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余霜:我有個小小的要求
當天夜裡,余霜所待的地牢中走進來一個人。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出現,余霜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背靠著牆壁坐在床上看著那人,道:「這不是掌星使大人嗎?怎麼了有空來看我這個被你關在牢里的名譽副會長?」
牢房外,金逸飛表情陰沉的看著余霜,他臉色有些蒼白,神態疲憊,似乎這幾日並沒有休息好。金逸飛沒有多和余霜廢話,直接切入主題:「你對荒了解多少?」
「荒?」余霜露出譏諷的笑容:「這似乎不應該來問我吧?枯木道人不是對荒進行過詳細的了解么?他和他那些弟子乾的事情你難道不知道?」
金逸飛露出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回答的神情,但或許是因為已憔悴至極,他並未繼續採取平常那高髙在上的態度。
「我並不知道枯木準備拿荒做噱頭。」金逸飛上前一步說道。
「我就姑且相信這句話吧。」余霜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
「在你被關押在這裡的這段時間,荒仍然在殺人,荒的真實面目到底是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去?」余霜坐著不動,也沒有要起身的跡象。
「余霜,現在該害怕的人是你,如果放任荒不管,你作為釋放它的人,身上的罪就越重,到時候即便有太一門為你撐腰你也逃不了同盟會的制裁。」金逸飛惡狠狠地盯著余霜說道。
「既然已經證實我不是兇手了,而且你也沒證據是我幫助荒逃離封印,你覺得就憑你一面之詞,同盟會的那些議員會審判我?」余霜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即便他們中很大一部分人討厭我,可我畢竟還是同盟會的副會長,除非九位議員和會長一致同意,否則你絕對沒法動我一根汗毛。」
余霜水火不浸的模樣讓金逸飛恨得牙痒痒,可他知道余霜說的沒錯,甚至他有些低估自己在同盟會裡的能量,在余霜被關押的這段時間,金逸飛受到來自同盟會不小的壓力,同盟會這次死傷不少執事天師,金逸飛作為負責人難辭其咎。這些壓力都被金逸飛硬抗了下來,同時他也明白,用不了幾日,當同盟會裡面某些真正的大人物沒了耐心,到時候不管余霜做沒做那些事情,自己都不能在繼續為難他了,而金逸飛要做的便是趁著還有時間把荒的事情解決了,那樣他回到同盟會之後也有底氣為自己辯解,至於對付余霜……都火燒眉毛了,誰還管他。
「你被關在牢里,就真的不想出去?」金逸飛試圖做最後的努力。
余霜躺了下來,始終擺出一副把金逸飛說的話當耳邊風的態度。
「余霜,你到底要如何才願意對付荒!」金逸飛終於選擇妥協。
余霜躺在床上,斜著眼睛瞟了金逸飛一眼,笑道:「掌星使行事還真是周密,你一個小弟都不帶就跑來見我,是不是早就有準備求我的打算?別擔心,現在你就算下跪也不會有人看到的。」
「可你出去后第一件事就算到處說!」金逸飛簡直想掐死眼前這個討厭鬼。
「哈哈,你還真是懂我嘛!」余霜發出笑聲,總算從床上坐起。
「廢話少說,你答不答應幫我對付荒?」金逸飛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既然你想和我做交易,那麼便要有等價的東西。」余霜慢悠悠地說道。
金逸飛皺起眉頭:「讓你離開這裡,給你自由還不夠嗎?」
「呵,說來慚愧,在這地牢里待久了,就變得習慣了,我暫時還不想出去,我有些其他小的要求。」余霜眯起眼睛,惡作劇般的說道:「我在這裡住的很舒服,只是有些細微的地方不滿意,比如這裡沒有伴月居的醬菜,沒有景秀樓的小姐姐,也沒有司音坊的音律,對了,城東橋頭下王二家的湯包也不能少,說道這湯包,可是皮薄肉多,湯汁鮮美,在包子頂部撕開一個小口,用嘴貼上去吸一口滾燙的湯汁,嘖,那滋味……美啊!」
「這裡不是青州城!」
「哦,那就算了,當我沒說,掌星使大人請回吧,我困了。」說完余霜就轉過頭去不在看他。金逸飛額頭青筋跳動,他用極大的毅力忍住一掌拍死這貨的衝動,咬牙說道:「有了這些,你就能解決荒了嗎?」
「這個嘛,你在幫我把那兩個拖油瓶叫來,也許就有辦法了。」余霜嘻嘻笑道。
封躍被叫到關著余霜的地牢,看著裡面的情形,很長時間回不過神來。我沒走錯地兒?封躍茫然的四處看著,似乎在確認。
地牢原先的腐敗氣味和潮濕感已經一掃而空,正片空間變得十分整潔。幽暗的草燈已經被拿走,取而代之的是嶄新明亮的燈盞,余霜依舊待在牢房裡,只不過在他面前多了一張八仙桌,桌上放滿精緻的美味佳肴,食物的香味夾雜著濃郁的醇酒味,不斷刺激著封躍的鼻子。更過分的是,余霜身邊還坐著兩個兩個衣著暴露的妖嬈女子,余霜正和她們愉快的調笑著。
餘光瞧見封躍到來,余霜將杯中的酒一口灌下然後對他笑道:「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金逸飛待在角落,一副吃了蟑螂的表情。
「小鬼,要不要進來一起喝點,落櫻那丫頭還沒到,等她來了再說。」
「大叔,現在是什麼情況?」封躍感覺腦子不夠用。只不過余霜似乎並沒有理睬他,反而和身旁的女子繼續說笑起來:「天師的法術是不是很神奇,從青州到這裡幾百里路,可只用了短短個把時辰,厲害吧!」
「奴家還是第一次坐會飛的小舟呢!」
「行,那晚點回去,我也叫他們用這個送你。」
站在一旁金逸飛繼續一臉吃了蟑螂的表情……
「大叔,莫非這是你的斷頭飯?吃完這頓你就要上路了?所以讓我過來聽遺言?」
「小鬼就是小鬼,好話都不會說。」余霜白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落櫻也從台階下進了地牢,她看著眼前場景,同樣一頭霧水。
「師兄……這裡怎麼是這個樣子?啊!難、難道說,師兄明天就要執行死刑了?」落櫻環顧在場的每一個人,神色有些不安。
「為什麼你們的思維邏輯都是這麼扭曲?」余霜揉了揉太陽穴,解釋道:「掌星使大人突然覺悟了,認為我之前的生活環境實在太糟糕,所以他自費給我改善生活。」
封躍和落櫻顯然不信他的話。
見金逸飛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余霜喝完酒壺中的酒,擦了擦嘴,起身讓身旁兩名陪酒的女子離開地牢。
「吃飽喝足的感覺真是舒服啊!」余霜伸了個懶腰。
「大叔,你叫我們過來就是為了要我們看你和這些不正經的女人喝酒?」封躍抱怨著說道。
落櫻也皺起眉頭,對封躍表示贊同。
「哪有不正經,我可只是單純的喝酒,什麼事都沒幹呢。」余霜拍了拍手,道:「好了,吃飽飯就該幹活了,休息了這麼久也該活動活動了,看我如何把荒找出來。」余霜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隨意,但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他的臉頰明顯凹陷。
落櫻注意到這一點,心中頓時難受起來。
「師兄,你身體不要緊嗎?」
「有空問這種無聊的事情,還不如趕快把你查到的線索擺出來。」余霜儘管人在牢房內,也不改其囂張的態度,讓落櫻與封躍判斷他應該不需要人擔心,於是開始把各自搜集到的線索交給了余霜。
當中包括魑魅鈴、金相山先輩師祖的畫作,以及太一門對荒調查的相關資料。
「這個鈴鐺響過是吧?」余霜問道。
「是,響過幾次,全都和荒活動的時間一致。可是似乎跟百年前不一樣,沒有幻象出現。」落櫻回答道。
「從地理位置看來,你所說的金相山那片地帶應該不像會出幻象啊。」余霜摸著下巴自言自語。他時而把描繪幻象的畫作縱橫翻轉觀看,時而拿起鈴鐺搖一搖。但不管怎麼搖,魑魅鈴都只發出乾澀的聲響。
「當這個鈴鐺自行響起的時候,音色清澈得和現在完全不一樣。」落櫻在一旁補充說明。
余霜點了點頭,然後又拿過封躍帶來的太一門對兇案現場調查的資料記錄,看到一半,他突然愣住。
「大叔,有什麼不對嗎?」
「這記錄上寫道,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屍體上都發現了黑色的細小顆粒?」余霜盯著封躍問道。
「是啊,每一具屍體上都有,都嵌入血肉之中的。」封躍如實說道。
「……不對勁。」余霜只說了這句話就不再開口,他把每一張記錄都看的很仔細,時而又盯著畫作研究,落櫻與封躍保持沉默以免打擾他。
金逸飛則有些不難煩,他開口問道:「發現什麼了嗎?」
余霜並沒有理睬他,反而對落櫻問道:「你還記得當初在現場你找到的一塊石頭嗎?污衊說那塊石頭像我。」
落櫻立刻點頭,道:「記得,不過師兄,那石頭和你的側顏真的很像。」
「之前我只是懷疑,現在對照這些線索,我確認了,那塊石頭是熔岩。」余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