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做了一個取捨
此時此刻,神子正與一群跳出來要駁反她的人進行辯論。
這些人要麼就是那些間諜,要麼就是根本就看不慣神子的人。他們七舌八嘴地在那挑神子話里的毛病,又或者直接挖神子的黑歷史。
而神子據理力爭,反過來把他們中的好多人都給「忽悠瘸了」。
但其實……對於自己這次站出來的演講實際能不能成功,神子心裡是很沒有底的。
原因也說過了,塔加卡拉人不好忽悠。
除此之外,她甚至不確信使徒到底能不能醒。雖然嘴上說他是進入植物人的狀態,需要安靜。可實際上也沒幾個植物人在環境安靜下來之後就馬上好了的。
所以她演講的內容,主要目的不是為了幫助使徒,而是為了防止事態變得嚴峻。
使徒一出事,瞬間整個塔加卡拉都曉得了,甚至有的人直接提議要打仗,這個聲勢還在逐漸上升了!這牠螞要是說沒人在煽風點火,那神子是一點都不信的:
「……綜上所述,你的主張實際上就是一個挖好的陷阱,想要把全塔加卡拉人推進坑裡,害死所有人!」
「啊!?」又一名50w癱倒地上,畢竟他沒受過特殊訓練,實在想不出怎麼反駁,而且他身上嫌疑也就此徹底洗不掉了。
由於神子的出色表現,她在塔加卡拉的風評開始回升,從一開始的劣勢逐漸扳倒至大優之勢。風狼虎子他們都為此喜悅不已。
他們喜了,對面就憂了。只見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悄咪咪地湊到另一個人身邊,這人看起來就很普通,但那傢伙的話顯然暴露了他是這群人的頭子:
「老大,情況不對啊,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危險了。不如我們……」
「閉嘴!」頭子瞪了他一眼,卻不敢大聲吼出來,「聽好了,我們從一開始就已經不可能回家了,忘記我們是抱著怎樣的覺悟才來這裡的嗎?!」
那人宛遭雷擊般地渾身震了震,沉默著退回到原來的站位。
而另一邊,目睹一切的神子雖然聽不到,但通過唇語的解讀,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啥玩意兒?什麼「抱著巨物菜賴到這裡」?巨物菜是個啥菜?為啥要賴給咱啊?
「難道是我理解錯了?」
一邊默默將他們的唇動軌跡記下準備日後琢磨,神子一邊又呵倒了幾個反對派,支持率又暴漲了一番!
而在神子一心放在駁斥對方的誹謗之時,對面的那個頭子似乎也覺得以他們的煽動能力,恐怕不是神子的對手,於是開始搞起了小動作,在他那些同夥的掩護之下,誰也看不清他在搗鼓啥。
「……」風狼虎子默默對視一眼,然後向神子身邊偷偷靠近。
只見剛走近一步……
兩人突然神色大變,猛然暴起。風狼一把將神子抱開,而虎子則往神子方才站著的地方空抓一把!
一切發生在皆一呼一吸之間,待有人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虎子的手裡攥著一支利箭!由於虎子攥住的地方是箭尖,他的手掌心此刻正在溢血……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顯然,如果不是這兩人的及時反應,這支箭已經穿透了神子的咽喉……
著實可恨!!!
正當人們憤懣滿滿地要找出那個兇手時,那個剛才搞小動作的頭子突然大笑了起來:
「耶哈哈哈哈,沒錯,這就是我們四大部落乾的,你們這幫沒種的松鼠!」
他居然主動暴露自己,並開始嘲諷起全塔加卡拉的人群?!!
這下就連不是塔加卡拉人的風狼等人都被他的態度惹惱了,甚至老實人白日夢都氣憤不已,更別說其他塔加卡拉人了!
而因為突發事件而驚魂未定的神子,在這一刻瞬間想起了他這看似瘋了般的行為,其背後的意義——
從一開始,這幫人的主要目的,就是激怒塔加卡拉,引塔加卡拉人主動宣戰。而針對她神子則只是順帶的……
「糟了,這下我可沒辦法安穩大眾了……」
看著情緒瞬間被點炸了的人群,神子恨恨地咬了咬牙,神情凝重。
這種情況下,就算她說「沒關係各位我原諒他了」,也沒什麼用。畢竟此刻就算她的名聲好起來了,也不代表自己就在大家心裡佔據了巨大的地位,大到「可以不顧自己被羞辱也要聽她的話而忍氣吞聲」的地步。
想到這裡,神子心裡頓時被一種無力感充斥著,她無奈而又憤慨地盯著那個頭目,盯著他所代表的四部落同盟——
「為什麼?塔加卡拉哪裡招惹到你們了嗎?這麼做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她實在是不能理解。
不過好在這種無力感只是暫時的,神子很快振作了起來。勸不了就算了,打贏就行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但目前對方是想要塔加卡拉主動發起戰爭。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
「一切防禦戰爭都是正當的。除非你先動手或者把人家反推給鯊了。」
那四部落同盟顯然知道前半句,後半段就沒怎麼聽說過了。你看,這不就是人家先動手的嗎?
只要神子的縱橫之術操縱得當,給四部落同盟一個血螞教訓還是做得到的。
再說了,對於神子來講就算打不贏,那也不過就是提桶跑路的事,畢竟她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是傳播思潮,不是「把塔加卡拉變成大帝國」。
當然,一切的前提在於——那些定下如此決策的傢伙們,是真的想要以「防禦方」的姿態來兼并塔加卡拉……
……
「——所以,這就是我們與那四部落同盟開戰了的理由?」
這是使徒醒過來后問的第一句話。
他大概是對於自己的昏迷是心裡有數的,所以醒來以後沒多問,而是向第二次前來探望自己的神子要求她講解現狀。
神子也就愣了一下,然後毫不含糊地直接把他昏迷期間發生的事情都複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使徒低頭沉吟著,他在思考著什麼,卻又時不時地抬頭四處打量一番。最後他問:
「你心中有應對的方案嗎?」
神子很早就想到他有這麼問的可能,所以很早就把話都在心裡整理了一遍,聽到他這麼問,神子就立馬作出了回應:
「我們在回到卡霍基亞的路上時,你曾說過你作出了『塔加卡拉向伊利諾伊臣服』的諾言,雖然我也還沒想到如何解除這個諾言,但我們可以利用這道諾言。」
使徒眼前一亮:「你說的對…我居然沒想到過……」
畢竟他之前對於這個腦子一熱就作出了的諾言感到排斥,所以即便想到了也不會細想,直接拋至腦後。
「除此之外,」神子接著說道,「4部落同盟雖然總和起來的戰士數量,比我們塔加卡拉與伊利諾伊加起來還多,但那是因為他們是4個部落聯合起來的。
「論團結能力,來自4個部落的聯合戰士團,是無法與來自1個部落的伊利諾伊戰士團相比的;
「而論戰鬥力,任何一個部落都不及伊利諾伊……」
神子頓了頓,咽了一口唾沫歇息一下后,剛張嘴要繼續說下去,就聽使徒接下了她的話:
「因此,我們可以嘗試將他們的同盟拆散,甚至使他們互相成為敵人,然後……」
只見他的目光對上了自己的眼睛,神子明白了什麼,而後開口說道:
「——逐一擊破。」這是兩個人的聲音。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完以後,使徒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神子則相對含蓄一點地咧著白牙、眯著眼睛笑。這是想法達成一致后的喜悅。
「不過……」
在笑夠了以後,神子突然想起了什麼:
「好像還有一個問題,咱之前不是向卡斯卡基亞等部落借過援兵嗎?那些外來人會不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唉噫—~不會不會!」使徒不屑一顧地擺了擺手。
雖然他剛剛忘記了還有這回事,不過他對於這件事顯然有獨到的見解:
「那些援兵是讓你以我的名義,向那些部落借過來的對吧?也就是說這些來的外來人其實都是我的好友、或者真心想要追隨我的人,現在他們就是我們塔加卡拉部落的血親兄弟!沒什麼好見外的……」
說著說著,剛才還嬉皮笑臉的使徒臉色逐漸低沉了下來,好像想通了啥:
「……但你也說的對,如果其中有些一開始就抱著其他心態的人,那麼也值得警惕。」
接著他又換回了剛剛的笑臉說道:「不過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我會解決的。」
然後就尷尬地乾笑幾聲,看到神子那有些擔憂的臉,便決定把話題暫時從這方面挪開:
「啊對了,神子啊,我剛才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夢哦~」
他誇耀式的講起了自己在夢裡「遇見了冒充自己親爹親媽的巫師」,並添油加醋地描述自己「是怎樣在即將迷失在環境的時候,突然覺醒了祖傳之力,用藍色大火將那兩人焚燒殆盡,然後發現一切都是南柯一夢」的場景。
神子對於他突然轉換話題一時感到不理解,不過一想到那些援兵是以他的名義,向他的舊友們借來的,頓時釋然。
於是,她擺出一幅翹首以盼地樣子,瞪大著眼睛、笑吟吟地聽他講故事,還時不時地拍拍手以示尊重。
啊~老爺爺給小女孩講故事,真是和諧啊……
講到最後那「倆巫師的臨終遺言」,使徒只覺得自己腦子抽了才會說出這種話:
「神子,你怎麼看?」
說完他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為什麼呢?
因為……依據自己對神子的認知,這孩子十有八九會這麼說——
「我打算去看一看。」她沒有一點猶豫的樣子說道。
不理解,使徒始終還是不能理解。儘管知道神子她是個頭很鐵的傢伙,但是……
「為什麼?」他問。
而她也果不其然地說道:「因為你夢到了啊。」
「我知道是因為我夢到了,可是為什麼你還是要去?明明這只是一場無聊的夢,你過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試圖制止她。
然而她接下來的話卻令他愣了一下:
「對,這只是夢。但一個人的夢裡所出現的,往往也是他心底深處所期望的。也就是說,在你心底其實非常希望我去這麼做吧。」
「可就算是這樣…你也沒必要……」
「不,很有必要。聽我說,使徒先生——
「這個世界上,凡是群體便必然有這樣的兩種人——善人與惡人。
「善人能夠滿足群體的需求,惡人只會製造群體的需求。我不想做一個這樣的惡人,但我崇尚並追求成為那樣的善人。
「但,善人想要做到滿足群體需求,必要先知道群體的需求是什麼,然後才能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滿足需求。所以我必須去看看那裡,到底是為什麼會讓你想要我坐在那裡,萬一那是很重要的事呢?」
神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一長篇大論就開始說些能聽懂但很難與現在的問題聯繫起來的道理。但這次要正常地多,比以前有邏輯。
她似乎越來越像其被賦予的「神子」之名了。
「……」使徒沉默地看著她,眉間透露著一絲憂愁。他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神子卻也有些揪著臉,嘴裡悄聲嘟囔著「什麼萬一很重要啊」這樣的話,看來她突然對於自己最後的那句話感到不好意思。
就這樣,許久之後……
神子最先反應了過來,她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沉寂:
「當然啦,我其實也只是好奇,想去看看那木陣而已啦,哈哈……」她訕笑著摸著後腦勺,拆了自己的台。
但,一個當面能乖乖睡覺,背面就偷摸起來跑去做輪子的小鬼頭,很難相信這是她的真心話。
「唉,罷了,」使徒無奈地長嘆一聲,說道,「也許是真的有神在搗鬼吧。既然讓你知道了這件事,我也不能置身事外,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去。
「但現在——」
他的神情突然嚴肅了起來:
「讓我們把話題,放在如何找出間諜的這件事上吧。」
他做了一個取捨……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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