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打棒球的原因

關於打棒球的原因

關於打棒球的原因

樓下兩人開始拉家常,高之野意外覺得很和早川合得來,當然早川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同一片天空下,不同人有不同的命運,就比如樓上的佐佐木朗致,他被二宮教練一句靈魂發問給弄懵了:「佐佐木君,你知道在你來之前,隊伍里已經有6個游擊手了嗎?」

「今天訓練的時候知道了。」他乖乖點頭,不敢抬頭,可是又忍不住看教練的臉色。

「那再加上你就是7個游擊手了,你對自己的想法是什麼呢。」

朗致揣摩著教練的意思,左手撐在腿上,右手緊張的上下摩挲著左肘,「其實呢——」他搶先回答:「我有點想轉二壘手了。」

二宮教練果然一愣,打開了旁邊一直沒動過的筆記本,翻到空白處:「為什麼呢,可以給我仔細說下嗎?」

「誒?」沒想到會被問及,朗致腦中雜亂的畫面不斷閃過,包括剛剛高之野對他說的話

『也許和二宮教練聊聊就好了』,於是在他還沒組織好所有那些畫面的時候,話就已經脫口而出:「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我加入了棒球部——」

二宮教練吃驚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從那麼久遠的地方說起,雖然看對面孩子臉上閃著想吞回去的窘迫,他還是在標題上寫好了對話時間和對話人信息:「嗯,然後呢?」

「加入了棒球部——」還沒想到怎麼說的朗致,只好重複了下上一句話,爭取了點思考時間:「其實之前沒有想加入的,因為當時其實父母已經離婚很久了,我的親生媽媽一直不是很想讓我見到爸爸,所以每當探視周的時候,就把我帶到棋牌室,自己打牌,讓我玩遊戲機,但是後來一個同學給我說,如果我打了棒球,就可以讓我的爸爸找到我,就因為這個原因,我加入了棒球部。」

二宮教練抬頭看了兩眼朗致,神情有些鄭重起來,點了兩下頭。

「果然就像他說的,正好我打棒球的地方離爸爸的診所很近,這樣不光是探視周,基本每天爸爸都會來看我訓練,打游擊是因為當時的游擊手正好退部,就這樣好幾年,小學六年的時候,有次我訓練后在休息室睡著了,醒過來天很黑,不知道為什麼門已經鎖了。」朗致低著頭回憶,沒注意到二宮教練又抬頭看了他一眼,還似乎重點標記了什麼詞。

「就只好順著窗戶爬了出去,當時也沒有車了,走路去了爸爸的診所,還好有人在,爸爸把我帶回他的家睡覺,因為那時候親生媽媽那邊已經再婚了,後來我就經常去爸爸那邊,她也不再管我。去年的第二個學期,我終於正式到爸爸這邊,然後轉學去了玉蘭初中,繼續打棒球,教練問我位置,我也只打過游擊。不過,就在不久前,因為一些原因,我其實已經退部了,沒有和爸爸說。爸爸他雖然打棒球很爛,但是內心是個熱血笨蛋,總希望我和後來的哥哥一起打棒球什麼的,我也沒法說已經退部了,就只好過來了。」朗致偷偷看向二宮教練,只見二宮教練還在低著頭寫什麼。

「佐佐木君,剛剛你說自己想轉二壘,但是按照你最後的講述,我能感覺到,其實你對打棒球這件事都已經保持著懷疑的態度了,是嗎?」

朗致低頭默認,其實剛剛說轉二壘,只是他揣測教練希望他轉到其他地方,於是自己擅自找的說法。

「佐佐木君,我認為你有個誤區。你現在要不要打棒球,和你之前有沒有打棒球,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要說些醫學相關的了,佐佐木君,人是由細胞組成的,細胞呢,就會像所有生物一樣,有它的童年,也有它的老年和死亡,那為什麼人會大概率保持一個相對不變的細胞總數呢,因為老的細胞死亡后,新的細胞會立刻頂上來。」

朗致懵懵懂懂的點著頭,有種上科學課的感覺。

「人的表皮細胞28天就會更新一遍,除了神經細胞,人體其他細胞的更新周期是120天-200天,那麼請問佐佐木同學,一個人除了大腦外,多久之後,這個人身體里所有的細胞就都會更新一遍呢?」

搖著頭,朗致莫名覺得有點恐懼。

「答案是6-7年,我們定義一個人的死亡,普世意義上是指一個人身體的死亡,但其實僅就細胞層面上來看,人一生會經歷很多次『死亡』,只有最後一次動靜比較大而已。」

二宮教練放下手裡的筆,「哈哈,雖然你還年輕,不過我已經老了,當人越年老的時候,就越能感覺到這種道理。所以回到那句話,你現在一直否定自己要打棒球的那些原因,都是之前你選擇打棒球的那些原因。在不同的時間段內,人都是自由的,你可以自由的說出你不想打棒球,但原因必須是基於你根據現在的心情判斷出,你真的不想打棒球,而不是說我之前因為某些原因打起了棒球,但是之前支持我打棒球的理由已經沒有了,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打棒球的意義。」

他伸出手,數著:「比如之前我想通過棒球見到父親,但現在我每天都可以見到,比如我之前是因為沒有人打游擊所以打游擊,現在太多人打游擊所以我不想打游擊了。」

「而且佐佐木君,你現在撇除自己之前所有的經歷,假設自己只是一個初學者,就像你父親說的,和哥哥一起在一個棒球部里運動,和一群人一起交流同一個位置的經驗,到底能不能吸引到你?」

佐佐木朗致腦子一片空白,但是思路卻變得無比清晰,他身上纏繞著的絲線以及上面捆著的重物,都在一點點剝離,他想到了高之野每次嘲笑他『想太多』的表情,想到了沈晴,她的臉正在慢慢覆蓋親生母親的臉,最近幾個月,曾經長達6年的小學記憶已經很少再被想起,內存被另一種記憶慢慢擠占空間,新生活的每分每秒都始終清晰。

「我覺得,還是挺好的。」

二宮教練低下頭,繼續寫東西,「嗯,那你的守備位置還是游擊。我覺得現在和你討論作為游擊的半年計劃還太早,你先回去好好想想,跟著內野教練適應硬球吧。」

接到逐客令后,朗致立刻火燒屁股的離開,他關上辦公室的門,就隱約聽到下面的談話聲,向下看,果然是高之野和早川兩人。

「混蛋哥哥——」現在滿腦子都是教練『現在和你聊還太早』的話,讓朗致又羞恥又抓狂,沒顧得還在教練辦公室門口,失聲大叫。

「誒?」樓下的兩人一驚,一起往上看去,就看到一個矮個子做賊一樣,捂著嘴一溜煙的跑下來。

「回家!」他滿臉漲紅的衝到高之野面前,拉他走。

高之野早就忘記了『和教練聊聊就不會亂想』之類的話,思緒都在和早川說的記分冊上,不過他沒掙脫,就著被拖走的力量,回頭擺了擺手。

「我一會兒轉你一個學習攻略。」身後早川善解人意的說道。

門口的古月奶奶看著兩兄弟拉拉扯扯拿著東西的樣子,很是欣慰的說:「你們要回家了嗎,我這就給你們的媽媽說一聲。」

「是的,謝謝了。」

「要立馬回家喲,不要去奇怪的地方。」

「知道了,古月奶奶再見。」

送走兩兄弟,古月奶奶清點著今天的花名冊,「只剩早川君了,又是這麼晚嗎?」

等回到家裡,行動力極強的媽媽,已經在收拾新的大冰箱了,被趕到一邊的爸爸正在整理著好幾頁紙。

「我們回來了,這是什麼啊?」高之野好奇的湊過去,發現是按照營養元素歸類的各種食材。

「歡迎回來,一會兒去山崎採購吧。」

「為什麼這麼突然呢?」

「還有一周就要開學了,俱樂部那邊給了在學校的營養要求,我還沒做過便當,這周就用來實驗吧。」沈晴話里意思是困擾,可是語氣相當期待。

不明就裡的朗致看到高之野的單肩包從肩頭滑落了下來,高之野用相當沉重的語氣說:「還是不要了吧,你好不容易才能炒好那幾個菜,我可不想得厭食症。」

沈晴自信的直起身:「不會的,你放心,我決定買個調料稱重儀,每次嚴格按照克數投放。」

「啊,是嘛。」高之野撿起包,心不在焉的往樓上走去。

朗致滿腦子也都是自己的事兒,洗完澡來到樓上時,又徑直走進了高之野的房間。

床上的高之野正學習如何使用記分冊,就沒搭理他。

「喂,你在看什麼?」

朗致把椅子轉到床邊。

「記分冊怎麼用。」

「哦」

沉默一會兒。

「記分冊有意思嗎?」

「。。。」

「如果你有什麼事,就直說。」

「嘛,沒什麼,就是你不是說讓我和二宮教練聊聊嘛。。。」

「啊?」高之野剛要抬起身子反駁,又記起好像確實有這個事:「哦,然後呢?」

「嗯。。。。怎麼說呢,現在確定了吧,還是要打棒球吧,畢竟我學習一般,能稱得上在行的也就只有棒球了。」

「嗯,是嗎?那挺好的,二宮教練還是挺厲害的。」

「嗯,聽爸爸說,是他拜託爺爺聯繫的二宮教練,說是之前他們一起在醫學院工作來著,這麼說起來,我小學記得同學提到木下少棒挺難進的,總而言之,既然都加入了,就好好乾吧。」

高之野斜眼看著難得認真起來的男孩,看他有點不自然的抓抓臉撓撓頭,也就沒有拿話頂他:「嗯,說的也是,如果你沒什麼事就快點回自己房間吧。」

「小氣鬼。」朗致起身,還惡劣的把轉椅猛地扒拉了一下,椅子轉了好多圈才碰到桌子停下來,那邊矮個子的門也「碰」的關上。

高之野看回手機,對於現在生活的掌控感,讓他安心了很多。

『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吧,這個家庭目前看起來還是很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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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石王牌高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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