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天上地下，寰宇第三
事實上，這位寂奐魔尊與天白將軍有著很多的相似之處。
桀驁自信，攻伐無雙，專修一法，力破萬道。
修行者在修行一途會遇見太多的法，別人的玄法、玄妙、禁忌，還有自身成道的本命，更何況玄妙多變，世間之法數不勝數。
然而天白就只修了他的凌霄劍氣，寂奐也就只修了他的八荒劫塵。
八荒禁與凌霄禁忌有著很大的相似處。
但偏生凌霄劍氣被稱為三界攻擊第一，而他的八荒禁出了九幽卻無人識得，一代魔尊怎能心甘情願？
「八荒永寂！殺！」
八荒劫塵其貌不揚，可卻有著寂滅諸世的可怕魔性，寂奐如同瘋魔一般，戰至癲狂。
他的大道能在瞬息間寂滅一切，有時驚天動地，有時無聲無息。
天荒戟魔威滔天，凌霄神劍鋒芒絕世，每一次碰撞都使得邊荒的混沌開裂不知多少萬里。
宇宙邊荒一下子便不再寂靜。
天白手持凌霄下劈，銀河般的劍氣高居如九天之瀑，轟然自高處下落，欲淹沒沿途經過的一切。
這是九天之瀑，九天銀河！
寂奐毫不畏懼，大有橫掃千軍之勢，「看我挽天河！」
天荒戟揮舞得頗具章法，一招一式配合著八荒禁，將落下的銀河不斷打開，而寂奐則逆流而上！
鐺！
宇宙邊荒頓時掀起滔滔不絕的波瀾，那是兩尊不朽交戰的大道殘留！
寂奐好像真的在手挽天河，逆著漫天的凌霄劍氣而上。
「無中有。」天白這樣念了一句。
凌霄劍劍氣瞬時間分外強盛。
「天地聽。」
這一刻他的心靈都融入了這片天地之間，劍法變得格外高遠。
「眾生願。」
天白一向秉持著人定勝天的想法，此時凌霄在手，無所畏懼。
最後是……
「萬物生。」
嗡嗡！
即便是宇宙邊荒，也有著源源不絕的凌霄劍氣憑空生成！
凌霄一劍，天下皆白。
無中有、天地聽、眾生願、萬物生，他用凌霄演繹了這一禁忌的幾大境界。
凌霄的禁忌！
寂奐目光分外凝重，知曉接下來絲毫馬虎不得。
寂奐輕聲開口。
「幽。」
「幽！」
聲音自小而大，如同蓋世魔音，席捲邊荒混沌。
「八荒幽龍！」
寂奐暴喝一聲，周身的八荒劫塵竟然隱隱有匯聚的趨勢，轉眼間便在他身後凝聚成了八條吞天噬地的凶狂黑龍。
黑紅眼，分佈八方，渾身上下充斥著寂滅災劫的恐怖魔意。
「幽龍？」
神將一下子便眯起了眼，「你怎會知曉幽龍？」
寂奐冷哼一聲，「我不僅知曉，還能以幽龍為基創出禁忌殺招，你能拿我怎樣？」
「幽龍之秘……」
天白不再多說，凌霄一劍直直斬下！
「天下皆白！」
就好像有一片大海降臨在了此地，劍氣白茫茫一片，無邊無際，波濤洶湧，一擁而上。
神將手持凌霄，殺向了八龍繞身的寂奐魔尊。
「幽龍滅世！」
嗷吼！
幽龍張牙舞爪，或纏繞天荒大戟之上，或龍騰而出，襲向天白，所過之處，混沌也為之靜寂。
嘭嘭嘭！
這一擊是三界最強攻擊的交鋒，是破滅萬法的凌霄劍氣與毀天滅地的八荒幽龍的交鋒，「滅」之意境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嘩啦嘩啦——
三界最強攻擊的碰撞，竟然在無意之中打出了時光長河。
「這是？」
「時光長河？」
兩尊不朽同時愣住了，事先沒有想到過這種結果。
時光長河緩緩鋪開，如同一幅瑰麗玄奇的畫卷，其中萬古歲月皆在流淌，時光縱橫交錯。
自古至今，天機難測，時光不可逆。
長河裡的一切都很模糊，自然很難引起這兩尊不朽的注意。
長河流動，場景變幻，直至流經了某一個地方時，竟然發生了變動。
時光長河，下游。
那裡的場景好像正在變得清晰。
這種景象同時吸引了這兩位的注意。
「咦……」
「這……怎會發生這種事？」
「這個後輩，什麼來歷？」
事實上，再次夢回上古觀看了一場不朽大戰的蘇白心裡也很懵。
本來這種事他經歷的也不算少，這次他所見到的場景也不是那麼清晰，可是最後那道時光長河是怎麼回事？
他感受得出來，那兩位不朽的目光最後落到了他的身上。
跨越時光，有這麼容易？
寂奐與天白同時從時光長河裡，看到了未來的蘇白。
「雖然不知為何會看見一個後輩，但想來也是緣分，便讓他看看，到底誰才是三界的最強攻擊。」
這是寂奐魔尊的想法。
他開始了八荒禁的演繹。
天地之間，八荒之力在逐漸升騰。
一道符文誕生了，兩道符文誕生了，他演繹得極快，直到他的周身遍布玄奧莫測的八荒玄妙。
他的周身出現了無窮虛影，那是他於九幽血戰的場面。
刺、剁、鉤、鏟、砍、劈、挑……
他的八荒源於他的戟法。
他用一桿戟在混亂的九幽中殺出了自己的成道路。
八荒禁法繼續演繹，從戟法開始變化，逐漸蔓延到了他的魔體，蔓延到了玄妙。
八荒禁，千變萬化。
他周身的虛影出現了很多個寂奐魔尊，每一個都像是在施展不同的玄妙。
他用了很多別人的法，別人的玄妙，以此印證自己的禁忌。
無數個寂奐在征戰，浴血而狂。
直到最終，萬法歸一，八荒劫塵環繞周身，身綻無量光，永劫大道魔威蓋世。
八荒禁不再局限於任何形式，即便一拳一腳也能擁有莫大的力量。
「血戰八荒！」
「八荒神行！」
「八荒永寂！」
「幽龍滅世！」
「天荒地老！」
從無到有，他從第一道玄妙衍生出了八荒的無數種變化，又衍生出了八荒禁的種種殺招。
「你倒是大度。」
天白自然能看出，寂奐完全是在傳授自己的八荒禁法，從最本源處開始演繹。
這樣的演繹，時光長河下游的那位年輕人學不學得會他不知道，但天白自己絕對能學會。
將自己最得意的禁忌展露給對手看，這便是一代魔尊的自信與自傲。
「那是自然。」寂奐眉飛色舞，即便他知道他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他依然是一位不朽魔尊。
「罷，你既如此大度，我又怎能落後？」
天白微微一笑，手執凌霄，舉劍朝天。
《凌霄玉冊》修凌霄劍氣，而凌霄劍氣是不靠禁忌都能堪稱第一攻擊的存在。
凌霄的禁忌，實際上都是關於凌霄劍氣的使用，是用於戰鬥的。
也因此，凌霄只有兩道禁忌：
銀河落九天、一劍天下白。
前者為內，劍氣成河，後者為外，萬物成劍。
天白亦是開始了他自己的演繹，也絲毫不懼寂奐偷學。
川流不息、氣貫長虹、海納百川、九天銀河，這是銀河落九天。
無中有、天地聽、眾生願、萬物生，這是一劍天下白。
演繹並非完全演繹，當這兩尊不朽演繹完成之時，他們對視一眼，一個揮戟殺來，一個持劍迎擊。
這便是要一較高下。
八荒禁對凌霄禁忌。
這是一場光耀萬古的戰鬥，因為就是在這場戰鬥后，神將才開始觸及不朽之上的境界。
八荒禁給了他很大的啟發，尤其是八荒幽龍，已經涉及到了一些不朽秘辛……
轟隆轟隆轟隆！
劍與戟的交界處一切彷彿都失去了意義，「滅」的意境從那裡向著整個邊荒蔓延，一無所有的混沌被攪了個天翻地覆。
還好，這裡是邊荒。
這一次，時光長河也為之動蕩，就連下游正沉醉於禁忌的蘇白也被驚動了，開始提心弔膽起來。
他感覺那二位的攻擊能跨越時光。
直至——
咔嚓一聲。
凌霄劍氣齊刷刷地一往無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敗了八荒劫塵。
「不可能！」寂奐大驚失色。
他的天荒戟……
碎了一角！
那桿方天戟側面的戟刃被凌霄給斬去了一角！
那塊碎片在虛空之中飄蕩，被天白單手一握，收入囊中。
「永劫黑金啊……雖然天命不再，但寂奐的大道可還烙印其上……」
而身處凌霄劍氣中心的寂奐更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魔體被摧殘得不成模樣，血肉被消磨了大部分，傷口深可見骨，黑色魔血垂落無邊混沌。
肉體之傷倒也看得過去，可凌霄劍道造成的道傷已經在侵蝕他的真靈了！
自負的寂奐看向目光幽幽的天白，心情頓時低沉了下來。
毫無疑問，對面那位更上一層樓了。
也是，以他那種近乎於道的恐怖悟性，看了自己位列三界最強攻擊的八荒禁，怎能沒有進步？
只可惜，他雖看了凌霄劍氣，但收穫卻並沒有天白那麼大。
天資所限，想要感悟一個同境界不朽的大道實在太難。
寂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歸於平靜。
「我輸了。」
似乎考慮到了什麼，天白沒有繼續對他出手。
天白平靜地說道：「魔尊閣下，請回九幽。」
寂奐知道自己的戟刃碎片拿不回來了，乾脆眼不見為凈，轉身就走。
「私上萬古天門，擾亂三界平靜，觸犯天條……天地有平衡，敗你一次，斬一角天荒，小懲大誡。」..
遠處，天白的聲音緩緩傳來，寂奐更是狠狠地捏緊了拳頭。
「哼！」
八荒神行，遠遁而去！
在寂奐消失在他的眼前之時，他還補了一句：
「八荒禁法，攻伐無雙，天上地下，寰宇第三。」
寂奐一個踉蹌，差點殺回去。
你第一，我第三？第二是誰？
你瞧不起誰？故意氣我？
事實上，天白自然不是氣他，因為同境之下，天白不覺得寂奐的攻擊能勝過軒轅。
儘管軒轅如今還未破入十境。
同時，天白將目光投向了人間的北冥大海。
「鑽魔尊的空子來犯人間？」
魔族犯人間，不僅是因為對人間的嚮往，更是因為殺人對修為大有裨益，這種誘惑很難抵擋。
人有惡念，而魔族怎麼來的？
是萬靈之邪念形成了魔族。
如今，寂奐獨上天門戰神將，便給了北冥大海的魔族一個機會。
天白冷哼一聲，投下了一道目光。
頃刻之間，北冥之上，白雲翻滾不休，由柔軟的雲氣化作了破滅萬法的凌霄劍氣，驟然傾落。
天降劍氣。
「啊！」
「怎麼回事？」
「不要！」
無論是三境的小魔，還是七境歸元的天人之魔，在凌霄劍氣前都不堪一擊，一擊斃命。
黑血四濺，橫屍大海，一時之間海水都被染黑了。
沒有不朽為他們出頭，他們便必死無疑。
當天白收回目光時，他在人間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犯我人族者，殺無赦。」
一時之間，天地皆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