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少年該做的事

第四百三十五章:少年該做的事

破塵一聽,連忙拱手道:「末將怎敢勞娘娘大駕。」

凌汐池摸著淵和的小腦袋,淵和一會兒好奇地看看雪原五豹,一會兒又好奇地望著破塵他們,不知道他們口中的蹴鞠到底是什麼東西,小聲地問道:「母后,兒臣也可以去嗎?」

蕭惜惟聽見了她的話,眉頭一挑,反問道:「你想去?」

淵和連忙點頭。

蕭惜惟說道:「那父王便帶你母后和你一起去看看。」

他要去,這件事情的意義便不一樣了,破塵下意識地挺直了背,看向了他,音魄、赤火、魂舞也同時看向了他,雪原五豹也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蕭惜惟展顏一笑,也看向了雪原五豹,說道:「晚上設宴,請你們喝酒如何?」

雪原五豹對視了一眼,紛紛笑道:「好久沒同你一起飲酒了,雖說你如今貴為雲隱國的國主,可在江湖上,我們幾個老頭子還算你的前輩,今晚你小子可得陪我們飲個盡興才是。」

蕭惜惟道:「放心,不會讓你們喝得不痛快的。」

由於凌汐池如今身體不好,酒也不能飲,當天的晚宴上,蕭惜惟便讓她作為女主人淺淺的陪了一下,之後就讓下人帶她先回房休息。

眼看著時間還早,想著她下午答應了淵和要帶她去見妖兒,她吩咐非煙和非霧準備了一些好吃的東西,又讓丫鬟們去將淵和帶來了,領著她去了囚著妖兒的那座閣樓。

幾日不見,妖兒又瘦了些,見凌汐池領著淵和進了門,也只是抬眸淡淡地看了她們一眼,然後便埋著頭一聲不吭,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與當年活潑好動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倒是淵和不認生,甜甜地跟她打招呼,妖兒彷彿沒聽見,並不理會她,淵和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看向了凌汐池,不明白這個姐姐為什麼對她那麼冷淡。

凌汐池摸了摸她的頭,嘆了一口氣,在桌前坐下了,將食盒裡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拿了出來,邊拿邊說道:「你別緊張,我們只是來看看你,你若是不想說話可以不說,這些東西都是你愛吃的,我聽照顧你的嬤嬤說,你最近吃得都很少,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管面對什麼,都要好好吃飯才是。」

妖兒的目光掃了一眼桌上的美味佳肴,哼笑道:「我吃得多還是吃得少跟你有什麼相干,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壓抑著感情的冷淡,因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她怕他們再這樣對自己好下去,自己很快就投降了,以至於忘記自己的身份,忘記自己的父王,甚至忘記自己的喪母之痛。

「是不關我的事,」凌汐池用乾淨的餐布將筷子擦了擦,放在了妖兒面前的筷架上,說道:「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自己的身體只與你自己有關,好的壞的都只能自己承受,能對它好的只有你自己,別人再關心你也幫不了你。」

妖兒抬眸看著她,彷彿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凌汐池笑了笑,接著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也不會對你說什麼,更不會再對你解釋什麼,我只想讓你知道,不管在哪裡,你都有選擇,可以選擇讓自己過得好一點,或者說,可以選擇一種讓自己過得比較舒服的方式。」

妖兒仍是定定地看著她,凌汐池掃視了四周一眼,接著說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正是離開你爹爹,到江湖上闖蕩的時候,所以我知道,這樣的年紀,不應該整日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你應該去結交更多的朋友,去看花聽雨聽風,游五湖四海,肆意瀟洒人間,做一個少年真正應該做的事,大人的事就讓大人去解決吧。」

妖兒咬著嘴唇不說話,眼眶卻慢慢的紅了,凌汐池看著她,眼中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柔和和憐憫,說道:「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等你想通了,就讓人告訴我一聲,我有辦法讓你爹爹將你放出去。」

說完后,她拉著淵和起身,沖著淵和道:「夜深了,我們就不打擾姐姐了,跟姐姐說再見,母後過兩日再帶你來看她。」

淵和懂事地朝著妖兒行了一個禮。

凌汐池領著淵和正要出門,妖兒望著她們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沖她吼道:「為什麼,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對我那麼好,你明知道你的哥哥你的嫂子都在我父王的手中,你為什麼不用我去換他們!」

凌汐池扭頭看著她,說了一句:「因為那樣你會更難過不是嗎?你也知道,即便我們這樣做,你的父王也不可能放了我哥哥他們。」

眼淚順著妖兒的眼眶大顆大顆地滾下,她抱著身體蹲在了地上,嗚咽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非要打仗啊。」

「母后……」看著妖兒的模樣,淵和不安地朝著凌汐池身邊靠了靠。

凌汐池輕輕地拍著淵和的背安撫著,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妖兒這個問題,如果非要糾結一個為什麼,只能說是天意使然罷了。

寒戰天暴戾無道,殘害忠良,魚肉百姓,就連上天也必使之亡也,否則,天道何在?

她最後嘆了一口氣,說了一句:「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為什麼的。」

說完后,她帶著淵和走了出去,身後隱隱傳來了妖兒哽咽的哭聲。

凌汐池抬眸看著夜色,淵和抬著頭看著她,凌汐池笑了笑,問道:「有什麼話要說嗎?」

淵和嗯了一聲,張了張嘴,一副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的表情,凌汐池蹲下了身,目光與她平視,問道:「你是不是想問母后,姐姐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淵和點了點頭,凌汐池看了她一會兒,說道:「因為你姐姐遇上了暫時解決不了的事情,她心裡難過。」

淵和歪著頭看著她:「父王那麼厲害,也不能幫姐姐解決嗎?」

凌汐池嗯了一聲,說道:「對,你父王那麼厲害,也沒有辦法替她解決,因為這個難關,在她自己的心裡,也只有她自己能幫自己,不過有一點淵和還是可以幫助她的。」

淵和撓了撓頭,說道:「連父王都幫不了姐姐,兒臣又能做什麼呢?」

「你怎麼對父王母后的,就怎麼去對你姐姐,用你的這裡……」凌汐池伸手指著她心臟的方向,說道:「你的心會告訴你,你該怎麼對她。」

淵和瞬間明白了:「兒臣知道了,兒臣會把自己喜歡吃的,喜歡玩的東西都分一半給姐姐。」

說罷,她又撓著頭,接著道:「是不是兒臣對姐姐好,她就會開心了?」

「會的。」凌汐池摸著她的臉,說道:「因為你姐姐和你一樣,都是很好很善良的孩子。」

淵和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

凌汐池不再多說,沖守候在一旁負責照顧淵和的嬤嬤招了招手,讓她先帶淵和回去休息,非煙和非霧也走上前來,要伺候她回房。

凌汐池問了時辰,知道蕭惜惟他們應該也喝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停留,徑直回到了房中。

蕭惜惟果然還沒回來,凌汐池便先讓侍女們伺候著她洗漱了,之後便坐在梳妝鏡前,拿著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自己的頭髮,腦海中浮想聯翩,一會兒是葉嵐傾白天說的話,一會兒又是妖兒,一會又是寒月國,更讓她不安的是,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了,月弄寒真的已經不是當初的月弄寒了。

如今的他,較於當初,更加沉穩,也更加讓人捉摸不透。

她仔細回憶著她與月弄寒再度重逢后發生的種種,卻發現,自己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尤其是那日在茶園,他強迫她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讓她感受到,為了佔有她,他會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情。

他甚至暗中監視了她幾個月,那幾個月,她就呆在他精心為她打造的幻象之中,自以為過上了平靜的生活。

可她最後依然騙了他。

凌汐池只覺得心一沉,手下意識地使了勁,梳子勾住了她的頭髮,痛得她輕呼了一聲。

她回過神來,這時,手中的梳子被一隻手奪了去,凌汐池順著那隻手看了過去,這才發現蕭惜惟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身上還沾染了些酒氣,她眉頭一皺,連忙起身,準備吩咐侍女們打水來給他洗漱。

蕭惜惟拉住了她的手,問道:「你剛剛在想什麼?你在怕什麼?」

凌汐池知道自己剛才那副模樣被他看了去,也不隱瞞他,說道:「我在想傾兒下午跟我說的事情。」

「月弄寒要給葉隨風賜婚的事?」

蕭惜惟將梳子放在了桌面上,仍是拉著她的手問著。

凌汐池點了點頭。

「還有呢?只是這件事情嗎?」

凌汐池知道他又多想了,現在的他真是敏感又多疑,於是她望著他的眼睛,坦然道:「我還去看了妖兒,她心中也不好過。」

蕭惜惟順勢坐在了凳子上,將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著,笑道:「你就為這些一晚上愁眉不展的?」

凌汐池還不習慣跟他這麼親昵,尤其是還當著下人的面,連忙一邊伸手推他,一邊去看侍女們的反應,卻不想,侍女們早在蕭惜惟將她抱起來的那一刻全部退到了外面的小廳里,背靠著牆垂首立著,眼神不敢往他們這邊瞟上一分。

凌汐池嬌嗔著捶了他一下,說道:「你幹什麼?還有人在呢,快放我下來。」

蕭惜惟的手指挑起她的一縷髮絲在指上纏繞著,笑道:「那我叫她們退下。」

「你正經一點好不?」

蕭惜惟輕笑:「我怎麼不正經了。」

凌汐池不想理他了,這種時候,她越是推卻他便越是來勁,索性便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埋著頭不說話。

蕭惜惟就喜歡看她這種嬌羞的模樣,手一邊順著她的頭髮一邊說道:「為什麼對淵和那麼好,她要吃什麼你就給她做,也不怕累著自己,這些東西交給下人去做就好,何必你親力親為。」

凌汐池這才抬眸看他,想了一會兒后,說道:「我願意做這些的,我不覺得累,反而我很開心。」

她的話中還隱含著另一層意味,蕭惜惟看著她,等著她將話說完。

凌汐池咬了咬嘴唇,小聲道:「我總該學著怎樣去做一位母親,等到將來咱們有孩子了,也不至於慌了手腳。」

蕭惜惟心中一熱,再也顧不上許多,將她攔腰抱起,凌汐池連忙按住了他的手,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惜惟,今晚不要了。」

這些日子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而復得的原因,蕭惜惟對她簡直到了一種索求無度的狀態,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清晰的感知到她是真的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可以她如今的身體,還是有些吃不消。

蕭惜惟看著她纖巧的下巴,問道:「累了?」

凌汐池一張小臉漲得通紅,點了點頭,又將臉埋入了他的懷中。

那一刻,蕭惜惟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也不準備對她做什麼了,只將她輕輕地放在了床上,說道:「那你先好好睡一覺,不許再多想,一切都有我呢,明日我帶你們去看他們蹴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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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繞凌風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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