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天照與八荒
天外，是星空，星空很大，沒有邊際。
他們七境都到不了的地方，或許只有那傳聞中的宇宙邊荒。
七境歸元者，一念之間，萬萬里。
此處遠離人間。
天照看向那一顆黃色藍色交替的古星，神色複雜。
蘇白同樣好奇觀望，這是他第一次親身見到人間的真實面貌。
這是一顆遼闊無垠的生命古星。
九州、西方大漠、東方蠻荒、南方沼澤、北冥大海，這是他對於人間的固有印象。
但實際上，人間很大，九州最大。
北冥大海也並不是只在北方，因為除了九州之外，整個古星都是大海。
東方蠻荒有十萬大山，而翻過一座座山，竟然就是西方大漠。
自然造化，最是玄奇。
九州，天州、荒州、青州、易州、中州、涼州、平洲、蘭州、淮州各有風貌，一條蒼茫大江橫跨九州自中州而過，分天下為南北。
那便是泱江。
在西方大漠的附近，是蘭州。
蘭州有一片常年下著大雪的山脈，被人們稱為長白。
蘭州與大漠交界處，雪的白色與沙的黃色詭異地接在了一起，在天外看去分外明顯。
「嗯？那是……」
蘇白借著七境的大法力，竟然在長白深處發現了一些異樣。
戰甲。
這是神將戰甲的氣息，與他識海中那兩件臂甲同源的氣息。
昔日，戰甲九分，落於人間，他得其二，每一件都有著鬼神莫測之能。
畢竟是不朽兵。
「還有，泱江的底部？這……還真不好辦了。」
天下第一江，泱江太深，太長。
天照沒給他繼續俯視人間的機會，他單手一拍，便是無窮願力凝聚成一方大印，蓋壓星空。
蘇白怡然不懼，凌霄在手，正欲迎擊。
隨後他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這柄凌霄劍，目前還只是三境……
也就是說，凌霄劍強則強矣，但在這場堪比七境的戰鬥之中，不但起不到什麼作用，甚至還可能被再度打碎。
於是他將凌霄收入了識海。
「那便讓我看看，這具九天凌霄體，究竟有多強吧……」
「接我一拳！」
別說，用劍用得多了，用拳還是頭一遭，竟然也感覺痛快，淋漓。
一拳揮出，劍氣如獄，八荒劫塵驟然浮現，光照四方。
其實劍道本身便不拘泥於劍，若是真要較真了說，劍道更像是一種精神，一種傳承。
天照的印訣被如淵如海般的劍氣瞬間淹沒，只見祂攤開雙手，緩緩地推出了一個光團。
無聲無息間，連綿不絕的劍氣竟也被吞沒了大部分，只剩下部分無關痛癢的。
天照寶相莊嚴，一掌按下。
「此間星光，當為我掌。」
明明只是隨口說的一句話，卻在此刻有了詭異的力量，漫天的星光匯聚成海，隨著天照一掌，排山倒海地壓向蘇白。
星光無量！
言出法隨！
天照能夠實現願望的說法自然不是傳聞，而是確有其事。所謂的願望權柄，其實類似於虛實相關的法則。
蘇白目光淡然，可心裡還是不免吃驚，如今不到七境的天照都有如此威勢，當年不朽時又有多強？
神魔自身有限制，但祂們的大道沒有限制，若是能逆天打破藩籬，走出自己的路，也許會出現一個史上最強的神魔。
星光如箭，千萬億萬地穿過。
「斬！」
蘇白劍指斬過，八荒劫塵如塵埃般飛灑，這灰色近黑的煙塵有著永寂混沌的力量。
「化劍！」
蘇白自身的劍意難以駕馭這神將的八荒禁感悟，但神將的劍意可以。
凌霄劍意。
錚錚錚錚錚！
一柄柄玄色神劍懸於蘇白身後，襯得他如同一位蓋世劍仙，一劍之下，萬劍歸宗。
八荒禁化為劍氣，似是要撕裂星光，誅絕天地。
在劈出這一劍的同時，蘇白對於八荒禁的感悟又深了一分，或者說，對於神將的感悟又多掌握了一分。
他要藉助這一戰熟悉八荒禁，凌霄劍氣需要悟萬法，皇道龍氣又需要人道與皇道之力澆灌，他自己的斬天劍意還不夠成熟，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八荒禁都將是他的最強攻伐手段，也是他可以靠自己便修行到高境界的一式無上玄妙。
萬劍奔流，沖刷星光，來回飛舞盤旋，絞殺天照的法力。
星光被不斷磨滅。
天照又道：
「昔日凌霄，今日再現。」
這次不是簡單地號令星光了，而是真的由虛化實。
天照曾見過大成的凌霄劍氣，如今隨口一提，竟能讓凌霄再現？
一言既出，凌霄劍氣真的出現了，帶著那一股破滅萬法的氣勢，穿越星海，斬滅一切。
「血戰八荒！」
此式一出，蘇白無所畏懼，隻身入劍氣，雙手打出一道道八荒劫塵，打碎一道道凌霄劍氣。
八荒禁法的核心就在於戰，戰意越強，才越可能領悟八荒禁的真諦。
天照身形一晃，眨眼不見，瞬間出現在蘇白身側，一拳揮出。
蘇白同樣揮拳迎擊。
轟隆！
人間至強者的交戰餘波逸散，如同浪潮般擴散開來，崩碎一顆顆隕星。
天照的戰技頗為稚嫩，看上去是不善近戰的。
祂這一拳中隱藏了分外可怕的大道之力。
只一拳，蘇白竟然精神恍惚，神念似乎都要被拉去一個未知之地。
願界！
蘇白一個激靈，猛然驚醒，咬牙喝道：
「八荒……永寂！」
八荒禁法化作數之不盡的玄色劍氣，永寂之意籠罩八方，一時似乎萬籟俱靜。
天照微微動容，瞬息退去。
「諸世，沉淪。」
此言一出，三千世界再現，其中的一切都彷彿由虛化實，一個個巨大的漩渦憑空而現，散發出奪人心魄的光澤。
看上去，像是輪迴。
光影環繞，星空的模樣在緩緩淡去，蘇白只感覺自己像是要被收入那願界之中了。
三千世界中，那些人與那些山河都在逐漸清晰。
「果真不容小覷！」
「這點程度的八荒還是不夠啊……」
說到底，八荒禁法他自己還不熟悉。
天照正準備一鼓作氣拿下蘇白，卻驟然間見到了一道堂皇銀河流轉星空，破滅了祂的三千世界。
「是那個人的術……」
銀河落九天。
用神將的法力，自然用神將的法會最強。
不過此劍一過，蘇白又收了此術，轉為八荒禁。
天照頗為感興趣，「你在借我之手感悟禁法？」
蘇白不作回應，毅然拍出一掌，劍氣橫飛，強勢無比。
他在體悟「幽龍」的奧秘。
八荒劫塵最強變化，便是八荒幽龍。
幽龍……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聽說，可他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天照露出一絲顯得有些靦腆的笑容，說道：「過了這麼久遠的歲月，我也見識了不少的法呢。」
祂揮了揮手，一片火海降臨星空，熾熱的氣息似可焚盡一切，隨後火海化獸，朱雀、鳳凰、狻猊、金烏、赤龍等上古傳聞中的異獸紛紛形成，一時之間，萬獸奔騰。
這還沒完，天照又揮了揮手，又是血光蔓延，陰氣遮天，一副群魔亂舞、鬼怪吞天之亂象。
九重天崩、雷罰神獄、天河倒流、天門鎮世、鯤鵬極意、古之神魔……
可以說，對於天照這個擁有「願望」權柄的古神來說，玄妙是要多少有多少，只不過有強弱之分罷了。
蘇白冷哼一聲，「華而不實。」
「是么？」天照毫不在意，「記得沒錯的話，你們人族的四境逍遙是有逍遙異象一說的吧……」
祂的語氣驟然變得很冷，很冰，「那你看，我這些如何？」
蘇白渾身一震，想到了槐說的那些天照傳說，不由無言以對。
人族真的是卸磨殺驢。
天照見蘇白如此，也認為沒什麼意思，翻掌之間，諸多玄妙鋪天蓋地而來。
戰鬥繼續。
八荒禁法似乎引動了蘇白內心最深處的戰意，蘇白戰欲狂。
「幽龍……幽龍……」
這是一場慘烈且持久的戰鬥，血灑星空。
斷臂殘肢都是輕的，仙體加身，轉眼間便可恢復如故。
那些大道法則入體才最是難纏。
就連天照也被幾次打散了身軀再度凝聚。
蘇白且戰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