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攤牌

當林子姜再回到南林苑時，楚越還是站在昨晚的地方，高大的身姿如雕塑一般挺拔，林子姜甚至懷疑他從自己離開之後就沒有動過。

聽到細微的響聲，楚越向林子姜的方向微微轉過頭，

看著楚越的臉，林子姜又是一陣吃驚，昨天他臉上不是一絲血色都沒有像得了重病一般嗎，怎麼現在看起來又恢復了？

「你拿來了嗎？」楚越先開口問道。

「嗯。」林子姜走近他，遞上握在手裡的兩株白花，花的根部還沾著有些潮濕的泥土。這其實就是長在梧桐苑的白色野花，林子姜覺得它很好看，而且因為是野花所以楚越應該不認得，所以在昨晚回去后她挖了兩株。

楚越接過那花，在手裡端詳了一下然後問道：「這花……本王到沒見過，叫什麼名字？」

林子姜哪知道這種野花叫什麼名字啊，不過既然楚越真的沒見過，就胡編吧。這花朵如玉盤一般潔白圓潤到是很像昨晚的月亮，於是說道：「叫滿月……是祝福人幸福美滿的意思，所以我……」

林子姜還沒說完便住了口，因為她察覺到楚越的一隻手已經向她攻來，目標是她的脖子。林子姜連忙一個低頭，然後側身向後退去，可是不料背後是那堵紅牆，林子姜退無可退，瞬間已被楚越掐住了脖子。

楚越的力氣很大，林子姜很快感覺到呼吸困難，她馬上向著楚越掌背的右上側一拍，這是手上最軟弱的地方，一拍就會散力。可是這似乎對楚越沒有作用，眼看著他的手越來越緊。林子姜情急之下便一邊抓住楚越的小指往外掰，一邊用腳攻擊楚越的襠部。這是對待力量比自己強大的男人最好用的方法，卻也是她以前最不屑用的打架手法，因為以前還沒有人能把她逼到這個地步，可是林子姜換了身體后速度和力量都不及以前的一半，楚越又這麼厲害，她也只有用這種方法來保命了。

果然楚越用左手擋住林子姜踢來的腿，右手小指又吃痛，不禁手上一松，林子姜便從他的手上逃脫出來，連忙與他拉開距離，一邊大口的喘著氣，一邊警惕著楚越。

可是楚越並沒有再次進攻，而是有些意外的看著她，彷彿不相信這個女人能從自己手裡逃脫。

趁這個機會，林子姜連忙說道：「不知是什麼地方得罪了王爺，還請王爺明示，讓我死個明白。」

楚越聞言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最好坦白，否則你今天一定不能活著離開這裡。」

林子姜心想，自己剛才剛說到「滿月」就觸怒到楚越了，難道是跟自己胡編的這個名字有關嗎？他昨天的樣子那麼奇怪，難道是跟這兩個字有關嗎？這楚越還真是狡猾，故意說得這麼模糊，是想玩心理戰么？可是現在自己處於下方，他又那麼聰明，既然騙不了他，還不如直接跟他攤牌，表達自己只想離開並不想探聽他的秘密，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好吧，既然王爺這麼聰明，我也只能實話實說了，什麼種花啊滿月啊都是胡說的，我昨天晚上在這裡挖坑其實是想逃走。」林子姜坦白說道。

聞言楚越依然淡定，看不出任何錶情的變化，只是微微抬眸問道：「你為何想要逃走？」

「我只是丑，又不笨。」林子姜接著說道，「皇上明知道我這個樣子，還賜婚給王爺，其中的理由可想而知。我自知卑微，卻也不想淪為別人的工具。」

「你以為你能逃得出去么，就算你出了王府，本王也一定能將你抓回來。」楚越微眯著雙眼說道。

「無論如何，我也想搏一搏。」林子姜堅定地說道，「而且我離開了，對王爺也有好處啊。皇上賜婚只是個開始，就算現在王爺能堵住王府眾人的嘴，想必接下來皇上就會著手安排將我這個醜婦暴露於人前，到時王爺豈不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楚越聞言卻勾起了嘴角，發出一聲冷笑，對著林子姜說道：「你以為本王真的會在乎那些不相干人的看法嗎？」

「只是本王討厭被算計而已，就算是我不在乎的算計，也！不！行！」看著楚越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似乎還帶著兇狠。

「既然如此，求王爺成全。」林子姜帶著誠懇的語氣請求道。

「就算本王成全你，你認為皇上會成全你么？」楚越反問道。

其實林子姜也知道，既然她是皇上用來羞辱越王的棋子，那麼皇帝又怎麼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呢？就算皇帝不追究，還有那個麗妃呢？若是自己真的離開了，恐怕皇帝更會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向越王發難吧。比起有個丑王妃，還是違抗聖旨更嚴重一些。所以楚越一定不會讓皇帝有趁機發難的機會。

想到這些，林子姜只得低著頭道歉道：「是我考慮不周，我為這事向王爺賠罪。」

又沉默了一會兒，楚越才開口說道：「三年……等三年之後，你可以離開。不過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再耍花樣，免得害人害己。」

林子姜聞言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連忙抬起頭看看楚越的神色，可是對方眼神迷離，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似乎從沒說過剛才的話一般。林子姜只得確認性地問道：「王爺是說三年之後就會讓我離開嗎？」

楚越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一個悠悠的聲音傳來：「三年之後，你與本王無關……」——

林子姜一邊往回走，一邊在腦子裡分析楚越剛才的話。楚越是真的那麼好心打算在三年後放她走嗎？還是什麼陰謀呢？還有離殤現在應該回來了，他要是跟楚越說了我騙他的事，楚越會不會又改變注意呢？

正想著，突然前面一群丫鬟向著她的方向走來，林子姜連忙把頭低下來。

不過那群人並沒有注意到低著頭的林子姜，而是閑聊了起來。

「哎，這幾日怎麼不見離侍衛啊？」

「你還不知道啊，聽說離侍衛被王爺關起來了，現在正在受罰呢。」

「啊……他不是一向最忠心的嗎，平時連話也不多說一句，是犯了什麼錯啊？」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說他擅離職守，還做了什麼背叛王爺的事，王爺生了好大的氣呢。」

「啊？王爺最討厭背叛了，就算離侍衛以前多被看中，恐怕這次也凶多吉少了。」

「可不是，我剛才還看到有人從監牢端出一盆血水呢。咱們王府的刑罰是出了名的殘酷，之前有多少人是在那被活活折磨死的啊。」

「快別說了，怪怕人的。他平日的樣子就怪嚇人的了，要是變成鬼恐怕就更……」

「不說了，不說了，快走吧。讓王爺聽見就慘了。」

聽到那幾人對話，林子姜怔住了。離殤被罰是因為她嗎？所以剛才楚越的那句害人害己原來是這個意思嗎？她才重生不久難道又要害死一個人嗎？

不行，離殤是為了幫她才會遭受這些，她一定不能讓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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