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六章
眼見守門衛士們齊齊呆住了,羋旭虎軀一震一股氣勢磅礴強大無比的威壓氣息朝眾人席捲而去,眾人被這威壓氣息一震之下竟然清醒了不少,他們面面相覷仍是驚惶不已,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少頃,守門的衛士們齊刷刷的看向了此處的負責人管武,那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讓他拿個主意。
「我再問一遍,爾等真要與孤為敵嗎?」這時傳來了羋旭充滿不耐且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清晰無比的話語。
此話一出,管武等人頃刻間就覺得冷汗直流,惶恐不已,只見那管武一躍而起跳過鹿柴,徑直來到了羋旭的馬前,他將手中的兵器扔到一旁,重重的跪倒在地誠惶誠恐的道:「管武見過公爺衛帥,小的不知公爺親臨猶在此言行無狀大放闕詞,請您治罪!」
羋旭擺擺手表示並不介意,他面帶微笑的道:「壯士克己盡職何罪之有?起來吧,上前帶路,本帥要入營!」
管武聽罷竟然不為所動,他抬起頭面帶疑惑,眼神堅定的質問道:「公爺,如今這定西衛您已交還朝廷,您深夜親來莫不是有何變故么?」
一聽此話,謝勇怒不可遏的大罵道:「混賬,公爺行事還要告知你一個小小什長么?」
羋旭擺擺手,他面帶笑意目光炯炯跟管武對視著泰然自若的道:「無妨!明白告訴你,本公此時親來確如你所思。如何,可願相隨?」
管武沉思片刻后拿起扔在一旁的兵刃站了起來,他身軀一震,神色端莊肅穆的認真執了個軍禮后字字鏗鏘堅定的喊道:「武願為統帥效勞!」
羋旭見狀滿意的點點頭,他微笑著道:「很好,上前帶路吧!」
「是!」管武又執了一禮表示領命后快步跑回營門朝眾人吩咐道:「公爺衛帥回營,速速去鹿柴開營門!」
眾人迅速搬走鹿柴打開營門後分做兩列站立在營門兩旁靜候羋旭入營。
羋旭滿意的微笑道:「此時此刻爾等就是本帥在此地的護衛親兵了,隨本公入營!」
「遵命!!!」管武等二十二名戰士整齊劃一的齊聲應是。
在管武等人的開道護衛下羋旭二人毫無阻攔的徑直來到了金城定西衛大帳,沿途有很多定西衛的戰士不明就理的跟著想看熱鬧。
「管武,爾等守住大帳!」羋旭朝管武吩咐一聲后翻身下馬帶著同時下馬的謝勇徑直走向大帳。
「站住!爾等意欲何為?」把守營帳的是朝廷的幾名親衛,其中一人見此情形頓覺很不對勁,趕緊上前攔阻。
管武謝勇等人見狀各持兵刃欲朝著幾名親衛迎上去。
「無妨!」羋旭擺擺手示意讓他們先退下,然後他朝大帳內鏗鏘有力的道:「定西公叟羋旭,前來拜會改土副使秦笛。」
「公爺親至,有失遠迎,請進!」大帳裡面傳來了定西衛代衛帥改土副使秦笛的聲音。
帳前親衛聽到此話后自覺的讓開了道路,羋旭龍行虎步的帶著謝勇邁入了營帳,來到內里只見秦笛身著朝服端正的坐在定西衛帥的帥位上。
「公爺深夜親至,不知有何要事指教秦某?」秦笛目光犀利的看向羋旭,言語間充滿了玩味戲謔。
羋旭不以為意,他目光如電的回應了秦笛,面帶微笑風輕雲淡的道:「本公正告秦副使,老夫此行特為拿回我定西衛兵權!」
秦笛似乎早有心理準備一般,聽到如此驚天動地的消息,猶是泰然自若的道:「公爺所欲與造反何異?笛請公爺三思!」
羋旭不置可否,自顧自的道:「本公欲清君側誅衛方!秦副使以為如何?」
秦笛猛的拍案而起,他義正辭嚴的大喝道:「羋旭!衛方那是聖皇陛下親自選拔任命的定西藩國改土正使,是我蜀寧朝廷的廟堂重臣,豈是你一介藩王能枉誅擅殺的?勸你速速打消此念,帶著你的人立即離開定西衛大營,秦某可當今夜沒發生任何違逆之事,沒聽到任何謀逆之論。」
羋旭靜靜的聽完了秦笛的話語,他也不怒,還面露讚賞之意拍著手大笑道:「哈,好一個秦門秦笛,在大義面前竟然不說政敵一個字的壞話,可惜啊可惜!本公心意已決,速將定西衛兵符印信交還本公,或可留爾一命!」
秦笛面帶戲謔的道:「秦某掌印以來夙夜難寐,為免夜長夢多事情有變早已遣人將兵符印信帶往聖都了,此時怕是已到了邊城了。」
一聽這話謝勇急切的朝羋旭道:「微臣這就去追!」言罷他作勢欲出帳追討兵符印信。
羋旭伸手攔住了謝勇,他鎮定從容的道:「此時去追怕是徒勞無益了。」
被攔下的謝勇神態很是焦急,他心有不甘的急切道:「可是,沒有兵符印信怕是大事難成吶!」
羋旭擺擺手,他神態從容,雲淡風輕的道:「無妨!」
他接著面帶讚賞之色,朝此刻滿臉嘲笑之色看著他們的秦笛定微笑著道:「秦笛,你很不錯,很有先見之明,行事縝密細緻,竟然能在本公眼皮底下傳出了兵符印信,很好!不過,你以為本公掌兵數十年,沒有那區區兵符印信就不能行事了么?」
秦笛仍是滿臉戲謔,言語間充滿嘲笑的道:「名不正則言不順,沒有兵符印信就跟你行事就是證據確鑿的造反作亂,定西衛的戰士也是我蜀寧的子民,如此情況下他們也得掂量一番,這樣一來軍心必然不安,能讓你軍心不穩這就夠了!」
這一番話說完后,一直靜靜聽著的羋旭皺了皺眉,他對秦笛和顏悅色的道:「此言有理,秦笛,本公給你一個機會,你來為我效力如何?」
秦笛聞言面帶不屑,他冷冷一笑大義炳然的道:「哈,我秦氏一門,家兄是御史大夫朝堂重臣,舍妹誕下皇子后也已正宮封后,聖皇陛下更是將這改土重任交給了我秦笛,如此聖恩眷顧,我豈會隨爾等宵小之輩謀逆背國?」
見對方大義炳然的嚴詞拒絕了,羋旭竟然也不惱,他面帶惋惜之色,嘆息著道:「此言非虛,可惜了!」
秦笛見狀面色緩和了下來,他施了一禮后心平氣和苦口婆心的道:「秦某此時再尊您一聲公爺,您就此離去,笛權當今夜無事發生,請公爺三思!」
「多謝副使美意,本公心領了,孤意已決,勿復多言!」羋旭抱拳還禮,他看似心平氣和的語調中透露著堅定的決心。
「那麼,得罪了!」秦笛先是抱拳施禮態度謙和的稱了聲得罪,接著他面色肅穆的朝帳外大喝道:「定西公羋旭謀反,來人啊,將其速速捉拿!」
帳外瞬間就傳來了爭執吵鬧之聲,不久后就起了刀兵交錯殺喊不絕的喧鬧之聲,頃刻間這喧鬧聲就平息了。
良久,秦笛的帳外護衛也沒有應命進帳,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羋旭搖搖頭,面帶惋惜之色,他嘆息道:「唔,孤此來本不欲枉造殺孽,看來還是沒避免這一場刀兵吶,你們進來吧!」
話音剛落,管武等人就迅速的應命入帳虎視眈眈的將秦笛團團圍住。
羋旭猶是面帶惋惜,他擺擺手,平心靜氣的道:「孤念你是個人才且丹心可鑒,放你一馬,你走吧!爾等讓開道路,讓他走!」
管武等人當即應命稱是撤去了對秦笛的重重包圍。
秦笛正了正衣襟,理了理儀容,面帶決然,苦笑著道:「改土大業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不想今日竟將毀於一旦,笛若是膽怯私逃有何面目回都面聖,有何面目回家見兄?笛先走一步,皓髮老賊,你必遭天譴!」
言罷,他拔出隨身的寶劍就要自刎殉國。
羋旭見狀當即大手一揮,只見一道氣勁疾馳而去生生的打落了秦笛手中的寶劍,他大喝一聲道:「拿下!」
得到命令的管武等人一擁而上瞬間就將秦笛制服了。
羋旭看了一眼被制住后叫罵不休的秦笛,面露糾結之色,少頃,他似乎拿定了主意,語氣狠厲的言道:「秦笛衛方二人狼狽為奸擅改朝廷改土方略且言行無狀屢次藐視本公,現將此獠斫去雙足送還聖都,即刻帳前行刑!」
一行人押著秦笛就來到了帳外帥台之上,管武抄起一把大斧當著帳外圍觀的眾人狠狠砍掉了秦笛一條腿,秦笛額頭上瞬間起了豆大的汗珠,他強忍著劇痛,猶自咬牙切齒聲嘶力竭的怒罵道:「羋旭,你妄行叛逆之事,必被天下人唾棄,皓髮老賊,蒼髯匹夫,我秦笛與你勢不兩立!!!」
管武接著又是一斧斫掉了秦笛的另一條腿,秦笛再也堅持不住了,他痛得直接失去了意識昏死當場。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喧鬧議論之聲頓時不絕於耳。
就在這時,謝勇走到眾人面前,擺擺手大聲喝道:「肅靜!請公爺訓話!!!」
帳前眾人頓時停止了喧鬧,整個大營瞬間就安靜了下來,眾人齊齊望向了幾名剛剛聞訊趕來此處武將打扮的漢子,看來他們就是這定西衛的高層軍官了。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面容英武,國字臉絡腮鬍的漢子走到帳前,畢恭畢敬的朝羋旭抱拳施禮道:「定西衛副帥趙勛見過公爺,勛有一問,秦帥之言是真是假?」
羋旭龍行虎步的走到眾人跟前,他虎軀一震,聲若洪鐘,字字鏗鏘的振臂高呼道:「誠如秦笛此獠所言,本公決意要清君側誅衛方,孤執掌定西衛數十年,爾等皆是孤的同袍,同行數十載,今日孤欲行險事,不知孤的同袍們是否還願相隨?」
趙勛聽完羋旭的話后,他神情激動,言辭懇切的道:「勛少時常懷從軍報國、保家安邦之心,入我定西衛以來勛一介小卒屢次得公爺指點提拔方有今日。如今勛識得定西衛,識得定西公府,識得定西公爺,卻識不得朝廷聖皇,更識不得廟堂諸君。改土以來勛心中早有微詞,礙於公爺明令,不曾敢言。今日公爺在此振臂高呼,勛自當誓死跟隨,若有二心,人神共滅!」
言罷,趙勛重重的單膝跪地表示效忠。
隨著趙勛的表態,在場定西衛的各級武官,諸多兵卒紛紛自發的單膝跪地,接著山呼海嘯一般的響起了他們簡潔明了卻充滿拳拳赤心的錚錚誓言:「我等誓死相隨,永無二心!」
羋旭滿意的點點頭,他和顏悅色的大聲喊道:「旭謝過諸君,請起!!!」
眾人聽到命令后整齊劃一的起身,動作熟練的排起了陣型隊列。
羋旭待眾人擺好隊列后拔出隨身寶劍,劍指前方,神態肅穆的高呼道:「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