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傷

「這個混蛋！」這就是封躍對余霜的評價。

這個傢伙只不過是把落櫻師姐帶出了牢房，用熒光粉欺騙了魔餮罷了，明明沒做什麼，但是所有人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就連呂顏師姐也那麼認真跟他道謝，所有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余霜明明只是動了一張嘴而已。

封躍再也不想在這無聊鬧劇里當配角了。

「我要親手殺了魔餮！」只有這樣，才能得到別人的認同，封躍下定決心，開始思索方法。

首先是找出魔餮的所在，儘管不清楚它現在位置，但包括昨天的情形在內，可以看出魔餮十分忌憚落櫻身上的封印，同時也無比想要毀去封印。

封躍心中有了猜測，魔餮應該就在青冥山脈之中，不會距離太一門多遠。

封躍根據這樣的預測推想后，選定了一個可以埋伏又有利於打鬥的地點。他選上的是距離宗門三十餘裡外一處寒潭附近，這兒是他經常來修行的地方，四周都很熟悉，佔據地利。

現在是清晨天空剛剛露出魚肚白，秋天的早晨極為冰冷，吐出來的氣息都是白色的。

封躍將身上靈壓散開，如果魔餮就在山林中，那麼自己的位置就會像黑暗中的篝火一樣醒目。

過了半個時辰，正當封躍開始焦慮地擔心自己預測錯誤時，突然感受到一股很強的邪念。有一個黑影從遠處直直朝自己衝來。

「出現了！」封躍精神一震，拔出了手上劍鞘中的劍。從鞘中出現的劍刃籠罩著一層火焰，當劍完全出鞘，籠罩劍刃的火焰變得更是猛烈。

劍名赤煉，是太一門七百年前一位長老飛升之際留下的神兵，手裡握著赤煉劍，封躍心中恢復的自信。

魔餮沒有直接攻擊封躍，而是停在了他面前。

看到魔餮的行動，封躍自信地笑了笑：「你果然還沒有恢復多少，你在猶豫。」

封躍率先動手，籠罩著火焰的劍劃出灼熱的軌跡砍向魔餮。

魔餮站在原地沒有動，赤煉劍從魔餮的頭頂砍到斜下方，一路陷進地面。封躍利用這股反作用力，順勢由下往上又是一劍。接著又在劍刃上下砍出的傷痕上，加上橫向的一劍。

「再來一劍！」封躍只有十歲，個子還很小，赤煉對他來說顯得太重，身體反而被揮劍的離心力牽著走．但封躍連這情形都加以利用。他不去抗拒甩動自己身體的勢頭，釋放雙腳蓄足的力道高高躍起，從上跳過劍身，接著順勢揮劍下劈。封躍把自己的身體當成鐘擺來駕馭，讓利劍與他的身體隨心所欲地縱橫來去。

魔餮似乎怕了，不採取任何行動。任由鋒利的長劍在自己身上劃開無數傷口。

封躍加緊攻勢不斷揮劍。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劍，幾十劍揮下來，劍上力道不減，封躍卻不再說話了。

不管怎麼揮劍，魔餮都只是稍有退縮，絲毫沒有被消滅的跡象。

錯不了，自己確實能傷害到它，但無論砍上多少劍，魔餮都只是略顯退縮，而且身上的傷口都會以肉眼可見的速恢復。

就在這時，魔餮忽然動力，整個身體撞了過來。封躍連人帶劍被撞得高高飛起，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倒下，但他仍然拄著劍站起身來。

封躍吐出一口鮮血，看著腹部被利爪劃開的傷口，暗暗慶幸自己反應不慢，不然剛剛就被魔餮撕成兩半了。

隨便勉強擋住了魔餮的攻擊，自己還活著，但接下來該怎麼辦？他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氣，朝魔餮沖了過去，手中赤煉劍爆發出更加犀利地攻勢。

「我要打倒你，讓大家肯定我。給我倒下，倒下，倒下啊！」

魔餮不但不倒下，存在感還變得越來越強。但封躍並不理會，拿劍揮個不停。

「給我死來！」他靠著一股蠻勁將劍砍去過去，就聽到叮的一聲金屬聲響，手上的感覺與先前砍的每一劍都不一樣。封躍看向手中的赤煉，不由得一呆。

劍身上有了裂痕。

「放棄進攻了嗎？」魔餮殘忍地笑著，吐出來的腐臭氣息更讓封躍意識一陣恍隱。

「剩下來該我好好品嘗食物了。」魔餮發出令人不悅的笑聲，但封躍已經沒有手段可以對抗了。

魔餮張開嘴逼近，封躍想要逃，卻腳步踉蹌地差點跌倒。他已經連逃跑的力氣都沒了。魔餮慢慢逼近，彷佛想玩弄封躍的恐懼心理。

「太一門一定會殺死你！」封躍嘴上逞強，心裡卻被面臨死亡的恐懼填得滿滿的。

他不想死，所以當然會覺得恐懼。

看著魔餮慢慢接近，封躍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一個疑問。

魔餮既然這般強大，為什麼一開始不馬上殺了自己？真的只是為了戲弄自己嗎？

換作是他就會知道原因嗎？封躍忽然想起余霜的臉。

他只會靠一張嘴，什麼都辦不到，但封躍立刻揮開了自己的想法。

當初受到魔餮攻擊時，余霜比誰都更冷靜，而且若非他提前布置好，不然說不定每個人都已經死了。

忽然低頭看見長劍上的裂痕，心中猛地想到了什麼！

「你發現了是嗎？」這時魔餮已經貼到了封躍面前，「可惜太晚了，你沒有機會了。」說完，一張血口猛地張開朝封躍腦袋咬去。

「我會死，但是並非沒有機會。」封躍抬起頭，從正面看著魔餮。他從未想過自己可以用這樣平靜的心情去面對近在咫尺的魔餮。

封躍的反應讓魔餮遲鈍了瞬息，但是就是這瞬息的時間足夠封躍做出選擇。他手中的赤煉劍爆發出一陣虹光，以封躍為中心方圓十餘里瞬間化為了火海。

封躍沒能聽見魔餮發出刺耳的慘叫，也許聽見了，但是卻做不了任何事。若非赤煉劍的劍靈在關鍵時刻護住了封躍，此時他怕已經和赤煉劍一樣化作了齏粉，而活下來的代價卻是這柄神兵徹底毀去了，就連劍靈也被抹去。

「可惡，可惡！你竟然傷了我！可是這麼點小傷滅不了我，滅不了我啊！」

魔餮灑出怨恨的聲音，飛上天逃走。

封躍最後朝消失在東方天際的魔餮看了一眼，就此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