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時光荏苒

第十五章 時光荏苒

這一年的冬天似乎特別長也特別冷,301宿舍的玻璃上結上了厚厚的冰花,因為是周末,所以四人都待在宿舍。凌晨打來一個電話,急急忙忙地約程澈在校門外的麥當勞見。一見面,凌晨就把一張報紙攤在程澈面前,「你快看看吧,這是昨天的報紙。」報紙上的周末特版赫然刊登著一篇稿件,標題是《九旬老人的半生緣》,文章洋洋洒洒地甚至誇張地寫了很多添油加醋的故事,最過分的是還明目張胆地曝光了大段的日記內容。「是誰?」「你看看署名!」凌晨用手指指文章右下角,「是高潔!」程澈收起報紙,著急地說:「咱們趕緊去醫院一趟。」凌晨不解,「去醫院幹嘛?」「之前葉老尋人的新聞就引起挺大的關注,現在高潔又爆出這麼多事情,葉老的病房外現在一定擠滿了記者!」

程澈和凌晨趕到醫院,果不其然,葉老的病房外守著早報,晚報,生活報,電視台等多家媒體的記者。凌晨看到高潔,把她拉到一邊質問她,「你是怎麼拿到日記的?」高潔甩開凌晨,「你們什麼也沒有拿到,還不允許別人拿到了?」凌晨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你是怎麼拿到日記的?」高潔不耐煩地說:「老人睡著,病房沒人,我就拍了幾篇。」凌晨氣得臉都紅了,「你沒有經過老人同意就私自刊登?你太過分了!」高潔也不甘示弱,「沒有咱們報社,老人可能到閉眼都見不到這些日記!」凌晨雙手使勁握拳,怒視著高潔,「你......你就是怕實習期一過你就得走人,你就是嫉妒程澈,才搞這些見不得人的把戲!」高潔聽了凌晨的話怒不可遏,「你再說一遍!」「我再說十遍!」程澈攔住凌晨,她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對高潔說:「師姐,你也看到了,你的那一篇稿子造成多大的影響,老人沒有多少時間了,為什麼要殘忍地打擾他最後的安寧?」「我殘忍?新聞有一半以上來自這世上人的痛苦!記者要是都像你們一樣,稿件從哪裡來?」一向溫和的程澈正色對她說道:「冷冰冰沒有人情味兒只有獵奇的稿件,不刊登也罷!」

「爸爸!爸爸!」病房裡此時傳來葉老女兒一聲喊叫,隨後是家人起起伏伏聲嘶力竭的哭聲。等候在走廊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一愣,然後不約而同地望向病房那扇緊閉的門。病房裡悲戚的哭聲讓有些記者也感同身受地掉下眼淚,有些記者在跟單位彙報完葉老去世的消息之後收拾攝影器材準備離開,更多的記者還是守在病房外面。過了一會,醫生和葉老的兒子走出病房,記者一擁而上,把話筒伸到他們面前,問著關於葉老的各種問題。葉老的兒子沉浸在父親去世的悲傷中,只是用沙啞虛弱的聲音說:「我父親葉平已經去世,有關於我父親的日記和信件會隨我父親一起火化,我們家人不接受任何媒體任何形式的採訪,懇請大家給我們家人一點空間,感謝。」說著向眾人鞠躬。但有幾個記者還是不甘心,堅持手舉話筒問問題。程澈心裡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哀,為了所謂閱讀率收視率這些人竟然窮追不捨地向剛剛痛失親人的家屬提出這些撥動敏感神經的問題,舉起攝像機拍下家屬痛哭的場景。

有一個記者趁著門開之際,竟然突然衝進病房,對著葉老的遺體拍照。凌晨衝上前去,一把揪住那個偷拍的記者,「你拍什麼呢?你有沒有職業道德!」那個記者把相機背在身後,昂起胸膛強詞奪理,「我是為了滿足公眾的知情權。」凌晨不甘示弱,「知情權?那你現在是在侵犯葉平老先生的隱私權!把相機交出來!」有些正義的記者也加入聲討的行列,強烈要求他刪除剛剛照的照片,那個偷拍的記者最後無奈地只能當著眾人的面刪掉照片。

程澈和凌晨走出醫院,程澈看著凌晨胳膊上剛才推搡中被劃了一道長長的血痕,問他要不要去附近的醫院消下毒。凌晨不以為然地說:「離心臟遠著呢,沒事。」見程澈悶悶不樂,凌晨拿胳膊撞她一下,「還沒緩過勁兒來啊?看這情緒低落的。」「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不適合做記者。」「你啊,就是被今天的事情影響了。哪個行業都有隻顧自己不想別人的人,記者裡面也有好有壞,你只是不適合做那種冷眼旁觀別人痛苦的記者。我恰恰認為,我們的社會需要多一點你這種有人情味兒的記者。」「我只是怕時間一長,我們見過的痛苦多了,也會變得麻木不仁。」「放心吧,誰變了你都不會變。不是有那句話嗎『我們一路奮鬥,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為了不讓世界改變我們』。」程澈破涕為笑,「我發現,你和明徵有一個共同的本領,任何事情在你們眼裡永遠都能呈現陽光的那面。」凌晨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拍腦門,「你說起明徵我想起來了,他打遊戲輸了還欠我兩頓飯了,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咱們中午好好吃一頓,一掃陰霾之氣!」

北方的春末夏初,沒有了春天的冷冽也未到夏天的暑熱,天氣很舒服。五一小長假,程澈她們班裡組織了一次露營活動,而且特別聲明可以帶家屬。程澈打電話問明徵想不想去露營,明徵連連答應。301宿舍的四個姑娘都是第一次露營,大四才姍姍來遲的集體活動讓大家都很興奮。她們提前兩天就去超市採購了野營的零食和裝備,除了帳篷是班裡統計好數量統一租的,不需要自帶。

露營的地方是離市區50公里的景區,大家到達后紛紛表示對這個依山傍水能燒烤能篝火能枕星月而眠,能看海上日出的露營地址表示滿意。在班長的安排下,男生快速分成帳篷組和搬運組,女生快速分成後勤組和撿柴組。好一陣熱火朝天的忙活之後,終於在日落之前全部就緒,班長按已經擬好的表分配帳篷。程澈以為會把明徵安排到男生帳篷,沒想到班長「貼心」地為每對情侶都準備了單獨的二人帳篷。看到程澈有些為難的表情,明徵在她耳邊輕聲說:「沒事,我可以睡在帳篷外面的。」

大家一起動手燒烤煮串酒足飯飽之後,圍著篝火玩遊戲。平常班裡活躍的同學這時充分發揮作用發明了很多遊戲,輸了的就要罰酒或選擇真心話大冒險。有的男生抱著班裡最重的女生跑了三圈,有的要喝下大家為他準備的百味水,有的則要對手機里的第一位異性表白,最神奇的是有一位男生輸掉遊戲要對自己右手邊第五位女生當場求愛,那位女生居然羞澀著點頭答應了,氣氛一下就被他倆調動起來了。接下來大家好像商量好了似的團結一致要捉到在場的幾對情侶,明徵一個不留神就被陷阱了,他無奈地選擇了真心話。他抽到的問題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是誰?」明徵把紙條一折,嘴角微微揚起,「這個問題很好回答,我第一個喜歡的人就是程澈啊。」有幾個男生故意笑著逗他說:「不會是程澈在這裡不敢說實話吧?」明徵大方回應,「我說的是實話,程澈在我心裡,是第一也是唯一。」聽了明徵的話,大家紛紛起鬨,讓他講一見鍾情的經過。

「中考完我和朋友約好去打球,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發現有一個老奶奶拉著自己的小狗正在過馬路,可能是繩子鬆了,老奶奶沒注意到,只是自己穿過了人行道。這時,綠燈已經亮了,正在過馬路的小狗在車來車往的馬路中間不知所措地徘徊,因為害怕發出無助的叫聲。這時我看到一個女孩兒走到馬路中間攔下正在行駛的車,把小狗抱起來送到馬路對面老奶奶的懷裡,然後摸摸小狗的頭和老奶奶告別後就走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隔著一條馬路一直跟著她走,卻沒有勇氣跑過去和她說一句話。那天,她的樣子就刻在我腦海里,那種感覺,好像我們不是初次相遇,而是久別重逢。我那時的心情有些莫名的開心,但又有些莫名的失落,我不知道多會還能再見到她。」

天已經大黑了,大家靜靜地聽明徵說話,只能聽到明徵的聲音和篝火燃燒發出的噼啪噼啪的響聲。火苗一跳一跳,映紅了明徵的臉,他望著一個空洞的方向出神,「在高中的一次迎新表演,我居然又見到了她,更不可思議地是我和她被安排在一個節目。我想,我這次一定不會再讓她消失了,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我都會守在她身邊。」大家聽完,堅持讓明徵單膝跪地對程澈表白,明徵沒有拒絕,單膝緩緩跪地,拉著程澈的手,認真望著程澈,對她說:「你是墜入凡間的天使。我只願你一世單純,遊離於世俗之上,這就是我的理想,也是我這一生能給你的最大守護!」程澈眼裡有了點點淚光,輕聲對他說:「為什麼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你之前就見過我的事?」

這時,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說:「你們一定要走下去哦!」「程澈,我好羨慕你,我也想有這樣的愛情。」有一個平常嘻嘻哈哈的男生此時居然一本正經感慨地說:「我原來不相信一見鍾情,現在我信了。」有人提議不玩遊戲,讓每對情侶都講講他們相遇的故事,大家紛紛表示同意。

大家一直聊到了深夜,篝火也燃盡了,一干人雖然意猶未盡,但也只能不舍地各自回各自的帳篷。明徵抱了一個防潮墊放到帳篷外面,又從包里拿出睡袋,對程澈說:「你快休息吧,我就在帳篷外,別怕,有事就叫我。」程澈有些不忍心地說:「要不你也睡帳篷吧,半夜會冷的。」明徵壞笑,「我怕控制不住自己。」說著快速鑽進睡袋背對程澈,「哎呀,別啰嗦,你趕快進去睡。」過了一會,程澈聽到帳篷外面好像有淅淅瀝瀝的雨聲,拉開拉鏈一看,果然,下雨了,程澈趕緊叫明徵進帳篷。

程澈和明徵中間放著枕頭和背包,兩個人都有些尷尬地躺著。「你知道嗎?我其實一直在懊惱。」明徵轉過身看著程澈認真地說:「我懊惱在見到你的第一面沒有走上前去和你說話。這樣,我就比他......,我就排在第一位了。」「明徵,我......」明徵把手輕輕覆在程澈唇上,「不要說了,我懂,能像現在這樣,我已經足夠滿足。」明徵把外套給程澈披上,「快睡吧。」

明徵一直看著程澈閉上眼,直到發出輕微而均勻的呼吸聲,他睡不著,而且無比清醒。他無限溫柔又心疼地看著程澈睡覺的樣子,她微微皺著眉頭,蜷縮著身體,雙手抱著膝蓋,像一個熟睡的嬰兒。他用大拇指輕柔地撫平程澈皺著的眉頭,然後摸摸她額前的頭髮。

程澈,如果時間在這一刻停止該有多好。我不知道你夢裡出現的是誰,但是此刻,在你身邊的是我。

這時,程澈調成靜音的手機屏幕一閃一閃亮了起來,屏幕上的「言念」讓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他停頓了一下,轉頭看看睡著的程澈,伸手拿過手機輕輕走出帳篷。「你好。」「你......是明徵?」「是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程澈說,請讓她聽電話。」明徵深呼吸一口氣,「程澈么?她睡著了。」頓了頓,明徵像是下定決心,一字一句地說:「她就睡在我旁邊。」「明徵!你對程澈做了什麼?!」「言念!無論做什麼都是我們兩廂情願的事,你又有什麼資格問,我是她男朋友,你是她的什麼人?!」明徵一語既出,電話那頭的言念陷入長久地沉默。

明徵掛斷電話,緩緩走到海邊,海面泛起了霧顯得陰沉沉的,海浪孤獨的嘩嘩聲似乎在低聲地嗚咽。他拿起程澈的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刪掉了和言念的通話記錄。明徵想海水大概都是海的眼淚,要不海水為什麼會和眼淚一樣咸。明徵苦笑一下,看著海面,淚水無聲滑落。

轉眼就是畢業季,佳卉考上了西安一所學校的研究生,安安通過校園招聘找到一份文秘的工作,沈妮兒放棄了家裡給安排好的單位義無反顧地去了男朋友所在的城市,301宿舍在吃了散夥飯之後拉著各自的行李箱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四個姐妹並不想哭哭啼啼各自天南海北,瀟洒地約定,告別的時候揮手互道珍重。

程澈依然在報社工作,實習結束以後他和凌晨高潔三個人都留了下來,考取記者從業資格證后,再經過三個月的試用期之後就可以成為報社正式在編記者。明徵早早就幫程澈在網上找了租房信息,沒想到明徵找的房子全都是三室一廳標準的高級公寓。

和明徵看完房的路上,程澈說:「明徵,謝謝你幫我找房子,但是我不準備租這麼好的,我現在還在試用期,一個月工資只有一千二百塊,遠遠不夠付房租。」明徵有些得意地拿出包里的一把鑰匙放到程澈手上,「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剛剛已經把那套公寓租下了。」程澈大吃一驚,「那房子一個月租金要四千塊!」明徵捏捏程澈的臉,「小傻瓜,你還有我啊,這個公寓離你們單位只隔著一條街,你每天走路就能到。房子寬敞乾淨,採光很好,小區安保工作也很完善,很安全。」見程澈不說話,明徵有些著急,「你是不是怪我先斬後奏啦?我只是想讓你住的條件好點。」程澈想了一下,拉著明徵往回走,「咱們趕緊回去把房子退了。」明徵停下來,「我已經付了半年的租金,而且簽了合同,合同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如果退房租金不退的。」程澈突然想到明徵還沒有地方住,「你可以住啊!」明徵跺跺腳,「哎呀,程澈,我和你說實話吧,這套房子旁邊也有一套房出租,我已經預定了,只不過現在還有人住,得等到下個月中才能搬。」「那你就把預定的房子退了,住這個。」

兩個人僵持不下,沒辦法,最後還是明徵妥協。程澈決定租的房在報社街對面小區,明徵看著充滿年代感既不科學又不合理的戶型布局,斑斑點點發霉的牆角,開裂脫皮的壁紙,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的地板,各個年代各式風格拼湊起來的掉漆划痕的傢具,水管斑駁滿是油煙的廚房皺著眉頭不住地嘆氣,「這怎麼能住呢?這根本不能住。我堅決不同意你住這裡!」程澈安慰他,「我哪有那麼嬌氣,我睡眠淺就想住這種不臨街噪音小的,而且我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從宿舍搬出來也僅僅兩個行李箱一個包而已,所以一個人是絕對夠住的。」程澈捲起袖子已經著手收拾起來了,「至於這個房間,簡單收拾一下看起來就會不一樣。」明徵聽到程澈輕描淡寫的話感覺難以置信,眼前這一切對她來說似乎不是什麼大事情,「簡單收拾一下?我感覺只有拆了重蓋才能拯救它!不行,如果你非要租這個房子,我就跟你換著住!」看著明徵這麼堅持,想要說服他恐怕不太容易。程澈只得耐心跟明徵說:「阿姨昨天不是打電話說她最近身體不舒服想讓你回家一趟嗎,等你過些日子回來,咱們再討論這房子的事,你看這樣好不好?」說了半天明徵終於勉強答應了,不過還是留下了他房子的鑰匙。

明徵不放心程澈一個人,照顧得媽媽身體好了就一刻也不敢耽誤趕緊返回,他從機場火急火燎地拿上行李打車直奔程澈住處。程澈聽到有人敲門打開門發現是滿頭大汗的明徵,她有些驚訝,「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我不放心你啊。」

明徵邊說邊走進房間,眼前的一切讓他震驚地呆在原地,他想到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程澈換房間了,他立刻跑到樓道找門牌號。程澈哭笑不得地把他叫回來,拿出拖鞋讓他換上,又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上。明徵舉起水杯一飲而盡就迫不及待地認真打量起這房間,「這牆?!」程澈微笑著回答,「我重新刷了環保漆。」「這地板革?!」「網上買來重新鋪的。」「這桌子?!」「原來的舊桌子翻新的。」「這掛畫?!」「我畫的。」「這書架?!」「房東留下的舊梯子改的。」明徵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來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程澈只能主動交代,「這坐墊是自己縫的,這收納袋是舊牛仔褲改的,這花瓶是玻璃飲料瓶纏上麻繩做的,這花是樓下花店買的,這桌布是我的圍巾裁的,這樹枝是撿的,這茶台衣架落地燈地毯是網上淘的。」程澈一口氣說完笑著問明徵,「請問,還有別的問題嗎?」明徵不說話了,從陽台走到程澈對面,他認真地看著程澈,眼裡滿是笑意和溫柔,「你準備了我的拖鞋,光這一件事,就讓我感動得不能自已了。」

中午吃飯期間,明徵還是忍不住問,那些大件不用的傢具是怎麼抬走的。程澈說是林韶正好來看她,於是當了她幾天免費的工人。

報社的工作很忙,程澈幾乎沒時間在家吃飯,遇上熬夜趕稿子的時候,明徵就買好夜宵來報社休息間陪程澈一起吃。程澈每天穿梭在一個一個新聞里,聽著別人的故事,目睹別人的人生,她也許就是需要這樣的忙,忙碌可以暫時讓她不去面對自己、不去懷念從前,不去反覆掙扎。《千與千尋》里說「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忘記,只不過是想不起來而已。」她不可能忘記,更做不到想不起來,她大概能做到的也就是不會突然想到一個名字而心口隱隱作痛。

她還能做到的就是加倍對明徵好,像一個真正的女朋友那樣,事無巨細地關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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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人跨越山海為你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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