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不朽（夜裡）

海倫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希娜的意識在離開瑪莉亞的身軀前，給肉須下了最後的指令——用盡全部的力量攻擊羅恩。

她向前踏出半步，胸口處還持續著劇烈的灼燒感，眼球緊緊地鎖定在羅恩的身上，而隨著身軀自發的前進，體內的肌肉還在不斷地被撕裂。

痛……

羅恩看向她：

「你知道她是怎麼回事嗎？」

瑪莉亞微微抬手，微弱的靈能流過她的身軀，海倫的動作瞬間變慢了無數倍：

「查理斯在她體內種了肉須，如果她是血族，狼人，或者我們，都能夠很輕鬆地取出，但對凡人來說，這跟肉須已經徹底融入了她的神經，如果直接動手的話，很可能在拿出肉須的過程她就會死去。」

海倫也聽見了這句話，但她此時此刻卻沒有任何的慌張，但意志離開了身軀以後，她感覺自己能夠拋下過往的所有束縛進行思考。

呼吸，行走，還有每塊肌肉的伸縮，都跟現在的海倫沒有任何的關聯，她只能思考和等待。

而她並不慌張。

羅恩走到了海倫的身前，抬起手臂輕輕撫在她的肩膀上：

「現在你不朽了。」

正如他昔日承諾的。

他又退了兩步，對著瑪莉亞說道：

「你能取出肉須嗎？」

她微微頷首，饒著走向海倫的背後：

「我的記憶里有個東西怎麼對付的方法，希娜她想過這件事情，然後就在我的腦中留下了痕迹。」

瑪莉亞雙手重新長出細長的冰爪，利落地切開了海倫的後頸，小心翼翼地在血肉里尋找著看起來和肌肉沒有區別的肉須。

它們跟自己很像，但要低級無數倍。

那她有是什麼？

瑪莉亞不想要成為希娜或其他吸血鬼控制的傀儡，在踏入羅恩設下的陷阱前，她根本沒有深思過這個問題，腦袋裡閃過的少數幾個想法，也都是在幫助她「主人」戰勝羅恩的。

血王在創造她的時候就已經預防了失控的可能性。

「他會來找你。」瑪莉亞開口說道，「血王，你對我做的事情肯定不在他的計劃之內，希娜不知道是否已經想明白髮生了什麼？

「如果他親自來，不，他不可能親自來，我還記得，但如果他派出自己的……」

羅恩說道：

「不用畏懼。」

如果他將瑪莉亞的存在隱瞞下來，那麼血王真的親自來這以後，就可以輕鬆地殺死他。

「你要把我交給他們？」瑪莉亞立刻就反應過來了。1

「不。」羅恩說道，「而且你現在不是已經和我做過交易了嗎，現在你是我的、」

她在本能地警惕著這種情況的發生，但卻立刻察覺到自己會有這種擔憂，是因為來自巫師的那部分血肉在影響著她。

巫師對自己的「實驗品」可沒有什麼道德可言。

「你背叛了我？」

伊麗莎白已站在街道盡頭，滿臉震驚和戒備地望著羅恩。

羅恩轉過身：

「不。

「我幹掉了她，這是希娜留下的軀體，也就是他們這次戰爭用來對付你們的終極武器——血肉傀儡。」

瑪莉亞面無表情地站著，等待著羅恩的命令。

希娜？

伊麗莎白知道這個名字，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她是血王的七位兒女之一，也是他們陣營最主要的敵人之一。

「你驅逐了她的意識？」伊麗莎白對這種事並不陌生，她自己也佔據過其他生物的身軀，但問題是正常情況下靈能者很難控制比自己還強大的軀體。

即使不具備靈能，強大的身軀本身就擁有一種能夠抵抗靈能的能量場，對越強大的生物，靈能也越難以起效。

而這次希娜控制的身軀也不僅僅是簡單的強大，甚至在全方面碾壓了血族，而且還不懼陽光，而這就代表……

即使他們殺死了夜王，也不用擔心來自外界的威脅了。

這也就是他們敢開戰的籌碼嗎？

「是的，不過她還具備著作為血肉傀儡本身的智慧，因此還能夠正常的和人交流。」羅恩將瑪莉亞的情況說的很模稜兩可。

伊麗莎白眨了眨眼：

「也就是說我們擒獲了他們的重要武器？」

羅恩糾正道：

「不，是我控制住了。」

伊麗莎白向著他走過來：

「但是我們可以利用她弄清楚這些血肉傀儡的弱點。」

瑪莉亞開口說道：

「很遺憾……

「我們沒有弱點。」

伊麗莎白的腳步頓了頓：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瑪莉亞說道：

「就在查理斯的城堡地下，還躺著著數千隻食屍傀儡，我和他們沒有任何的區別，都不過是血王製造的工具，不過我稍微強大點而已。

「我有的特性他們全都有，而且他們比我要容易研究，你們隨時都可以俘獲這些血肉傀儡，甚至很可能已經有不少被其他貴族抓住了。

「血王並不擔憂此事，當我出能夠你們面前的時候，就已經不可能在被抓住后暴露什麼了。

「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但是他會來找羅恩。

自己並不重要，問題是能夠讓自己掙脫束縛的羅恩，他使用的那個魔法肯定會引來血王的忌憚。

伊麗莎白沉默了。

的確，要是抓住血肉傀儡真的能夠找到什麼弱點的話，瑪莉亞就不可能被用作武器來對付他們。

羅恩問道：

「你解決了另一位對手？」

伊麗莎白搖了搖腦袋：

「被她逃走了。」

現在她知道了，那位靈能者和自己達成默契的原因就是她很有把握逃走。

雖然自己在戰鬥中隱約瞥到了她的模樣，但卻還是沒法抓住對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離開了自己的領地。

羅恩微微頷首：

「很遺憾。」

伊麗莎白又看了眼瑪莉亞，接著對羅恩問道：

「你說自己控制了這個東西，意思是她還擁有剛剛那些強大的靈能和身軀嗎，還是說希娜意識離去的時候也帶走了力量……」

瑪莉亞低聲說道：

「那就是我的力量。」

這是她的身軀，由他們共同構成的身軀，當這顆大腦與神經系統成型的時候，這些力量就已經存在了。

在她出生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