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手段

在那裡！魔餮終於找到了要找的人，醜陋的臉立刻笑得更丑了。

它的視線穿過人群落在落櫻身上，她的肌膚又白又嫩，看了就覺得一定入口即化，美味無比。顯得美味的不只這名少女，還有她身旁的小孩。魔餮對小孩子的身體也同樣見了就想吃。

就先把四肢舔個夠，一邊好好享受他們嚇得扭曲的表情，一邊從腳尖吃起吧。最後再打破頭蓋骨，慢慢吸食被恐懼情緒填滿的腦漿。光想到這裡，魔餮就歡喜得顫抖，口中不禁發出桀桀的笑聲。

魔餮緩緩靠近，陰冷壓抑的氣息向眾人襲來。

在場這些太一門弟子陣腳大亂，不斷向後退去。

「穩住，我等只需要拖住它片刻，待長老到來就是這妖物的死期！」最先有動作的是子雨，他將手伸到肩頭，隨即三枝黑箭抓在了手中，搭弓拉弦，瞄準了魔餮，三枝箭矢劃破空氣同時射出。箭矢尚未抵達目標，子雨又再次搭好了下一波箭，又是三箭齊射。

「簡直就是步槍三發點射啊！」余霜躲到了人群後面，一個人悠閑地說著不著調的話。

「什麼步槍？」封躍問道。

余霜沒有理睬，只見起先的三枝箭射中魔餮的雙眼與鼻子下方，命中了三大要害當中的人中。接下來的箭又接連射中眉心、太陽穴、鼻子等要害。有些箭甚至改變軌道，穿刺在魔餮身上。

子雨連續射出七次合計二十一枝發箭，沒有一箭落空，盡數刺在魔餮身上。太一門弟子之間湧起了一股與先前不同的聲浪。

「有點東西！」余霜也微微讚歎，緊接著又幸災樂禍地說道：「看來沒能殺死它，萬一把它激怒了，可不好受。」

子雨掐動法訣，打出一道術印然後猛喝一聲：「爆！」只見插在魔餮身上的那些箭矢火紅髮熱，同時炸開，怪物的身影被火焰籠罩，無數煙塵朝四周散開。

「成功了！」眾人臉上升起勝利的喜悅。

一旁封躍卻產生不祥的預感，覺得全身汗毛直豎。

「不對勁……慢著，它還……」封躍話才說到這，就看到黑煙捲成漩渦，一陣風從耳邊吹過，一陣溫熱的液體從臉頰滑過，伸手一摸，發現沾上了紅色的液體。

眼前的地面炸開了一個很深的洞，魔餮站在洞邊，手中抓著子雨的半截屍體咀嚼著，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子雨只剩半邊身體，臉上仍然留著驚駭的表情。

太一門深處，有十餘道身影急速朝這邊襲來，每個人身上都蘊含著恐怖靈壓，想必就是掌教金玉樓和門中那些長老。

魔餮慢慢閉上嘴，發出壓扁肌肉、折斷骨頭的聲響。眼下它元氣還未恢復，雖然不懼那些人但是動起手來還是麻煩，只要把那個身上帶有封印的女娃娃吃了，便沒有後患了。

「他們來不及救你們的。」魔餮咀嚼完之後，開口說了人話。

封躍和落櫻心頭一沉，從剛剛魔餮襲擊子雨的速度看來，自己這些人確實凶多吉少。

魔餮再次以人眼絕對捕捉不到的速度衝刺，在地上增加了一條溝，直直撲向落櫻。

忽然，它的臉上突然問轉變為訝異的神情。

只見落櫻抬起右臂，衣袖落了下來，手臂上那些符印在黑夜裡竟然有光暈流動。看到這幅光景，魔餮停下了動作，笑容也轉變為恐懼的神色。

「封印……動了……」封躍吃驚地看著落櫻。

「很厲害是吧，這個蠢丫頭居然能獨立使用封印。」余霜拍了拍封躍的肩膀。

「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能？」封躍不敢相信。

然而，魔餮的表情卻證實了他的話，魔餮醜陋的面孔變得僵硬，它實在想撲上去吃掉這個威脅，但是身體卻不受控制一般瑟瑟發抖。一想到有可能又會被封印在無盡黑暗，它心中就充斥著恐懼。

落櫻口中低吟著什麼咒語，手臂上的光暈越發明亮。

魔餮發出一聲咒罵，卻無論如何也不敢耽擱，只能留下憎恨與憤怒的執念，後退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直到確認魔餮真的逃走之後，落櫻這才放下手臂，擦了擦額頭上冷汗。

「師姐，你剛剛這是啟動封印了嗎？」封躍迫不及待的問道。

落櫻看了一眼余霜，余霜聳了聳肩對封躍說道：「怎麼可能，不過在手臂上抹了熒光粉罷了。」

「熒光粉？」封躍瞪大眼睛。

「不然呢，封印真要這麼簡單就能啟動，你以為太一門裡那些老雜毛還能等這麼些天嗎？」余霜不屑地說道。

說話間，以風清揚為首的太一門長老一行人就趕到了眾人面前，看著地上斑斑血跡，一名長老怒喝一聲：「竟敢在我太一門放肆，來人，把他鎖住壓入地牢！」手指對著的竟然就是余霜。

余霜怒極反笑，沉著臉道：「老東西，你是不是老年痴獃了。要不是我出的主意，你這些徒子徒孫早就沒命了。」

「還敢狡辯，若非是你誆騙落櫻出逃，我就不信那妖物敢硬闖我太一門！」

「一牆之隔罷了，其實也算是闖了。」余霜譏諷道。

「你……」

「好了，都先住口。」風清揚凝視余霜，緩緩說道：「你說你有辦法阻止妖物？」

余霜沒好氣了瞪了一眼，站在風清揚身後一臉尷尬的寒江子，暗罵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然後歪著脖子對風清揚道：「本來是有的，不過現在忘記了。」

「小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再敢撒野，定讓你生死兩難！」有人威脅道。

余霜依然不懼，他笑嘻嘻說道：「都說太一門乃正道之首，最為正義不過，怎麼，現在想殘害同道么？」

風清揚盯著余霜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把余霜看的心底發毛，這才開口說道：「解決妖物不僅是幫我太一門，更是救整個修行界，想必你也不希望修行界乃至整個世俗間都被這妖物禍亂吧。若是你有辦法，太一門資源任你調動，上下長老弟子也必竭力相助。」

余霜聞言呵呵一笑，對著先前開口的那名長老說道：「看看，你看看，怪不得人家是掌門而你不是。說話做事學著點。」

一席話把那名年歲已高的長老氣的心血翻湧差些暈過去。

余霜對風清揚笑了笑：「辦法還得再完善完善，眼下還差些東西。太一門家大業大，仙器什麼的總是有的吧，隨便拿個三五件給我就行。」

咚的一聲，那長老再也氣不過，直直暈了過去。

條件談妥之後，風清揚便吩咐下去，余霜一行人可以在山門中自由行動，當然前提是不得離開太一門。落櫻心頭一暗，知道自己是對方魔餮最後的手段。

待眾人散去后，余霜嘆息著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在魔餮剛逃出來的瞬間由你們太一門掌教長老合力狙殺，也許能留下它的。不過現在嘛別想了。」

「所以才會請求你來處理這件事情。」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三人身後響起。

「師姐！」落櫻轉身看見呂顏，欣喜地說道：「還以為你早下山去了。」

「剛剛回來，聽說這傢伙來了，於是來看看。」呂顏走了過來。

「師姐和余……余霜很熟悉么？」

「你小時候也見過他一面，不過估計你忘了。」呂顏故意岔開話題。

「幾年不見，怎麼變這麼老啦？我看你上了三十之後，胸就會越來越下垂啦。」余霜看著呂顏哼唧道。

「我才二十六，保養的很好，不用你操心！」呂顏瞪了他一眼，接著神情緩和不少微微開口：「其實我是來謝謝你的。」

「我只是覺得有意思才插手的，和你沒關係，所以不用感謝。」

「不管如何，你能來，我很開心。」呂顏真誠說道。

余霜一愣，然後很不自在地撇開頭。

「原來你不習慣別人向你道謝？」落櫻覺得好笑，從身後說出這句話。

「說得我像個好人似的，噁心死了。」

落櫻嘻嘻一笑。

「師姐，你們謝他做什麼？他什麼都沒做，只是用騙人的手段嚇走了魔餮而已，等魔餮下次再來，我們還是沒法對付。」封躍在一旁大聲叫道。

「最近流行暴怒小孩？還是鉛中毒？好好的小正太發什麼火，大人說話關你屁事，一邊玩去！」余霜毫不客氣地說道。

封躍不甘心地瞪著余霜，但最後還是什麼都不說就跑開了。

「封躍！」落櫻想去追。

「隨他去。」余霜阻止了她，「帶著一個小孩子礙手礙腳，搞不好牽連到自己。」

「封躍也只是想幫忙，再說他年紀還小。」落櫻以嚴肅的眼神瞪著余霜，忽然卻想到了一件事，詫異地問道：「啊，難不成……你是為了他著想？我們的確不該讓封躍這樣的小孩子繼續冒這種險。」

「唉，小孩子老是動不動就誤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了。」

「封躍天賦極好，被驕縱慣了也是正常。」

「我說的是你，白痴。等你的飛機場不再一片平坦以後再來跟我說話。」余霜對落櫻翻了個白眼。

「好了，當今之際是確定好對方魔餮的辦法，其他事以後再說。」呂顏及時制止緊握著拳頭氣得發抖的落櫻，把話題拉回正軌。

落櫻深吸一口氣，不理會余霜，對呂顏道歉說：「對不起，我擅自跑出來，給師姐添了很多麻煩。」

「沒關係的，畢竟是我請余霜去救你出去。如果有辦法解決魔餮，當然再好不過，太一門裡那些長老們我來解釋。不過老實說，我真沒想以你的性格居然會跑掉，余霜他用了什麼法術？」

落櫻想起牢里發生過的事情，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男人哄女人，還能有什麼辦法？」

落櫻一瞬間聽不懂他的話，但隨即意會過來，趕緊想辯解，但呂顏卻已經一臉認真地連連點頭。

「這也不壞，雖然你平時弔兒郎當，但是關鍵時候還是很靠譜的。余霜，既然落櫻對你有情，你可要負起該負的責任。」

「喂，等一下，你什麼時候開始聽不懂玩笑話了？」

「不然落櫻為什麼會臉紅？」

「是她有臉紅恐懼症好不好？帶她去看大夫吧，還有順便要他們幫你檢查一下腦袋，你的妄想也太誇張了。」

落櫻第一次看到余霜在口頭上說輸人，不禁嘻嘻一笑，然後想起了封躍。要是這個少年在場，不知道他內心的激憤是不是會和緩一些？

落櫻擔憂地連連回頭，望向封躍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