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女的心聲
我為什麼會被關在這樣的地方?難道他們認為我會逃跑么?落櫻坐在堅固的木造監牢之中,感受到四周結界的波動,心中黯淡想著。
右手邊高牆上有一扇窗戶,射進些許光線,照亮了落櫻的側臉。她看了看四周,眼中可見的景物就只有灰泥牆與粗大的木製柵欄。再看看右手,上面仍然密密麻麻地冒著令人不舒服的繁密符文。
自己最終會和魔餮一起被鎮壓在無盡黑暗中,直到消亡。一想到這裡,落櫻就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種感覺令她毛骨悚然,產生了一股想乾脆砍掉自己手臂的衝動,但她還是搖搖頭,揮開了這樣的邪念。
只要再過幾天,就是月盈之時,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這裡靜候那一刻來臨。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正當落櫻開始打盹,卻聽見頭身後傳來聲響。落櫻轉過身,只見一個身形修長,長相英俊的年輕男子正弔兒郎當地朝他打了聲招呼。
「嗨,吵到你了?」
落櫻頓時睡意全消,從地上起身看著余霜。
「沒想到幾年過去了,太一門裡面還是這麼鬆散,連個守衛都沒有,這不是明擺著給犯人逃跑的機會嘛。」余霜囔了一句。
「你是誰?」落櫻神色戒備看著他。
「來救你的人。」余霜隨口說道,然後跨步上前伸手朝掛在木門上的銅鎖抓去。
「當心!有禁制!」落櫻急忙喊道。
話音剛落,只聽見咔嚓一聲,銅鎖被打開了,余霜揚了揚手中的鑰匙笑道:「有內鬼。」順勢大步走到落櫻身前。
落櫻想退開,但狹窄的牢房裡自然拉不開多少距離,讓少女只能緊繃身體抗拒。
「唉!」余霜毫不客氣地把落櫻從上到下打量個夠,接著狀似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落櫻莫名地覺得受辱,放低音調問道:「你唉是什麼意思?不,你到底是誰?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余霜隨意打量著四周,說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嘛,我是來救你的。有人不希望你成為封印魔餮的祭品,所以拜託我來阻止這事。」
「是呂顏師姐么?」落櫻問道。
余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豎起三根手指,平靜地道:「有三個方法可以讓你活下來。」
落櫻驚訝得瞪大眼睛,太一門聯合諸派商討之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只能依靠自己身上的符印來再次封印魔餮,沒有其它辦法了。眼前這個人卻說方法多達三種,落櫻一時間難以相信他的話,只覺得他瘋了。
「第一種辦法,說服你逃走,不去當祭品。」余霜說道。
「?請等一下,那妖魔餮怎麼辦?」
「我哪知道?我只答應救你,其他事項不在幫忙範圍內。」余霜很不負責地說道。
落櫻神情激憤,嚴肅地說道:「我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如果我跑了導致無法封印它,會有很多人為此喪命,這樣絕對不行!」
「我想也是,你看起來就很頑固,要說服你多半很累人,我不想這麼麻煩。那就換第二個方法吧,這個方法更簡單了,我現在就可以做到,而且也不需要你同意。」
余霜突然走上前來,落櫻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而提防了起來,但她又產生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大聲叫人來。
本來落櫻應該儘快求救,也不應該聽對方說話,但她仍然產生了猶豫。或許是因為聽到有方法可以讓自己得救,導致她心意動搖。
「只要我打暈你,把你帶走,過個十天半個月,魔餮恢復地差不多了,到時候就算想封印怕也無能為力了吧。」落櫻聞言臉色大變,試圖逃開。
余霜立刻抓住她的手腕,粗暴地一把將她拉了過去,將她的手扭到背後。
「嗚!」落櫻想用沒被抓住的手打他一巴掌,但那隻手也被抓住,被他以擁抱似的姿勢制住。儘管她拚命抗拒,力氣卻贏不了男人。此時她心中很是無奈,宗門為了防止自己逃跑,居然禁錮了自己全部修為。
落櫻扭轉身體,卯足力氣想掙脫,但余霜只是不高興地挑起一邊眉毛。
「你為什麼不叫?你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人來救你。」
落櫻別過臉,但角度卻受到限制。只要余霜一說話,氣息就會噴到她頸子上,讓她汗毛直豎。
余霜單手將落櫻的雙手箝制在頭上,粗暴地抓著她的下巴,讓她往前看。
「為什麼?要叫簡單得很,我還沒堵住你的嘴。」
落櫻只咬緊牙關,什麼話都不說。
「你自己也不明白?那我就告訴你理由吧。因為你不想死,因為你不能認同當活祭品這種事。但你理想中的自己卻必須樂意為了世人犧牲,必須接受這個狀況,完成大任,為的是讓自己符合理想。然而還有唯一一個方法,可以讓你繼續當理想中的自己,卻又不用當活祭品。只要我強制把你帶走,到時候封印無法完成,你也有理由安慰自己是么?」
余霜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放開我!你這個混蛋!」落櫻使勁掙扎著。
「呵呵,惱羞成怒了?」余霜冷笑一聲,將落櫻推開。
「怎麼辦?」落櫻突然蹲在地上掩面哭了起來。
「你說什麼?」余霜皺起眉頭。
「我能怎麼辦?」落櫻近乎崩潰地哭著,「所有人對魔餮束手無策,希望全部寄托在封印上,我怎麼能這麼自私的逃走!」
「想活下去這叫自私?」余霜臉色陰沉,「修行一事本就是逆天改命,你上山這麼些年努力修鍊,最終結果就是被人用來當做祭品,你甘心?」
「既然是我繼承了封印,也許這就是我的命。麻煩你立刻離開,不然我真的會叫人過來了。」
「哦?是嘛?還真是有覺悟呢!」余霜眼色變得冷漠,他一把扯住落櫻的衣襟把她從地上拉起,然後在落櫻驚駭地眼神中,沈煜把手指強行伸進了她的嘴裡。
「啊!」嘴裡有異性的手指,讓落櫻大感羞恥與抗拒。
但即使撇開臉也逃不過手指的入侵,閉不起來的嘴角流出唾液,更加重了落櫻的羞恥。
即使少女難受地呻吟,余霜仍然絲毫不為所動,用手指在她嘴裡掏摸。當他找到要找的東西,就用兩根手指強行扯住了落櫻小小的舌頭。
「既然你這麼想為使命殉死,你現在就在這裡咬舌自盡吧。就算成了屍體,太一門也能凝聚的你魂魄,繼續完成封印。」余霜聲音冰冷,不含一絲感情。
落櫻被他夾住舌頭,臉跟嘴都動不了,眼神深處流露出恐懼的神色,全身動彈不得。
「怎麼啦?趕快咬啊?還是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余霜夾住她舌頭的手指一放開后,立刻順勢往下滑動,粗暴地掐住落櫻的喉嚨,然後猛地用力。
「如果你不敢,我來幫你怎麼樣?現在死,好歹不用承受之後的恐懼。」
落櫻想要尖叫,但是喉嚨被掐住怎麼也發不了聲。她的雙目之中充滿恐懼,淚珠順著臉頰流下,一滴滴落在余霜手背上。
余霜鬆開了手,任落櫻跌坐在地上。
「我不敢……我不敢死……」
「沒錯,這才是你的真心話。這不可恥,任誰也沒辦法輕易尋死。會主動尋死的人根本就有病,所以你該慶幸自己很正常。」
被壓抑許久的情緒得到解放,她癱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你想活下去么?」余霜在她面前蹲了下來,輕輕為她擦拭眼淚,一邊靜靜地這麼問。落櫻好一會兒什麼話都答不出來,最後終於微微點頭。
「我……想活下去!」當她說出這句話,才終於體認到這就是自己真正的心意。
而同時落櫻心中也產生了罪惡感,身體受凍似地發著抖。余霜的手放到她頭上,溫暖的感觸使她抬起頭來,結果她看到了一張溫和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落櫻覺得在陰暗牢房裡凍得全身冰冷的身體,似乎變得稍微溫暖了些。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那我們就選第三個方法吧。對想死的人不值得這麼做,但如果你想活,就值得冒險。」
余霜一起身,臉上立刻轉為開心的笑容。那是一種頑童惡作劇般的笑容,與剛剛判若兩人。
「第三個,方法?」落櫻不明就裡。
余霜滿不在乎地說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話:「就是不依靠你身上的符咒,重新封印魔餮!」
落櫻茫然地看著他,腦袋有些跟不上。魔餮怎麼說也是上古就存在的,除了千年前太一門紫陽師祖,如今修行界又有誰能做到?
但落櫻發現自己居然相信了這個初次見面,而且怎麼看都無法信任的男子,這到底是為什麼?
余霜要落櫻跟他走,落櫻雖然心有不願,但她還是決定跟去。
「這是衣服,你穿好后我們就出去。」
余霜將替換的衣物交給落櫻,隨即轉過身去.似乎是要落櫻在這裡換衣服。儘管知道他背對自己,但在有異性在場的狀況下換衣服,仍然讓落櫻頗為尷尬。即使牢房很陰暗,但光線已經夠讓人看清楚了。而且即使看不見,也聽得到換衣服時布料摩擦的聲響。
「我們可沒有太多時間。」余霜似乎察覺到她在猶豫,頭也不回地說出這句話。落櫻只好背對余霜,開始脫掉身上的長裙。
「嗚!」手臂剛抬起,落櫻就稍稍痛呼一聲,應該是被扭傷了。
「抱歉,先前手段過分了些。」余霜說道。
落櫻搖搖頭,這個人一定是值得信賴的人物。他多半不是壞人,當自己說想活下去時,他露出的眼神是那麼柔和,那一定才是他的本質。他一定值得信任。
落櫻一邊在腦中反覆說著這幾句話,一邊拿起余霜準備的替換衣物。但一攤開衣服,卻不禁微微歪了歪頭。
「我怎麼覺得這些衣服很眼熟?」
「那當然了。這是從你房間摸來的。」
「連抹胸都拿了?」
「看你長得清純,沒想到有些內衣種類還挺大膽的,害我都嚇了一跳。不過只放著不用可不行啊。」
落櫻只覺得這份信賴不到瞬息就瀕臨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