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斗狗

第十二章 斗狗

萬里混一色,

黃犬驚迎客。

夜聽四鄰樂,

醒來情緒惡。

張守義這樣每日青菜、豆腐、逗狗、**經很快就過去了兩月有餘,在這段時間裡石敖自然還是一心想要報復,因為覺得廟裡的和尚袒護張守義才讓自己出了那麼大的一個丑所以他連圓覺和那個火工僧人也一起恨上了,不過一下子對付這麼多人顯然有些吃力,雖然他的舅舅是揚州刺史,不過那只是個表舅,在士族中間這樣的親緣沒有多大的作用,另外世俗的權威無法在青山寺中顯示它的威力,別看他們這些學生在東山禪院胡作非為,可是那些官員卻絕不敢到青山寺的地頭上來撒野,所以反覆權衡之下石敖決定一個一個的來收拾,從兵法上說這時候應該先去其羽翼然受再直搗腹心,因此石敖準備對阿黃首先展開報復行動。

而在石敖心中對這條黃狗的報復沒有什麼比揭露他的那層假道學的面具更痛快的了,阿黃的體形不算太大,指望這樣一條狗犯殺戒顯然是不太可能的,至於嗔戒和妄言好像也加不到一條狗的身上,所以最方便的當然還是拿肉食去引誘它,對葷腥尚不死心的石敖總覺得那天阿黃不肯吃他的食物是因為肚子不是很餓,所以他一直等到有一天火工僧人下山採買才讓手下一面準備美味佳肴,一面把阿黃的食盆偷走,在這次行動中張守義本來也是一個不確定的因素,他平時也喜歡丟一些吃的給阿黃,不過張守義今天隨住持出去了,所有的條件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完美。

「菜做好了嗎?我看那條黃狗應該也餓了。」石敖焦急的催促道,他一大早就開始注意阿黃,基本上可以確定這條黃狗今天除了早上吃了一些稀飯之外還沒有吃過其他的東西,現在已經是中午,黃狗似乎已經開始找起食物來了。雖然根據以往的經驗火工僧人會在傍晚回來,所以說他還有充足的時間,不過石敖已經等不及的要看勝利果實了,另外他也擔心張守義突然回來。

「好了,好了,」負責掌勺的家丁急急忙忙的應付著,「一碗紅燒肉,一碗清蒸肥雞,一碗糖醋鯉魚,公子要是急的話就先拿著三碗過去吧,其他的菜恐怕還要一會,尤其是熊掌,已經煨了一個時辰,剛剛拔完毛,指甲和腳墊還沒去呢。」這一次石敖可是下了大本錢,他要讓東山禪院的所有人都看看和他作對是一個什麼下場。

看著桌上的三碗油膩膩的菜肴石敖點了點頭他雖然選了多種美味來碰一碰阿黃的口味,不過他並不認為這些東西需要一起端上去,畢竟一條狗不可能像士族那樣吃飯的時候還得擺上十幾盤菜用來看。

看著家丁悄悄的把三碗菜放在阿黃的必經之路上石敖覺得自己的心臟怦怦的跳得厲害,結果阿黃看到地上的食物露出了迷惑之色,用鼻子聞了聞之後就掉頭走開,這一下石敖一下子變得怒不可遏,他立刻催促家丁把其他的菜趕緊做出來,同時命令把剛才被淘汰的三碗菜塞進阿黃的狗窩中,石敖想道:「在眾人跟前,它要強好勝,是決計不肯取食的,放到它窩裡那它還不大吃特吃。」

結果這一個下午的時間石家的家丁把火腿、海參、熊掌、烤鴨輪流的送到阿黃的面前,可是那條黃狗總是表現出不屑一顧。放到它窩裡的三完菜肴也是連湯水都沒有動過,石敖勃然大怒,嘴裡罵道:「死狗,你和你家公子作對,要知道本公子的厲害!」他低頭想了想,突然雙手用力一拍,「食色性也,我就不信這條狗從來不碰母狗,你們下山去買幾條母狗帶回來,我們晚上用綢子一裹丟到它的狗窩裡,這條死狗它就算是神仙也坐不住了,哈哈哈哈。」

伴隨著石敖的一陣狂笑,有個家丁怯生生的提出了疑問,「晚上黑乎乎的,它那個狗窩裡面還挺深,只怕捉姦不太容易。」

石敖哼了一聲,「難道你以為本公子會爬進它那個狗窩嗎?根本用不著,這條狗破了淫戒之後肯定會自暴自棄,到時候根本不用我們去抓它自己就什麼戒都不會守了。」

對於家丁偷偷弄上山的狗兒石敖進行了非常嚴苛的挑選,最後給阿黃定下了黑白二妃,當天晚上就準備把白色的那條洗漱乾淨,撒上香水用上等的綢緞包裹之後丟進了阿黃的狗窩,石敖有時候也覺得奇怪,自己對親老子也沒有這麼孝敬過,這次為了爭這一口氣下的本錢實在是大了一些。就在家丁捧起西施犬準備離開的時候石敖猛地以手加額,「我還真是笨啊,這樣扔進去肯定不行,你趕快去找一把剪子把它身上的毛全部剪掉,一定要齊根全部剪掉,我就不信那條死狗看到這樣想艷的場面還能忍得住,說不定它鼻血都要流出來。」

當那條白色的西施被仔細打扮的時候阿黃的狗窩裡有兩個聲音正在低聲的交談,阿黃蹲坐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向著上方叩拜,而在上面的黑暗中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的飄出。

「師傅,這些天我按照您的指示已經與張守義建立起了很密切的關係,不過根據我的觀察他並無什麼特殊之處。」

黃狗的聲音有些含混,看得出來他對人類的語言還不是非常熟練,他的師傅就大不一樣了,雖然語速並不快,不過一張口就是正宗的洛陽腔。「我也覺得這個張守義不是我們等待的人,菩提院的那些老賊禿狗屁不懂,隨便一個什麼人就把他當作六祖的傳人,可惜我隨六祖的時日較短,又受限於自身的條件,若非如此那十八個賊禿里就不會有十五個壽終正寢了,我多希望有一天六祖真正的傳人能夠來到這裡把這些臭和尚殺得乾乾淨淨。」

「可是天演大陣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師傅您曾經說過那座陣威力無窮,千萬不要踏進去。」

黑暗中的聲音輕蔑的切了一聲,「什麼狗屁天演大陣,威力無窮是對你們來說的,那個大雄寶殿我不知道去過多少回了,也沒見它算出什麼來。這群和尚只學到了六祖的一些皮毛又能弄出什麼厲害東西來,碰上個把算不出來的再正常不過了。這個張守義和六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當年在六祖身邊侍候過一段時間,這個人有沒有佛性我還是分辨得出的。」

「那我還要不要繼續和他接近呢?」阿黃輕聲的問道,它自己挺喜歡張守義,如果一下子就形同陌路還有些捨不得。

「維持現狀吧,你畢竟是一條狗,突然對他表現出冷淡會讓人覺得奇怪的,另外那些賊禿的反應仍然值得關注,如果他們應對失當說不定會露出可乘之機。至於那些暗中監視的笨和尚你也不用擔心,你的修行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看出來,這就是質和量的差別,只要你不施展法術就一點事都不會有。」

就在這個時候狗窩外響起了一陣淫蕩的笑聲,「乖狗狗,這次你家公子可是為你準備了狗國絕色,**一刻值千金,可千萬不要浪費啊,」說著那隻被絲綢捆紮著的白色西施犬就被扔了進來。

黑暗中的聲音輕輕的說了一聲:「定」,西施犬就被懸在了半空中,黃狗皺著眉頭看著那隻被五花大綁的西施犬,它實在不知道這位石公子的腦子裡究竟都是些什麼,原來石敖開始只是打算用綢緞裝點一下這隻狗的,可是最後他又擔心這隻西施犬掙扎抗拒而壞了自己的好事,所以乾脆把它綁了起來,若不是臨時找不到**他說不定還會喂一些『陰陽合歡散』什麼的給這條狗吃。

阿黃只要一想到石敖就感到頭疼,現在既然師傅在跟前自然就要抓住這個機會,「啟秉師尊,這個石公子實在是個麻煩,他現在老是根弟子糾纏不清,還望師尊能教我一個辦法來擺脫他。」

黑暗中的聲音也語帶不快,「確實討厭,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會給他一些苦頭嘗嘗,這條狗的身上沒有慧根,我這就把它送下山去也就是了,這陣子你還是要仔細一些,我會繼續讓小九和你隨時保持聯繫。」

阿黃趕忙伏下身子恭送他的師傅,上面傳來一陣奚奚索索的聲音,很快一切都歸於平靜,而懸在半空的那隻西施犬也不見了蹤影。

第二天守在外面的兩個石家家人看到阿黃大搖大擺的走出狗窩,立刻探頭進去察看,結果讓他們大吃一驚的是狗窩裡面什麼都沒有,兩人不禁面面相覷,「活不見狗,死不見屍,我怎麼覺得這事透著古怪?」

「趕快去稟報公子。」

石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叫花子,被成千上萬的惡狗包圍,為了生存自己在夢裡奮起神威和那些狗兒作戰,可是終究寡不敵眾,最後身上被咬得沒有一塊好肉,連內臟都被撕扯得到處都是,那種劇烈的痛楚讓他永遠都無法忘記,而渾身浴血的記憶又讓他一醒過來就急急忙忙的要燒水洗澡。在快洗掉了一層皮之後兩個家丁趕回來稟告了,讓他們兩人感到高興的是公子對計劃失敗並沒有大發雷霆,反而是聽到他們兩人說到狗這個字之後渾身打顫,非要他們把描述的對象換成貓,等到聽完他們的敘述之後石敖長嘆一聲,「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貓、聽到貓,以及接觸一切和貓有關的東西,算這隻死貓運氣,以後你們不要再管它了,還有你們昨天買來的那幾隻貓趕快給我扔掉,一根毛都不許留下。」

幾天之後恢復了一些元氣的石敖再一次把矛頭指向了張守義,不過在張守義露了一件寶物之後他的行動變得謹慎了許多。張守義本來不想違背他那謝賢弟的勸告,不過同學對他的敵視讓他實在受不了,除了有兩位好像真的是看破紅塵的願意偶爾與張守義說上兩句話之外,其他人看到了他不是翻白眼就是把鼻孔直對著他,弄得張守義很快就對各人的鼻毛有了一番研究。

露了寶物之後這種情況好了許多,起碼這些人在摸清張守義的底細之前倒不敢太過放肆了,只是在青山寺的菩提院立刻就這個情報被引發了一番討論。

菩提院看起來很不起眼,與它的名稱不符這裡什麼東西都是灰濛濛的,因為在這裡的神僧或者入定參禪,或者神遊物外,總之清醒的時候只能佔據他們生活很小的一部分,為了不打攪神僧們的修行菩提院基本上是不讓打掃的,周圍的結界讓花鳥魚蟲與這裡絕緣,所以污染這裡的主要是灰塵,曾經有過入定三十年而灰塵在身上集了一寸多的紀錄。第一次來這裡的人都會產生一衝錯覺,就是這裡的時間變慢了,每個人在這裡都會不由自主的放慢自己動作。目前院中有七位神僧,雖然平時他們並不過問寺里的事務,但是如果開口那都是言出法隨,其他的僧人只有恭恭敬敬領法旨的份,現在他們其中的三位聚在一起,這可是最近一百多年來沒有過的盛事。

「這個小子的確可疑,到現在為止他一點法力都不肯施展,反而展露武功,從明虛的描述來看他的機關之術也算得上登堂入室了,他顯擺這些是為了什麼呢?」空志是三人中的師兄,在菩提院的歷史上除了十八聖僧,菩提院還很少有三人是同一師傅教出來的。

「我猜他還沒不知道已經被我們發現了,展現其他方面的才能想必是希望能夠引起我們的注意。」這三個師兄弟的樣子看起來都差不多,枯瘦的形象可以在夜間的小巷裡把人嚇上一大跳,空蓮自認為找到了原因,不過實際上他們三兄弟都不以智謀見長。

「為什麼要引起我們的注意呢?」空志一直猜不出來張守義的意圖。

「這些年青山寺如日中天,力量已經遠超當年十八聖僧室的水平,所以即便是當年的六祖重來也未必就一定能討到便宜,這小子肯定是想先來摸摸底,如果他打的是這樣的主意東山禪院的學習當然一點用也沒有,所以展示一些其他方面的才有可能在寺里更進一步,做到知己知彼他以後動起手來自然就更有把握了。」空蓮對自己的推理很有自信。

空志點了點頭,「很有道理,難怪當年師傅老是誇你聰明,要不是你出了關我們肯定還是要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猜,那依師弟之見我們應該如何應付呢?」

旁邊的空清哼了一聲,「這樣一個小角色還用得著這樣麻煩嗎?既然我出了關回頭過去把他收了也就是了,最多看在六祖的份上不傷他的性命。」

空蓮搖了搖手,「既然是和六祖有關可是大意不得,當年十八聖僧偷襲六祖也是逼不得已,後來把這件事告知心腹弟子的時候也一再囑咐這等欺師背祖之事可一不可再,這個人若真是六祖的弟子我看還是以和為貴,大家畢竟是同門,好幾百年前的恩怨又何必死死抱住不放。」

空志嘆了一口氣,「若是能和那當然是最好,可是幾百年的怨毒只怕沒那麼容易消除。」

「那就靜待其變吧,現在實際上是他在明我們在暗,以靜制動才是上策。圓覺這個人怎麼樣,若是機靈的話可以讓他平時旁敲側擊的跟這個年輕人說一說當年的往事,也免得他只聽信六祖的一面之詞,以為青山寺都是一些欺師滅祖的無恥之徒。」

「這樣豈不是等於我們在示弱嗎?又不是真的怕他,為什麼要這樣。」空清很有些不服。

空志卻點了點頭,「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同們相殘總不是一件好事,既然師弟說以和為貴那我們就先試著和一和,其他方面的準備也不鬆懈就是了,畢竟這麼大一個青山寺還能讓一個人給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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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仙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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