別誤會,這是送給韓叔叔的,感謝他送的草藥。比賽我不會輸的,代我回去給韓叔叔問好,我就不過去嘮叨了。」
韓顯出門口的時候,正好和算命老道相碰到,算命老道渾濁的眼睛明亮了幾分。人未見聲先到:「寧小子,你這挺熱鬧啊,怎麼回事,一群人從你家怒氣沖衝出來,你欠別人很多錢,然後欠錢不還啊。」
王胖墩和柳綠兒也想起來算命老道的存在,這算命老道怎麼還跟到寧澤家裡了。沒人搭理算命老道的話,三人各自避開去干自己的事,王胖墩進屋切肉,柳綠兒燒火做飯,寧澤拿出藥材配藥。
「怎麼一個個不搭理老人家,難道不是欠錢不還?是拐騙別人家的妹妹,被別人哥哥找上門了?」算命老道越猜越離譜,寧澤聽了忍不了,剛想叫他閉嘴,柳綠兒先爆發了。
「閉嘴,寧哥才不是這種人,你再胡說八道,小心,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嘖嘖嘖,女娃子,你著啥急?難道是你這女娃喜歡寧小子,剛才那群人的帶頭小子喜歡你,三個人……嘿嘿嘿,寧小子,艷福不淺啊!」算命老道腦補了很多劇情,一邊看著柳綠兒,一邊看著寧澤,愈發覺得自己猜測是正確的,猥瑣的光芒瞬間冒出。
「滾——」寧澤怕再等算命老道胡說下去,忍不住會把他打一頓。柳綠兒被算命老道猜到部分心思,臉上紅的像個蘋果,直接躲廚房了,欲蓋彌彰。
村裡的夜晚,炎熱悶燥,蟲鳴蛙聲不斷。繁雜的聲響,村民放下一天的事,也參與在這夜晚的交響中,與家人的細語,與孩子的訓導,與父母的抱怨。寧澤正泡在院子里的水缸里,裡面是今天配好的藥水。王胖墩和柳綠兒吃過響午就回家了,寧澤托他們給大娘帶了份豬肉,感謝大娘送他的藥酒,用時也讓他們各自多帶了份回家。算命老道吃完飯就不知道哪溜達去了。
十二年來,老頭子第一次離開這麼久,回想老頭子離開前的樣子,寧澤心裡總感覺老頭子可能很難見到了,或者再也見不到了。來到這個世界,是老頭子給了他一絲家的感覺。村裡的人聲此起彼伏,前世如此,現在亦是如此,寧澤再次體會到孤獨之感。
眯眼看著玉兔高懸的天,寧澤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也不知道是否該去尋找自己的身世之謎,即使找到了,又該如何面對。開始寧澤還會期待有人尋找他,托去夏禹城的人打聽消息,十二年,心早就冷了,也許親生父母早就不在了,或者自己一直是個棄子。
這個世界很殘酷,在村子里看到的只是野獸行兇,寧澤知道在外面,人才是最可怕的,這個世界沒有道德可言,拳頭大才是道理的一切。寧澤很清楚,在前世,人與人之間還披著道德外表,基本還會遵循規則,現在這個世界有仙,有神,有長生,更有妖魔,那種超越想象的力量才是決定世界的話語。寧澤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也有成仙的野望。老頭子一盆冷水澆滅了他的心,連山林的野獸都對付不了,更何況外面那些披著人皮的野獸,他們更有智慧更加瘋狂,年少出去闖蕩橫死街頭的不知多少。
之後寧澤沉默了,老頭子說的對,他嚮往那些力量,也恐懼那些力量,最後膽怯了。老頭子看出了他的想法,沒說什麼,之後便一直在訓練寧澤,路終究要自己走。
寧澤回想起昨天狩獵小野豬,死亡的味道近在咫尺。野豬衝撞過來時,寧澤是想躲,腳的力量沒有聽使喚,無奈揚刀而起。野豬身影在臉前變大,孤注一擲的勇氣湧上來時,身體不知從哪誕生了一股力量,一刀劈下。事後,寧澤內心並沒有像表面那麼鎮靜。
藥液浸泡的刺痛打斷了寧澤的回憶,現在想想,心有餘悸。自己當時是怎麼劈死野豬的,第一刀訓練的時候並沒有那麼大的威力?寧澤停止浸泡藥液,拿起刀在院子演練刀法,一遍遍劈出,在一邊回想當時的情景。
「刀,無畏,難道是瀕臨死亡才能發揮出來?那也太雞肋了吧,不對,肯定不對。不畏懼?我平時也很勇敢啊。」
揮刀中,寧澤察覺到一點靈感,觸類旁通,但是不足以摸進刀法門檻,要是理解了殺野豬的那一刀,第一刀可能就學會了。想著想著,思緒雜生,揮刀的姿勢都歪了,果然是欲速則不達啊。看來這領悟第一刀,還是需要一定機緣加悟性。
兩個黑騎兵正在離背蒼村不遠的地方打探消息,如同黑夜幽靈,沒人知道他們來過,也沒人能看見他們離去。黑夜中,根本擋不住他們的視線,白日兇橫的蛟馬,現在都靜靜的待人而噬。
「夏禹城周邊村子都探查完了,沒有發現目標,還有五個偏遠的村子沒探完,我懷疑餘孽藏在了深山中。」
「先查村子,即使藏在深山中,也會有蛛絲馬跡,我不信這麼多年能一直藏著。趕快探查清楚,回去稟報大人,我可不希望在這偏僻的地方呆久了。」
騎兵隱去身影,陰雲遮住了圓月,不詳的氣息籠罩了過來,彷彿一隻巨獸張開血盆大口將周遭逐漸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