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千年恩怨一朝起，是非因果百念生

「轟！」

「轟！」

「轟！」

佛掌和金箍棒一次次對轟，孫悟空的精神識海被攪得亂七八糟。

精神力量回饋在本體，不僅方圓百里被狂暴的力量攪成廢墟，就連千錘百鍊的金剛不壞身，也出現了裂縫。

孫悟空嘴角溢出鮮血，雙目中的怒火近乎凝成實質，凶暴的氣息萬里之內清晰可聞，直衝三十三天而去。

觀音菩薩嘆了口氣，道：「悟空還是那麼的驕傲，其實何至於此！」

「不夠驕傲，何談齊天？世人所崇敬的，從來不是得成正果的佛，而是那隻無法無天肆意妄為的野猴子！」

「為什麼？」

「誰沒做過踏碎凌霄的夢呢？那是內心深處最原始的夢幻，只不過隨著生活而逐步消散，只能去夢裡找尋。」

「我們當助悟空一臂之力。」

「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這種事情還是菩薩比較擅長，請出手。」

觀音菩薩取出楊柳枝，對著孫悟空的身軀輕輕一點，三昧真水點在孫悟空身上，滋養孫悟空皸裂的身軀。

說起來，三昧真火、三昧神風、三昧真水之中，以三昧真水效果最大。

水無定型！

既可以化為滔滔江河摧枯拉朽，還能完美的融合到各路強招之中，就連呂雲澄的劍氣也能有效的加持。

還可以甘霖普照滋潤萬物。

不提觀音有楊柳觀音、施藥觀音等相關法相，原劇情中，也曾以此水救活了人蔘果樹，甚至賭贏了太上老君。

濃郁、純凈、不含絲毫雜質的生命之力，好似母親溫暖的懷抱。

滋潤萬物的同時，如果有人想要傷害懷抱中的孩子，定會引來雷霆之怒。

三昧真水環繞在孫悟空周身，

把孫悟空牢牢地護住，防止被外魔侵襲。

最關鍵的是，這種生機絕沒有一絲一毫的侵襲控制，就是純粹的生機，不會受到孫悟空生理反應上的排斥。

倘若呂雲澄出手，哪怕兩人是生死兄弟，在孫悟空全身心沉浸在心魔對決的情況下，身體下意識的反應，十有八九會排斥呂雲澄的劍氣。

呂雲澄也差不多。

保持一絲理智的時候，可以接受外來的幫助，全身心沉浸的情況下，身體自由做出反應，那便很難預料。

能夠主動接受的唯有三種。

一種是觀音菩薩這種純粹生機，一種是氣機交融無數次的道侶，一種是以自己為源流誕生的親生兒女。

同樣的，由於這種特性，呂雲澄給予出去的能量，能夠主動接受的也唯有道侶和子女，絕不包括孫悟空。

……

精神幻境！

孫悟空和無相皇的對決，已經到了最終白熱化，佛掌一次次轟擊而下，金箍棒一次次衝擊而上。

沒有任何特殊技巧，只有全心全喜的全力對轟，如果一擊不管用，就卯足力氣再來一次、再轟一招。

掌中佛國一次次的凝聚，又一次次的損壞，佛光一次次的普照，又一次次變得暗淡，佛陀法身也出現裂縫。

頂天巨猿一次次的倒下，又一次次的站起，蒼天大地為之動搖，他卻只是放聲狂笑，再次揮動如意金箍棒。

周圍的一切人物，都已經隨著癲狂對決而消失，留下的唯有實際存在的紫霞仙子，以及剛剛找過來的白晶晶。

紫霞仙子痴痴的看著孫悟空，那個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彩祥雲的蓋世英雄真的來了，他會拯救自己於水火，然後在萬眾矚目下娶自己為妻。

白晶晶惡狠狠的看著周圍，她既憎恨無相皇化身的佛陀，同時又對孫悟空頗為惱怒，還非常嫉妒紫霞仙子。

你就是孫悟空的真心人？

憑什麼孫悟空的真心是你？

就因為你來的比我早么？

如果是瓊瑤劇女主角，現在已經不顧一切的衝上去，要孫悟空做出選擇。

然後孫悟空因為分心而被坑死，留給兩個女子永恆的心殤，最終在孤獨中變為情鬼，永生永世不可自拔。

好在白晶晶雖然不聰明，卻也絕不是愚蠢的難以形容的瓊瑤女主。

她只是惡狠狠的看著，惡狠狠的盯著周圍的一切，沒有半點多餘動作，甚至拉著紫霞仙子躲到了矮牆後面。

雖然相對於遮天蔽日的佛掌，區區一堵牆算不了什麼，但至少能夠減少一些分心，這便已經完全足夠。

並肩作戰？

曾經白晶晶有這個念頭，現在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她終於明白，火力全開的孫悟空是多麼的可怕！

當初和她對戰的，只不過是常態孫悟空，用的僅僅只是武藝，否則她怕是連催動黑蓮跑路的時間都沒有。

「孫悟空，反抗有什麼意義？打贏我又能如何？別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咱們兩個本就是一體！」

「不要再反抗了，倒下，倒下，和我融合為一體，接受內心的黑暗，接受你的慾望，你能獲得想要的一切。」

「不必做出選擇，也沒有人能夠干涉你的選擇，你還是那個無法無天的齊天大聖，而不是玄奘的大徒弟。」

「想你曾經何等張狂霸氣，何等逍遙自在，何苦一步一步去西天，去求那個曾經鎮壓你數百年的如來佛祖？」

「退一萬步，就算反抗，又能做到什麼？你以為自己可以勝過我？」

「我是你內心黑暗，你的一切修為神通，一切憤怒恐懼，我全都知道。」

「你這一刻想出什麼招，下一刻想用什麼法，我全都知道，你絕對沒有半分勝算，不要再反抗了！」

佛陀身上爆發出道道黑光，發出攝人心魄的攝魂梵音，想要消除孫悟空的反抗之心，引誘孫悟空墮入魔道。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啊？」

孫悟空冷冷的看著佛陀，面上竟然露出了鄙視和嘲諷，似乎非常的不屑。

「既然你知道我的一切，那你猜猜我目前在想些什麼？你猜猜我下一招會出什麼招，會用什麼法？」

「既然我絕無勝算，你為何還要說這些，直接殺死我不好么？」

「你變化為如來佛祖，不是因為想要取勝，而是因為你怕了，因為你恐懼我的神通，所以變化為如來佛祖。」

「你是我內心黑暗的具現，你知道我的恐懼和憤怒，卻不知自身也沾染了恐懼，你恐懼我，恐懼我的一切。」

「如果你能看到我的內心，那你猜猜我能不能看透你的？剛才我已經死過一次，不僅有肉眼，有火眼金睛，還多了一對能夠看破虛妄的心眼！」

「當我用心眼觀察世界，你便再也不是我的恐懼，更不是佛祖。」

「你是一灘隱於暗處的污泥！」

「你有心之黑暗，我有心之光明！」

「勝利從來都不屬於你，因為取勝的契機早就已經送到我身邊。」

「這也是我和你最大的區別，你是不敢顯露在陽光下的爛泥，我是能夠結交無數朋友的齊！天！大！聖！」

無相皇確實看不破孫悟空，原本他是可以看破的，但很快就被掩飾住。

孫悟空的心頭有兩滴淚水，那是白晶晶和紫霞仙子的真情淚，以真情實意化解黑暗，以纏綿愛意阻攔窺探。

只要兩滴淚水還在，只要白晶晶和紫霞仙子對孫悟空的愛意還在，無相皇便永遠不可能窺探孫悟空的內心。

他雖然有孫悟空的神通，知道孫悟空的過去，甚至用的也是孫悟空的真元法力，但他終歸不是孫悟空。

孫悟空仰天狂笑，利用無相皇引動的黑暗，毫無保留的爆發全部修為。

在精神世界，他可以隨心所欲的爆發能量，可以肆意妄為的釋放自我。

這一刻的孫悟空，再次有了大鬧天宮的絕世風采，甚至比大鬧天宮那次更加張狂，更加霸道，更加無所畏懼。

「孫悟空，如果你不怕我，為何要說這些？因為你需要語言激發自信，說明你也沒有必勝的信心！」

「我已經想到了對付你的辦法，你表面上是齊天大聖，實際上只是一隻優柔寡斷的猴子，是一個凡人！」

無相皇左掌隔開金箍棒，右掌對著紫霞仙子和白晶晶的方位轟出。

「兩個，你選哪個？」

白晶晶怒喝道：「你以為我是好惹的么，看我三昧白骨火！」

紫霞仙子半句話沒說，只是拔劍出鞘，一股絕不遜色如來神掌的劍意，瞬間衝擊到了無相皇的心口。

這是呂雲澄封印在紫青寶劍中的一招劍法，專門為了應對這種情況。

問，生靈塗炭何時停；恨，日月爭輝誰人贏。

三誓向天，月落西墜日獨行！

「轟！」

萬丈劍氣抵在無相皇心口，把無相皇硬生生迫退數十里，心口多出一個前後通透的大窟窿。

「碰！」

金箍棒重重轟在佛頭之上，無相皇幻化出的如來佛祖，被一擊轟碎腦袋！

「啪！」

爆裂的佛光灑向四方，好似點燃了一顆核彈，把周圍盡數隔絕開來。

無相皇的聲音張狂傳來：「哈哈哈哈哈！孫悟空，這一招對拼，你看似贏了，實際上這確實是你的弱點！」

佛光再次凝聚，化為一個綿延數萬里的巨大缽盂，正是如來佛祖的八寶如意紫金缽盂，三界最強鎮壓法器。

缽盂之後，是同樣巨大的佛掌。

整個精神世界，盡數處在缽盂和佛掌的籠罩之下，無可躲避，不能逃離，只能憑藉自身修為硬抗。

硬抗強招算不得什麼，孫悟空最不怕的就是與人硬抗。

可這裡是孫悟空的精神識海，一旦受到損傷，孫悟空怕是會陷入沉睡，哪怕過了千年萬年，也很難醒來。

要硬抗么？

當然要！

不僅因為沒有選擇，而且這也是屬於孫悟空的驕傲，孫悟空決不允許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後退。

而且，這一招已經準備很久了！

「吼！」

爆猿發出驚天怒吼，全身氣力盡數匯聚於雙臂，擎天柱般的金箍棒，隨著真元催動，竟然變得好似沒有重量。

入手恍若燈芯般輕盈，出手速度卻又快如閃電，超越時空。

擎天一棒爆裂轟出，看似只是傾盡全力的一棒，實際上卻在出手瞬間，已然轟擊了數萬數十萬棒。

——傾！城！之！戀！

最原版的傾城之戀，最熱烈的傾城之戀，以紫霞仙子和白晶晶的真情淚作為能源，結合孫悟空畢生感悟，以及水簾洞的頓悟的傾城之戀！

無可匹敵，無可阻攔！

空間出現片片崩碎，孫悟空口鼻飛速溢出鮮血，卻是極限強招對拼，傷勢再次從精神虛幻反饋到了現實。.

「轟！」

金箍棒和八寶如意紫金缽盂轟然對撞，精神識海瞬間崩碎成碎片。

「咔嚓！」

八寶如意紫金缽盂轟然破碎，連帶著破碎的還有金光佛掌。

無相皇的意識被這一棒徹底磨滅，或許以後還會重新凝聚，畢竟人心黑暗永恆不滅，但卻絕對不是現在。

「噹啷！」

金箍棒被一擊轟飛，掉落在了地面之上，孫悟空也變為原本狀態，無力的摔倒在地，連手指都動彈不得。

「噗！」

一口鮮血轟然吐出。

現實世界的孫悟空睜開雙眼，緊跟著便是一口鮮血，身體寸寸崩裂，似乎隨時都可能解體，氣機衰落至極。

觀音菩薩心中震撼，當初和如來佛祖對拼數招，也沒有變成這樣，孫悟空在幻境之中到底遭遇了什麼？

觀音菩薩卻不知，這種傷勢不是外敵造成的，是孫悟空自己打的。

無相皇最終一招，便是拼盡全力以自身作為武器，想要拉著孫悟空同歸於盡，一同進入到寂滅輪迴。

只不過觀音菩薩一直以三昧真水救援，維護住了孫悟空的生機。

同時，無相皇也小覷了孫悟空的金剛不壞身，最終成了這個重傷的模樣。

心中震驚，手上卻絲毫不慢，不顧及消耗，直接把玉凈瓶傾倒。

花費無數心血凝聚的三昧真水，好似洗澡水一般，流淌在孫悟空身上。

呂雲澄雙手飛速掐訣，造化生機在呂雲澄掌心凝聚，一艘精緻的小船出現在掌心，赫然是蜃樓寶船。

裡面的書卷盡數轉移，只餘下融合入蜃樓的小世界。

呂雲澄不做絲毫猶豫，一把將蜃樓捏成了粉碎，小世界的造化神力散溢而出，盡數融入到孫悟空體內。

一同融入的，還有小世界碎片。

另一隻手拿出丹瓶，裡面是衛貞貞精心煉製的丹藥，打開瓶塞，如同填鴨一般盡數塞入到孫悟空口中。

若非孫悟空還有幾分意識，呂雲澄怕是要把丹瓶一併給塞進去。

反正猴子不僅不能被吃，而且還什麼都能吃，原劇情曾經飢餐鐵丸，渴飲銅汁，吃下幾片白玉絕無問題。

更何況還有上等仙酒輔助，順下去的時候定然是異常通順，絕不會有半分被魚刺卡住嗓子的難受感覺。

諸多靈藥灌注之下，孫悟空的氣機快速恢復平穩，傷勢快速穩定。

孫悟空虛弱的說道：「不必了，不必了，老孫已經可以自行恢復，菩薩不必浪費能救助億萬人的靈藥。」

呂雲澄打趣道：「菩薩的靈藥是浪費，我的靈藥就不是浪費了？」

「你家裡的靈藥那麼多，給老孫一些也不打緊，而且你這牛鼻子，到了幻境還是這麼惡趣味，老孫就一個破土匪山寨，還被你給搶奪走了。」

「那可怪不得我，是你那幾個手下一致推舉的，你該反省你自己。」

「反省什麼？」

「這些人都是你內心的具現，你該想想到底是什麼人，被具現成了叛徒的模樣，以後盡量離得遠一些。」

「牙尖嘴利！」

「比不得你個猴頭牙尖嘴利！」

觀音菩薩道：「阿彌陀佛，傷勢已經穩住，但取經不可耽擱，帝君還是請慈心娘娘過來，再診治一番。」

「已經來了。」

「嗯？」

「我早就已經想到了。」

「既如此，貧僧就放心了，實話實說，這次真的是讓貧僧驚心動魄，希望日後不要再有這種事情了。」

「應該不會有了。」

「應該？」

「這又不是我的安排，我怎麼知道以後會不會有？這事兒誰能保證？」

觀音菩薩嘆了口氣，心說當初接下這破差事做什麼，一點好處都還沒得到呢，半瓶子水給出去了。

過不多時，衛貞貞駕雲到來。

孫悟空的傷勢看似嚴重，實際上也非常嚴重，畢竟同時傷到精神肉體，短時間內原本萬難恢復。

不過對戰之時，觀音菩薩以三昧真水治療，此後又有大量靈藥醫治。

尤其是呂雲澄捏碎蜃樓，灌注入體內的不僅有造化神力，還有小世界的碎片，盡數匯入到了精神幻境之中。

破碎的幻境隨之凝聚，在幻境中漂泊無依的紫霞仙子和白晶晶，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快速安穩下來。

精神傷勢得以恢復，肉體方面的傷勢就更不用說了，孫悟空的肉身，在哪兒放著也能自行快速恢復。

在女兒國修養了約莫一月，孫悟空的精神識海終於完全穩定。

蜃樓小世界融合到了識海，精神幻境中的世界被保留下來。

只是世人均有私心，孫悟空當然也不例外，新生世界分為兩個部分。

紫霞仙子處於五百年前，白晶晶處於五百年後。

這是孫悟空在某個同位體中，獲得的獨特記憶，叫什麼——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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