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0章恐嚇
葉天瞟了一眼,皺眉道:「說來聽聽。」
劉清廉道:「這部是卞陵陽所作的《國壽錄》,其中文字全都是讚揚闖賊叛逆的。另一部更是無君無上、無法無天之至。」
葉天暗吃一驚:這人好本事,卞陵陽身為江南織造,官階比這劉清廉還要高上些許,但他的書竟然落在這狗官手中?不知其中有沒提到自己?於是開口問道:「裡面都說了些什麼?」
劉清廉見葉天突感關注,登時精神大振,翻開《國壽錄》來,說道:「回王爺:這部書把李自成那些叛逆都說成是忠臣義士。這封書信是卑職無意中得到的,寫的是闖賊回復卞陵陽的話,這姓卞的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自給叛賊捐獻銀兩,實乃欺君罔上的叛國之罪。」
葉天心中一驚,將書書信奪了過來,只見上面寫道:正月,攻克洛陽,滅敵三萬,城內糧餉充足,兀再奉送。
「大人你瞧,闖賊攻克洛陽不正好是正月么,李自成回信給姓卞的,實乃鐵證啊!」
葉天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這本書里又寫了什麼?」
劉清廉見葉天點頭,心中頓時大喜,放下,翻開《國壽錄》,搖頭道:「這個人作的詩,沒一首不是謀反叛逆的言語,處處誹謗我大朝無德,滿朝文武都被他罵了個夠。」
他手指詩句,讀了下去:「我國金甌本無缺,亂之初生自廟堂。徵兵以建州,加餉以建州。土司一反西蜀憂,妖民一唱山東愁,以至神州半流賊。刳腹絕腸,折頸折頤,以澤量屍。幸而得囚,視千城之流血,擁艷女兮如花。嗚呼,大朝之殘如此,而謂天欲與之國家……」
劉清廉瞧了葉天一眼,繼續道:「王爺,這首詩,說大朝為了攻打義軍,這才徵兵加餉,弄得天下大亂。又說咱們朝廷軍隊不是人,專門幹些剖肚子,斬腸子,強搶美女的事情。」
葉天沉聲不語,暗想:前幾年的朝廷軍隊,不正是這樣么。嗯,這個卞陵陽,做的詩倒也實在。
葉天嘆息了一聲,道:「前幾年流寇四起,朝廷軍隊也的確做了些惡事,皇上每次跟我提及此事都是扼腕嘆息,不然也不會大赦反賊了。我聽皇上說過,我大朝只要善待百姓,那就坐穩了江山,否則空口說什麼千秋萬代也是枉然。真正的好官,一定愛惜百姓,好好給朝廷當差辦事。至於誣告旁人,老是在詩啊文章啊裡面挑岔子,這叫做雞蛋里尋骨頭,你拿出來的這兩部書的確能夠證明他二人有反心,不過拿出來的時機卻不對,李自成攻克洛陽都是幾年前的老事了,皇上命公主大赦流賊,明顯自己都承認是我大朝做錯了,你現在若是將這東西交到皇上手中,這不是赤裸裸的打皇上的臉么,你說皇上知道后該怎麼處置你?」
這事的確可大可小,當真鬧大了,卞家一家老小可就真要遭殃了。所以葉天越說越是聲色俱厲,要嚇得劉清廉從此不敢再提此事。葉天現在對這劉清廉倒是有些佩服了,真他娘的術業有專攻啊,這狗官玩文字獄這一套當真厲害的緊。
不過,卞陵陽那老頭還特么膽子大,竟然敢和李自成勾結,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么?
卞陵陽為官正值,沒少壞劉清廉的好事,所以劉清廉對卞陵陽那是恨之入骨,巴不得他滿門抄斬,好讓自己取而代之。
這次劉清廉抓到卞陵陽的把柄,喜不自勝,以為天賜福祿,即可連升三級,那知這異性王爺突然傳叫,還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仔細一想,確實如此,讓公主執政並且赦免流賊,不擺明了朝廷承要和平解決叛賊問題么?自己若是一上書,那豈不是與聖旨背道而馳,霎時之間,他全身冷汗直淋,
葉天見他面如土色,簌簌發抖,微笑道:「讀完了嗎?」
劉清廉顫聲道:「這首詩,還……還……還有一半。」
「繼續。」
劉清廉戰戰兢兢的繼續讀下去,讀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敢插言解說了,好不容易讀完,書頁上已滴滿了汗水。
葉天笑道:「劉大人別緊張,皇上這不是還不知道嗎?只要你不亂嚼舌根,便沒人治你得罪。遙想當年,我率領十萬大軍圍攻襄陽,單騎殺傷襄陽城……卻也沒你這番膽小怕事啊!」
葉大將軍之威,全國上下幾乎家喻戶曉,皇上恩寵無人能及,其受傷更是掌有生殺大權,殺個把人跟玩兒似的,眼下這位王爺明顯是不想讓自己管卞陵陽之事,若是自己不識趣,只怕要糟糕,想著想著,劉清廉頓時面無人色,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他猛然後退幾步,雙手抖如篩糠,拍的一聲,詩集落地。
葉天乘機發作,頓時拍案而起,一巴掌將案桌直接拍成了碎渣,大聲喝道:「好大的膽子!我恭誦皇上聖諭,開導於你。你小小的府衙,竟敢對我摔東西,發脾氣!你瞧不起皇上聖諭,莫不是想造反么?」
噗通一聲,劉清廉雙膝跪地,磕頭磕得砰砰響,說道:「大……大人饒命,饒……饒了小人。」
他一個小小的府衙,哪敢同王爺頂嘴,眼角的餘光瞥見那粉碎的楠木案桌,嚇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葉天冷笑道:「你向我摔東西,發脾氣,那也罷了,最多不過是個侮慢王爺的罪名,重則殺頭,輕則充軍,那倒是小事……」
劉清廉一聽比充軍殺頭還有更厲害的,越加磕頭如搗蒜,舌頭打著顫兒說道:「王爺寬宏大量,小……小……小的知罪了。」
葉天喝道:「你瞧不起皇上的聖諭,那還了得?你家中老婆、兒子、媳婦、老娘、老父、孫子……一古腦兒都拉出去砍了,這叫做什麼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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