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下戰帖
淵和一臉天真無邪:「桑辰哥哥說父王和母后都離開了,怕兒臣無聊,特地過來看看兒臣,對了,月王伯伯還讓他給兒臣帶了好多好吃的過來。」
凌汐池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心知沈桑辰過來定是和巨靈他們的行刺有關,而巨靈他們的行動定然是失敗了,不然的話他們已經回府這麼久,隔壁的月王府不可能這麼平靜,月弄寒肯定有所警覺,懷疑到了這邊,才讓沈桑辰過來看看。
凌汐池朝蕭惜惟看了一眼,見他仍是不動聲色地看著手中的奏摺,彷彿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過想來也是,若是巨靈他們那麼容易便能在月弄寒的眼皮子底下行刺成功,那月弄寒也坐不上今天這個位置,巨靈他們的失敗是意料中的事。
不過至少這次的行刺也會給月弄寒他們傳遞一個信息,那便是告訴他,寒月國能做些小動作,雲隱國也可以。
但這種事情不好在淵和面前表現出來,凌汐池便順著她的話問道:「那你有沒有謝謝月王伯伯?」
「那當然了,」淵和應了一聲,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說道:「對了,桑辰哥哥還問了姐姐的情況,不過父王說過,姐姐還在關禁閉,所以兒臣就沒帶他去看望姐姐。」
凌汐池想了一下,看來沈桑辰確實對妖兒的心思不一般,說道:「淵和真聽話,那晚上我們一起去看看姐姐好不好?」
淵和連忙興奮地點了下頭。
這時,音魄帶著赤火、破塵、魂舞走了進來,幾人徑直走到了蕭惜惟身前,行了禮后,靜靜地等待著蕭惜惟的命令。
凌汐池見他們有事要商議了,便起身拉著淵和的手往外走,邊走邊說道:「父王他們有事情要談了,母后帶你出去好不好,我們先去看看你太爺,再叫上小姨,一起去做點心。」
她準備先去找葉嵐傾,好好了解一下這些天月王府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必要的話,她會讓葉嵐傾給葉隨風通個氣,想一想該如何去化解這件事。
因為她知道,像巨靈、灰狼和銀狐這樣的刺客,一旦接到任務,除非他們死了,否則便是不死不休的糾纏,而蕭惜惟現在也是一意孤行,根本不聽她的勸,她真的不想,在雲隱和寒月還沒有跟瀧日國開戰之前,他們自己先內鬥起來。
淵和一聽有點心可以吃,忙不迭地地點著頭,漆黑的小眼睛閃著明亮的光。
這時,蕭惜惟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們就在這裡。」
這句話是對凌汐池說的。
凌汐池扭頭看著他,又掃視了音魄等人一眼,有些為難:「可是……」
蕭惜惟伸手指了指議事廳里那塊大大的雲母屏風,屏風後面是一間小花廳,平時供他們議事後喝茶小憩的地方,說道:「你們去那裡做,需要什麼吩咐人送過來便是。」
「……」
凌汐池有些無語,但看著他一臉不容違抗的神情,知道自己再多說什麼也無用,只得停了下來,扭頭看向了淵和,說道:「那我們就在這裡好不好?」
淵和不解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蕭惜惟,不明白為什麼父王不讓他們走。
音魄等幾人也是悄悄地碰了一下眼神,皆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
蕭惜惟不再多說,又順手拿起了一本破塵呈上來的軍務翻開看了起來。
既然不讓走,凌汐池便領著淵和走到了屏風后的小花廳里,吩咐了一名侍女去她的四爺爺那裡報一聲,就說他們已經回來了,晚點再去給他老人家請安,順便再請葉嵐傾過來。
又把她要做點心用的工具和材料告訴了另一名侍女,讓她到廚房去讓人做好了取過來。
侍女們聽了吩咐后,便退去了。
屏風外,蕭惜惟他們已經議起事來,先由每人把自己這些天做的事都上報一遍,蕭惜惟靜靜地聽著,不時地補充一下關鍵點。
凌汐池等待的時候,便從一旁的柜子上抽了一本書下來,摟著淵和一個字一個字小聲地念著。
不一會兒,葉嵐傾便從另一側進來了,見到她們一大一小正在念書,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們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母慈子孝。
葉嵐傾愣了一下,腳步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凌汐池看到了她,連忙將手中的書放到了桌子上,招呼葉嵐傾過來坐下,葉嵐傾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剛坐下,凌汐池便問她:「我們走的這些天,你和四爺爺可好?」
葉嵐傾點了點頭,說道:「一切都好,姐姐可安好?」
凌汐池嗯了一聲,又問道:「隨風哥哥好嗎?他有沒有過來看過你們?」
葉嵐傾看了屏風外一眼,仍是點頭,好一會兒,才又說道:「隨風哥哥每隔一天便會過來給爺爺請安,只是他們軍中忙碌,每次過來小坐一會兒便離去了。」
葉嵐傾邊說著,眉眼中便透出了一絲憂慮。
凌汐池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葉嵐傾抬眸看著她,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姐姐,傾兒確實有一件事要告訴姐姐。」
凌汐池急忙道:「什麼事?」
葉嵐傾猶豫了一會兒,回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隨風哥哥前兩日過來看望我和四爺爺的時候提了一句,說是月王有意要為他賜婚。」
凌汐池愣了一下,問道:「月王想將誰賜給隨風哥哥?」
葉嵐傾小聲道:「這個人姐姐也認識,是月蒼竹月將軍的妹妹,叫做月淺畫。」
凌汐池的腦海中立即回蕩起了一張清秀的臉龐,這個人她何止是認識,當初在瀧日國的使館里,若非月弄寒替她擋了一掌,恐怕自己早已死在了這個人的掌下。
她對這個女孩最深的印象便是果決、狠辣,而這樣的性格未必是葉隨風喜歡的。
她問道:「定了嗎?」
葉嵐傾搖了搖頭,臉上不無擔憂,說道:「還未定,隨風哥哥說,那日在軍中的時候,月王突然問了他的年紀,知道他今年年滿二十五歲,便隨口提了一下。」
凌汐池的心中也開始憂慮起來,因為她們都知道,像月弄寒這樣身份的人,他知道自己隨便一句話會造成多大的影響,若非真有此意,否則他絕不會隨口說這些。
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月弄寒突然要為葉隨風賜婚,難道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莫非月弄寒已經知道了他們想要將無啟族的族人遷回明淵城?
她又問道:「隨風哥哥自己呢?他接受嗎?」
葉嵐傾搖了搖頭,說道:「我也這麼問過隨風哥哥,他說,我們無啟族欠月王陛下太多,若是月王執意要為他賜婚,他拒絕不了的。」
凌汐池嘆了一口氣,她何嘗不知道,如今葉隨風在月弄寒的麾下,月弄寒為君,他為臣,月弄寒的所有決定對他來說都是賞賜,他若拒絕,便是抗旨不遵,這個時候,月弄寒便有任何理由處置他。
她想了想,說道:「若是隨風哥哥不願意,我不會讓任何人勉強他。」
葉嵐傾也嘆了口氣,眼中透出了茫然,問道:「姐姐,月王是不是不想讓我們無啟族的人離開雪沁城,我好想早點回家,我真的希望我們一家人就這樣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凌汐池看著她不說話,幾日不見,這小妮子明顯心思重了許多,看來很多事情,這丫頭心中跟明鏡似的。
兩人一時無話,氣氛突然沉靜下來。
淵和這時突然看向了葉嵐傾,說道:「淵和也要這樣和母後父王還有小姨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葉嵐傾看了淵和一眼,撲哧笑了出來,把她抱在了懷中,說道:「小姨也捨不得跟淵和分開呀。」
淵和也咯咯地笑出聲來。
凌汐池看著她們笑,在一旁說了一句:「傾兒,你別多想,好好照顧四爺爺,姐姐答應你,我會早點帶你們回家,我們一家人不會再分開了。」
葉嵐傾笑著笑著,那一雙眼睛又開始充滿憂慮,就彷彿,回家是一件離她很遠很遠的事情。
凌汐池看著她沉重的模樣,也不忍再多說什麼,只得挑一些輕鬆愉快的話題跟她閑聊了起來,葉嵐傾也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開始跟她彙報她的婚禮籌備的進度。
錦繡坊三十位綉娘正在晝夜不停地為她趕製婚服,漱玉樓里的能工巧匠也是馬不停蹄地在為她打造大婚的首飾,另外,蕭惜惟還派出了三隊兵,一隊前往了無啟族的故地,要在她婚禮那天為她運來無啟族山上特有的鳳凰花,一隊前往帝雲城,按照雲隱國帝王大婚的禮制籌備東西,最後一隊去了小苦海,請他的母親回岸居士出山,來景陵城為他們主持婚禮。
凌汐池聽了后,只覺得太奢靡,太興師動眾了。
眼下這種時候,這場婚禮,只怕不要起什麼反作用才好。
葉嵐傾看出了她的顧慮,拉著她的手道:「姐姐,這是惜王陛下愛惜你,憑你做的那些事,再重的禮你也承受得起。」
凌汐池回過神來,沖她笑了笑,說道:「你剛才說下午錦繡坊會過來給我送定製的新衣,一會兒你陪我去,挑幾件自己喜歡的。」
葉嵐傾嗯了一聲。
不得不說,惜王府的下人辦事就是利落,不過大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將她要做點心的工具材料給她送過來了,凌汐池讓侍女送來了清水凈了手,專心致志地做起了點心來。
葉嵐傾在一旁安靜地看著,當一朵粉色的桃花出現在凌汐池手中的時候,她也來了興趣,央求著讓凌汐池教她。
凌汐池將那個點心給了淵和,便教著葉嵐傾做了起來,淵和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凌汐池又做了幾個,讓淵和給廳外正在談事的幾人送去,天氣熱,他們茶水喝得多,總得有些甜品佐一佐才行。
很快日暮開始四合,眼看著蕭惜惟他們事情也談得差不多了,這時,門外有名衛兵來報,雪原五豹攜著雷小虎等人過府來拜訪他們了。
蕭惜惟連忙讓他們把人請了進來,雪原五豹進了門之後,一改之前嘰嘰喳喳的性子,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你看我,我看你,互相使著眼色慫恿著對方先說,一個個都是迫不及待的表情,偏偏做出含蓄穩重的模樣。
蕭惜惟看著他們在那裡裝模作樣,不慌不忙地端起茶喝了一口,這才開口說道:「有什麼話,說吧。」
凌汐池也帶著淵和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大豹和二豹連忙朝她圍了過去,雷小虎也急忙走上來要給她磕頭,嚇得她連忙免了他的禮。
端坐在那裡的三豹這才故作高深地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后,終於道明了來意。
原來這些日子,他們幾兄弟在寒月軍中組織了一支蹴鞠隊,聽說雲隱國中也有一支蹴鞠精銳,他們就想跟雲隱國切磋一下。
三豹說完了后,大豹就拉著凌汐池的手,露出了像小孩一樣殷切的神情,說道:「丫頭,你們就同意好不好,你也去看看,看看爺爺這些年將你教給我們的蹴鞠學得怎麼樣了。」
凌汐池望向了蕭惜惟,蕭惜惟放下了茶杯,問道:「月王同意了你們這麼胡來?」
四豹連忙道:「跟月王沒關係,我們這支蹴鞠隊除了打仗外,平時歸我們管。」
蕭惜惟看向了破塵,說道:「你是箇中好手,你覺得如何?」
破塵站起了身,回道:「屬下覺得可,再過兩日就要閱兵了,讓他們放鬆一下也好。」
倒也不是因為其他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之前在寒月國那裡吃了暗虧,整個風靈軍心中都憋著一股氣,好巧不巧的,他們閱兵,寒月國也要跟著閱兵,還是兩國聯合軍演,他們幾個將軍已經商量好了,這次閱兵,無論如何,他們也要在氣勢上扳回一局。
眼下有了這個機會,又將破塵心中那股不服輸激了出來,人家都上門下戰帖了,他們哪有不接的道理。
蕭惜惟也站起了身,說道:「那你們就去好好玩一玩吧。」
話音一落,雪原五豹的眼中放出了光,風靈四將眼中也放出了光。
凌汐池也笑道:「破塵將軍只管去,我到時候去為你們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