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死皮賴臉纏人精
「大人,你們這是……」
帶著仵作回來站在門外的白正初見到這一幕,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開口道。
秦昱抽走了已經畫得差不多的紙,沒察覺到的唐之回頭一筆畫在了牆上。
他自顧自地走到門外將紙交給了白正初:「讓人去找道士查查有關這個陣法的來歷。」
白正初細細一看:「這是?」
「若依這姑娘所言,這床榻上的女屍當時是被吊在這陣法之上的,定是在謀划著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他探頭往裡看了看:「就這裡面的姑娘?怎麼讓你抓到的?」
唐之正在那密室里東看看西看看,蹲下身去,發現那陣是用鮮血畫成的,只是幹了之後,呈暗紅色,再因為這昏暗的地方,更加顯得有些發黑,會讓人誤以為是用墨汁所畫。
以血畫陣,女子為祭。
她剛要踮著腳踩到陣中的縫隙之中,就被一把拉了回來,秦昱怒斥道:「誰讓你進去的?這兒是案發現場,不得破壞,出去。」
在案子上對自己這麼生氣的秦昱還是頭一回,為了不引來懷疑,只好乖乖地出了暗室。
「這位姑娘,跟我走吧。」白正初欲將唐之帶走,唐之卻退了一步。
「人又不是我殺的,為何跟你走?」
「讓她留在這兒,我自有安排,」秦昱道,「你先去查有關這陣法的事,帶著她不方便,若是被她逃了你也沒法交代,快去吧。」
白正初上下打量了一遍唐之後,點點頭離開了。
仵作隨即鋪開了工具箱,開始驗屍,唐之則微微踮起腳尖朝那床榻上的人看去,看不見上半身,只看見了被血浸濕的鞋子,難怪那女子被放下時近乎面無血色,甚至從皮肉上都能看見青筋。
「大人,這女子是什麼來歷?」唐之問道。
「你不知合歡堂的老闆娘為何模樣就來尋人,未免太過可疑。」
她是萬萬沒想到,居然問個問題都能被懷疑,看來他是鐵定不信自己之前所說的那些了。
「那胭脂是我爹定的,我哪知道合歡堂的老闆娘長什麼樣……」
秦昱輕笑一聲,看你還能裝到何時。
「老闆娘?」唐之忽然回過神來,「老闆娘死在自己的暗室里,定是被人謀殺的,那其他幾家胭脂鋪若是也有此類暗室,豈不是就能知道兇手到底有何企圖了?」
「你一個姑娘家,見到屍體也不怕,自己嫌疑還未解清,居然還在這兒振振有詞,怎麼?是打算考我刑部的仵作還是準備替我查案?」
唐之連忙擺了擺手:「您又不讓我走,還讓我在您半步之內,反正也閑來無事,便隨便猜一猜,興許還能幫上忙。」
「大人,」仵作用帶來的白布蓋上了屍體,「初步驗出是被放了血虛弱而死,胃裡沒有一點東西,也可能是餓死的,但唯一可以確定的便是被殺害的。」
「大人您真不準備去查查有關其他胭脂鋪的老闆娘的去向?」唐之又提醒道。
秦昱瞥了她一眼,隨後問仵作道:「死了多久了?」
「從屍體的僵直來看,真正咽氣才過了三四個時辰。」
唐之偷笑了下,隨後問道:「那為何大人見到這屍體的時候卻說是死了一兩日了?」
仵作看了看唐之又看了看秦昱,秦昱微微點了點頭默許了,於是仵作便答道:「因為血已經差不多放空了,再加上這暗室里不透氣,冬暖夏涼,使得屍體看起來像是死了有一兩日的樣子了,大人沒錯。」
這最後一句,怕是要給秦昱台階下吧?
唐之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豎起拇指對秦昱道:「大人真是厲害,不過畢竟不是仵作出身,這點能耐夠用了。」
「少溜須拍馬,你的嫌疑並未解清,別以為阿諛奉承就能免你罪責。」
唐之拍了拍胸脯:「反正我沒殺人,跟這案子也沒有任何關係,我甚至都不認識這女子,大人心如明鏡,明辨是非,定會還我清白的。」
就不信給你戴了高帽你會不吃這一套,唐之暗想道。
隨後,秦昱便讓人將屍體抬回了刑部,途中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畢竟這人是從合歡堂抬出來的,大家都有些好奇是誰,而更好奇的是,刑部侍郎身邊又跟了個貌美的姑娘,讓人不禁想入非非。
「這又是哪家姑娘?尋常跟在刑部侍郎身邊的不是那個唐院主的妹妹嘛?」「這唐姑娘神神秘秘的,一會兒死一會兒詐屍的,聽說前些日子這秦府都不管國主的旨意冒著滿門抄斬的危險要給唐姑娘辦喪事,突然又把那棺材和白綾收起來燒了。」「那日我還見到了唐姑娘,是從秦府出來的,興許是將她趕走了吧,如今秦大人身邊又換了個漂亮姑娘。」
唐之聽著周圍人的議論,慶幸自己並未以真面目示人,否則這案子查不了不說,還得橫生枝節。
正走著,秦昱忽然停了下來,冷冷地瞥向那些小聲議論的人,嚇得他們連忙閉上嘴離開了。
看來他還挺生氣的,不過眼下不是暗喜的時候,白正初和那仵作都把自己當作嫌犯看待了,定是不能輕易亮出身份了,必須先把這嫌疑給洗清才好。
將屍體送到刑部之後,唐之也被留在了刑部,並暫且關押在了牢里。
「大人,秦大人!您不是說不要讓我離開您半步嗎?…」唐之牢牢扒著刑部的牢門大門就是不肯進去,然後開始大喊大叫哭爹喊娘還抹著眼淚,「大人,您不能那樣了我……就不負責任啊……」
見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她更是變本加厲,一下跪坐在了秦昱的身旁,牢牢地抱著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周圍被她引來的同僚越來越多,秦昱急了,趕緊解釋。
「她是我在合歡堂抓到的女嫌犯,你們別誤會……」
「啊~~~~」唐之又加大了哭聲,「大人,您不能出爾反爾啊……您要對我負責啊……我的清白啊~~~~」
為了不再讓誤會更深,秦昱只好壓低聲音帶著怒氣道:「行行行,我帶著你,趕緊起來。」
唐之一把拽過他的衣袖擦了擦眼淚,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秦昱有些厭煩地抽出了自己的衣袖,蹙著眉看了眼還佯裝抹淚的她,頂著眾同僚的閑言碎語就往刑部門外快步走去。
要是這事傳到唐之耳朵里,自己豈不是又得有嘴難辨了,別說娶她過門了,甚至可能這輩子都難讓她不往心裡去。
唐之連忙跟了上去,一邊還偷笑著,他急了他急了,定是因為沒證據心虛了,不然也不會如此大膽地將自己帶在身邊,要是有證據早就讓人押著自己進大牢了。
「大人,您不想將其他三個胭脂鋪都一起查了嗎?若是像方才這樣的情況,早一步找到興許還有救。」
「本官斷案與你無關,不想進牢里,就給我閉上嘴跟著。」
哇,這怒氣,還好蜃已經不在了,要不然自己又得服軟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