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相思入琥珀,南山落梅花
「喂……」
「小玥……你在哪裡?」電話那頭李偉峰焦急地問。
「哦,我……洗手間。」趙玥輕聲說完,掛了電話,告辭了武裝部一干人等,來到車跟前。
李偉峰並不在車裡,趙玥納悶地撥通電話,只聽李偉峰解釋說:「小玥,車你開回去,單位有特別著急的事,我先回,你慢慢來……」
趙玥笑了笑,心想不就一個孫建國嘛,至於嗎?
她坐到駕駛室,啟動車,隨便調了一個電台。
主持人的聲音悠揚委婉:……白茶清歡無別事,我在等風也等你。歡迎收聽這一時段的傾聽節目,今天為大家送上的是張漢相的一篇散文:《相思入琥珀,南山落梅花》。
趙玥將音量開大。
……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王弗終究駐紮於海棠花溪、青松低吟的軒窗邊。千年前的明月婆娑,暮雨古調,至今依舊。誰又能嚮往事討杯相思酒,將山色空濛誤以為水光瀲灧,秋雨旖旎?
停駐的人停駐了,青花碗跌破,淡墨濃情,是畫還是書?執筆的人躊躇徘徊。
思其緣由,想必是再濃妝淡抹,都勝不過心中那一方留白罷。
於是,太多人,將情緒剪成一縷一縷。
江東故土,懸上三尺月光。河畔情人,遙寄二兩寒霜。
王弗或許知,或許不知,墳頭的彩蝶形單影隻,那個自己在九泉下依舊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泛舟西湖,他的詩中,再也不會出現松崗斷腸了,西湖和西子,皆在他身邊,西子就是——王朝雲。
但凡薄情,披上一件外衣,便周身不冷,心底最深的那段時光,積則成塵,落則繽紛。只是,也不過只是而已,蕭然東岩,白髮清泉,她是否記得,他能否記得,松間相賓始,紅顏白首終。
嘴角放任的酒,頰上縱橫的淚,再於情於理,也欲蓋彌彰。
去年一滴相思淚,至今未到耳腮邊……
天空晴朗的日子,我坐在窗邊,一想起你,梅花便落滿了南山。
……
趙玥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張三……你終究是離開了我,我抑或堅守,抑或退卻的日子,到底還是婉拒了你。
老趙頭開門迎進這個自己百般疼愛的小女兒,他能從她的表情里,讀出些許落寞和妥協,這種表情,在自己年輕的時候,何嘗沒有出現過呢?
世事亦如此,一茬接著一茬。有些人收割青春,有些人收割往事。
李偉峰將孫建國安置在自己辦公室里,特地囑咐兩名保安好生看護,也就是不讓他出什麼亂子而已。自己敲開了老總秦梓榮的辦公室門。
「李總……你不是今天有約會外出了嗎?」秦梓榮臉上略顯疲憊,他強擠出一絲微笑,朝李偉峰送過去。
李偉峰知道他的心事,看來,安置房項目的事,還沒有眉目,想必是白敬玉書記沒鬆口,下面的人又催款了?
「秦總……」李偉峰準備買個關子。
「怎麼?約會不如意?這麼早跑回來?」秦梓榮點燃一支煙,望著自己這個得力幹將。
「安置房項目?」李偉峰胸有成竹,「交給我吧,萬無一失!」
「哈……」秦梓榮乾笑了一聲。他一笑李偉峰年少輕狂,二笑自己廉頗老矣。
「你能想到的我都做了,小李啊,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吶……你看看我,昨晚眼睛里的酒絲絲還紅著呢……」
李偉峰試探地問:「秦總……你和白書記又喝上了?」
「啥呀,老白現在哪能抽出身?換屆選舉,他學著明哲保身,進退自如呢。和他的秘書,周秘書……」
「哦哦哦,周秘書咋說?」
「唉……」秦梓榮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風口浪尖,都不造次,還得熬啊……」
李偉峰沉默了一會。
他把事情的前前後後梳理了一遍,覺得沒啥問題,就說:「這麼多張嘴等著吃飯,不能熬,我們讓白書記來現場考察一下,一方面體恤民營企業發展,另一方面,關心群眾疾苦嘛……」
「哈!」秦梓榮又乾笑了一聲,「我的面子他都不給,你去請?」
「秦總,你我都不用請,有人自然能請得動他。」
「誰?」
「我辦公室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