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漏洞百出的謊言
唐之和阿藤躲在房梁之上,屏息朝著門口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腳步聲靠近。
只有一人?
人影慢慢接近,唐之握緊了手中的神符,會是誰?是兇手嗎?來此處的人必定與胭脂鋪老闆娘消失案有關。
唐之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肩頭撫過。
「別動。」她小聲道,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門口。
「我沒動。」阿藤給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吱吱吱」
唐之聽見從耳邊傳來了聲音,她緩緩轉過頭去,與老鼠四目相對。
「唔!!!!」阿藤連忙捂住了她的嘴。
卻還是沒能拉住嚇得掉下去的唐之,以為會重重地摔在地上,沒想到被跨進門的人接了個正著。
完了。
唐之連忙捂住了臉,而阿藤連忙躲到了柱子后,一邊偷偷往下看。
唐之通過指縫偷偷一看,見到眼前之人時,大一驚。
秦昱?!他怎麼來了?難道自己被跟蹤了?出門時也未曾見到有人啊,在路上也應該沒被發現才是。
「你是何人?為何私闖民宅?」秦昱眉頭緊鎖,眼裡帶著些厭煩。
她一愣,對啊,他不認得易容后的自己。
唐之連忙掙紮下地,靈機一動,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道:「回大人,民女是城中望鄉樓上一任老闆的女兒,許久前在合歡堂定了一盒胭脂,因為一直沒錢將另一部分給付了,便一直未能前來取走,前些天刑部尚書李大人價的公子李元買下瞭望鄉樓,又賞給了民女一些銀子,這才來取,哪知一進來就瞧見了屍體,可把民女嚇壞了……」
阿藤嘴角抽搐了下,這編的未免也太沒有說服力了,鬼才信。
秦昱瞥了眼三人多高的房梁,冷冷道:「嚇到房梁之上?若是能再嚇上去一次,我便信你。」
唐之看了看房梁,猶豫道:「這現在也嚇不到我,這也蹦不上去……」她突然指著桌案,「誰?!」
秦昱轉過頭去時,唐之連忙趁機逃了出去,正竊喜他沒跟來時,險些在前面的店鋪里撞上白正初,慌忙躲了起來。
他怎麼也在?難道他們故意撤去守衛是為了讓犯人放鬆警惕?這易容關鍵時候竟然是個累贅,但也不能就這麼撕了,國主還未昭告天下,現在自己還是個名節受損的「死人」,不便以自己本來的樣貌在城中走動,以免太招人注意。
秦昱跟了上來,卻見白正初處並沒有什麼動靜,便問道:「剛才是否有個女子從這兒出去?」
「沒有,想必還在這屋裡,」白正初四處看了看,「其他的出口都被我們的人守著,若是有動靜,會有人來報,那人是胭脂鋪的人么?」
「看著是張生面孔。」
秦昱領著白正初往裡間走去,見沒了動靜剛要下來的阿藤聽見腳步聲連忙又竄回了房梁之上,也不知唐之逃出去沒有。
正偷偷往下看時,發現唐之竟堂而皇之地跟在他們身後,還躲在門外悄悄朝里看。
「這是?」
「剛進來時瞧見的,看著已經死了一兩日了,去讓人把仵作叫來。」
白正初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唐之慌忙躲了起來,暗中目送他離開后,剛要轉頭去看看屋裡的情況,卻迎面撞上了一個厚實的胸膛。
她捂著鼻子,退了兩步,皺著眉抬頭看著那胸膛的主人——秦昱。
「你見到本官一點都不慌張,見到屍體也絲毫沒有害怕的跡象,看來你跟這案子……」
「一點也沒關係。」唐之連忙接茬道,「真的,大人,民女就是來取此前訂的胭脂的,誰知道就看見屍體了,然後被嚇得飛上了……」
越說,她覺得自己越心虛,秦昱自然也覺得眼前這個姑娘有些可疑。
「若是你不老實交代,我便叫外面的人進來了。」
唐之連忙拉住轉身要去喊人的秦昱:「別,大人別這樣,我真不是什麼可疑之人。」
「鬆手。」秦昱看著她拉著自己手肘的手,皺著眉道,「男女授受不親,成何體統?」
「以前也沒見你這麼講究……」她鬆了手小聲嘟囔著。
「什麼?」
「沒什麼,民女知錯了。」唐之無奈地看了看門內,「其實這屍體是我發現的,但人絕對不是我殺的,畢竟您瞧,我手無縛雞之力,殺一個看起來比我還壯實的姑娘,也沒這本事。」
「跟我進來。」
進了屋后,秦昱讓她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如實道來,唐之能把阿藤的事說出來嗎?當然不能,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瞞著他繼續在查這些案子,而且還懷疑是刑部的人乾的,不是找自己麻煩么。
「我是恰巧尋人尋到這兒,就是……被屍體嚇到房樑上的,我也沒發現自己有如此輕功……能跳這麼高……呵呵呵呵……」唐之皮笑肉不笑道。
「在此案未結之前,你不得離開我半步,否則我立刻下令讓人把你全家都抓了。」
正得我意。
唐之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後跟在秦昱身邊一道進了暗室查看,點著了火摺子,借著那火光點燃了裡面的油燈,方才並未細看,沒想到那屍體被吊著的下面竟是一神秘法陣。
「……」唐之雙手環胸,正看著那地上的法陣時,袖口中的女媧石發出了一陣光亮,她連忙捂住那道光,生怕被秦昱注意。
五芒陣?可這和當時父親給自己看的陣法書上的陣並不相同。
轉頭看向秦昱,他似乎並未察覺,也正為此發愁,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你去哪兒?」
準備去屋裡取紙筆的唐之回過頭來,秦昱頭也不抬地叫住了她。
「大人,您能憑記憶記住這法陣?我是記不住,這就去給您取紙筆來。」
唐之出了暗室,取了紙筆對房樑上的阿藤使了個眼色,並意念傳音讓他趕緊出去找找其他的胭脂鋪是否也有差不多的暗室,若是有人活著,一定帶走先藏起來。
阿藤舒了舒筋骨一躍而下,點了點頭就朝外匆匆離去。
秦昱聽見匆忙的腳步聲,生怕她逃走,連忙趕了出來,朝門口看去,唐之連忙假裝碰倒了一旁的擺件,將他的目光吸引了過來,掩護阿藤順利離開。
見她還在,秦昱暗暗鬆了口氣,故作冷靜道:「別想逃,門外都是守衛。」
唐之連忙點了點頭:「不逃,逃了我就說不清楚了。」
看這緊張的樣子,門外肯定沒有多少守衛。
隨後連忙拿著筆和紙走了進去,還偷偷看了眼門外,白正初應該沒那麼快回來,以阿藤那身手逃出去應該不成問題。
「大人,給。」
「你來畫。」
唐之一愣:「大人您不會畫畫啊?」
剛說完,她便想起了曾經替自己畫眉時的秦昱,也是,連畫眉都畫不好,興許這圈也不行。
「你笑什麼?」秦昱微微蹙著眉道。
「啊?我沒笑啊,我畫,我這就畫……」唐之收起了笑臉,將紙鋪在了牆上,一筆一畫畫了起來,而這紙就是有些不聽話,總是往下掉。
「啪」
秦昱突然從唐之身後伸手按住了上端的紙,唐之看了看他,眼神卻不曾閃躲,只是一邊畫一邊探出頭去看那昏暗的光線下的陣法。而秦昱卻也因此從她身上聞到了一股味道,一個酒樓老闆的女兒,身上不說有無酒肉飯菜味,好歹也該是胭脂水粉的味道,怎麼會有膠的味道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