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大空洞

元氣！

這種本應代表著一個人生命力旺盛與否的存在，在九界之中，是充斥著天地各處的能量，但在這個世界，這元氣並不存在。

但現在，姜昊居然在本不可能存在元氣的世界，發現了元氣的波動，且這縷波動，還是來自讓他不安的、被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稱為與神戰並列的「第二次異變」——大空洞！

「等等！」

姜昊一把抓住了想要逃走的中年劍修，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大空洞，這種感覺宛如他在星空古戰場時，盯著黑洞看時的那種感覺一般。

若是元力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那所謂大空洞的盡頭，也不可能是這個世界的附屬物……

這樣想著，姜昊眯起了眼睛，想到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發生的種種，比如自己所做之事被列為神跡，甚至在血堡一戰之後，莫名其妙被狼祖封神……

「難道說，這裡的人口中的神界，就是九界，而大空洞是九界的一個漏洞，亦或是其他的什麼……出口？」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從姜昊的心中升起，讓他瞪大了眼睛，彷彿看到了歸鄉的可能性。

「先生，再不走，可能就來不及了！」

中年劍修疾呼，他面露懼色。這天地之間，竟是出現了一顆顆黑色的顆粒，散發著不祥光芒，竟是緩慢向著姜昊這裡聚集了過來，隱約之間竟是形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似是要將這裡封鎖一般。

「再等等！」

然而，姜昊卻是絲毫不顧周圍的變化，一雙眸子綻放出了金銀兩道神芒，額頭之處更是迸發出了一道翠芒，與眸中的那兩道神芒凝聚到了一起，直接衝到了大空洞之中！

這是姜昊首次借用了日月精華之力，加持在自己的靈視之上，在這種情況下，竟會引發如此光景，這是連他自己都未曾想到的。

不過，這麼做真的很有用，本來他已經覺得自己的靈視穿不透這大空洞降下的黑氣，可他一經這麼做，他的視線，竟是穿透了那些黑霧，到了大空洞的內部！

「那是……九界！」

他激動地渾身顫抖，靈視雖然沒有看到什麼實際的東西，但他卻是看到了磅礴而繁雜流光交織，那毫無疑問那是屬於各種屬性的元氣傳來的波動，毫無疑問是來自他熟悉的九界！

只有九界，才會有這麼磅礴的元氣，他能斷定！

啪！

突然，就像是保險絲突然燒斷了一般，所有的流光全都斂去，取之而代的是一張墨綠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緩緩睜開，就彷彿所有的流光，全都被這張墨綠色的眸子吸收了進去一般。

惡寒。

這是姜昊現在唯一的感受。

這種感覺，就彷彿他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更不屬於九界，而是憑空散去了所有的生機，化身為——

死靈！

「這……這裡是！」

姜昊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切斷靈視的，他只知道自己眼前突然一黑，在短暫的眩暈之後，他眼前重新恢復了光明，但周圍的景象，也是將他嚇了一跳。

數不清的黑色結晶橫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張遮天蔽日的大網，而大網的中心，便正是他們二人。

而更讓姜昊感到驚懼的是，不知為何，他似是能夠看透那黑色的結晶，那漫天的數不清的黑色結晶之內，竟全部充斥著亡魂！

「走！」

姜昊已是一身冷汗，二話不說，便是大喝一聲，拉著那中年劍修便是向著東方疾馳而去。

然而，那張由黑色結晶化成的大網，似是有自己的靈智一般，看到姜昊想要逃走，這張大網竟是以極速向著姜昊捲來，想要將姜昊二人困在其中，拉回大空洞！

「凌雲步！」

伴隨著一聲輕吒，姜昊的身後，竟是浮現了一道道雲紋，與他之前使出的不同，這些雲紋……竟是金色，且由他的金色雙翼衍生而出，頓時讓他的速度激增，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這在中年劍修的眼中，就彷彿施展了空間禁術一般，他只是眼前一花，上一念姜昊還差一點被黑色大網所困住，這一念竟是直接突破了黑色大網的攔截，到了黑色大網之外！

姜昊雖然也為凌雲步這般變化而驚異，但他知道此時不是放下心思去研究的時候，雖然突破了黑色大網的攔截，但他心裡的不安，卻是愈加強烈！

果不其然，他只是張開了靈視，向著後方一看，便是暗自叫苦不迭。

那大空洞中，也不知道有何種存在被他驚動，從那大空洞之中竟是探出了一道黑芒，如閃電般地襲向了他的後背，若非他剛才使用凌雲步突然加快了速度，這時已經著道了！

然而，那黑芒卻是如跗骨之蛆般，正在逐漸跟近他的速度！

「不行，擺脫不了！」

凌雲步的這種狀態，對於現在元力不足的姜昊來說極為奢侈，僅僅幾息之後，姜昊便是感到有些撐不住，而那道詭異的黑芒越來越近，讓他如芒刺在背。

「只能……這樣了！」

姜昊看了一眼臨近崩潰的中年劍修，咬了咬牙，心裡暗道這也不是顧得那麼多的時候了……

保命要緊！

「給我……滾開！」

一道血光沖霄而起，伴隨著姜昊的一聲怒吼，破軍血劍驀地出現在了姜昊的手中。

姜昊猛地回過身來，破軍血劍的出現，不僅將他背後雙翼染成血色，還浸透了半邊天空，彷彿與那大空洞對峙一般，而姜昊的血氣也是瞬間大盛，一股久違的力量重新佔據了他的身軀，讓他抑制不住心頭的殺意。

他知道，每一次動用破軍血劍，他的心就會被裡面的嗜血之意染紅一分。

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是現在的他，唯一的手段、唯一的底牌。

一劍。

僅僅一劍。

並無什麼絢麗的招式，也並無什麼繁雜的奧義，僅僅是簡簡單單的一劍，一道血光衝出，便將那詭異黑芒斬成了虛無。

「好像……就連破軍血劍的強度也提高了，是我弱了嗎？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姜昊眨了眨眼，但現在的事態容不得他多想，他也並無乘勝追擊之意，畢竟破軍血劍並非他自己本來的力量，因此他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地沖向了遠方的天空。

…………

幾個時辰之後，在臨近東方大地的界限之時，在確定並無任何危險之後，姜昊才收起了破軍血劍，解開了破軍血劍帶給他的力量。

失去了力量的他，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從高空墜落了下來，直衝大地。

也多虧回過神來的中年劍修拉了姜昊一把，否則就算是以姜昊那般強韌的身體，在這種情況之下，不死也得脫層皮。

「呼……」

盤坐在山巔，姜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有些混沌的雙眼也恢復了清明，他摸了摸自己頭上多出來的那一縷白髮，無奈地一笑，向著那中年劍修抱拳笑道：「多謝道友相助。」

「先生此言差矣，若非先生神力通天，在下恐今日早就葬身於大空洞。」中年劍修連忙擺手，而後咽了口唾沫，有些擔驚受怕地看著姜昊，低聲說道：「不過先生您還真是我親眼所見的從大空洞之下活著離開的第一人。」

「肯定還有，只不過你沒見過。」

姜昊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一次若是換了全盛時期的他來，不一定會這麼狼狽，可眼下他又是被破軍血劍吸去了一絲真血，肉身的血氣又少了一分。

不過……

「此舉還是有少許收穫的。」

這樣想著，姜昊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慮之中，以指為劍，在堅硬的山石之上刻畫了起來。

但他想的事情很複雜，又難以言說，亦或是根本就只有個頭緒，或是只有個大膽的想法。

於是，在中年劍修的眼中，姜昊便是畫下了個簡簡單單的「三」字！

「這……」

中年劍修愣住了，他能看出姜昊在思考些什麼，但他卻是不明白姜昊為何為寫下一個「三」字。

但他眼珠一動，還是面帶敬佩地抱拳說道：「道生一，一生二，三生萬物，先生您身為死神，居然也能察覺這種大道，實屬不易。」

「噤聲！」

姜昊被打斷，臉色不怎麼好看，他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中年劍修倒是很會阿諛奉承，便是朝著那中年劍修一瞪眼，惡狠狠地說道。

那中年劍修看到姜昊如此神情，也不敢再說些什麼，只能作罷。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萬物？」

忽地，姜昊像是突然發覺了什麼，眉毛豎起，瞪著眼看向中年劍修，那副神情將中年劍修嚇得一顫，雞啄米般地用力點了點頭。

「萬物，萬物……」

姜昊像是得到了什麼答案一般，用腳在地上輕輕一劃，將之前自己劃出的三道杠抹去

「道，生一！」

姜昊轟然踏下，直接將他腳下的山巔踏了個粉碎，又抬頭向著大空洞的方向看去：

「一，生二！」

「二生三，三生萬物……」

姜昊的頭徹底揚起，看著逐漸陷入昏暗的天穹，眼神無比深邃。

「一陰一陽，謂之道也。」

緊接著，他的臉色不斷變化，時而迷茫，時而疑惑，時而恍惚，口中還念念有詞，只是隱約之間有一日一月虛影在其身後浮沉，最後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副太極圖。

「陰陽合而萬物生！」

而在這時，姜昊的表情變得肅穆了起來，猛地瞪大了雙瞳，盯著天穹，雙目熠熠生輝。

「這或許只是一種猜測，但對我來說……這是一種可能性，或許，我可以……」

也不知是堪破了什麼，姜昊的心情變得奇好無比，竟是仰天大笑起來。

一旁的中年劍修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走上前去想要詢問，卻是差點被姜昊隨意一掌掀翻。

「別問那些有的沒的，快帶路吧。」

姜昊顯然心情好了許多，也不板著個臉，中年人一見也算是鬆了口氣，二話不說便是御劍飛天，而姜昊緊隨其後。

沒過多久，二人便是踏入了東方地界。

一到了東方地界，姜昊便是感覺到了這裡的環境與西方地界大相徑庭，這東方地界的空氣中，感覺蘊含著一股奇異的芬芳，當然這並不是指嗅覺上的，而是給姜昊的感覺，這裡的空氣要比西方更加有靈性。

而且，這裡的環境似乎也比西方更加穩定一些，這或許是東方現存的幻想種要比西方現存的幻想種要少得多的原因之一。

「先生，您大可放心，在我們東方地界之內，雖然也有幻想種的存在，但大多數有自己的洞府，應該不會冒犯您的。」

見到姜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中年劍修聯想到了姜昊以前傳出的凶名，連忙勸慰姜昊，指著不遠方山腳下的一座小鎮，笑道：「那座小鎮，就是我家族旗下的一處產業所在地，久聞您對品酒有一種執著，說來也巧，在下家族的那處產業，便是一處酒樓，嘗慣了西方的那些酒，不如到我酒樓里，嘗一下我東方的美酒，試比較一下，與西方酒有何不同？」

「也好。」

姜昊有所動容，他雖然並非性嗜酒，但自從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彷彿是對當年他棲居於冰嵐宗時的懷念，竟是對先前不屑一顧的酒也略感興趣。

二人便是向著那處小鎮飛去，可不知為何，先前那中年劍修還面帶笑意，愈加靠近之後，反倒是褪去了笑意，到了最後，更是大吼一聲，也顧不得姜昊了，陡然加速，沖向了小鎮之中。

「原來如此。」

姜昊有些驚詫地望了那中年劍修一眼，隨即靈視掃過那座小鎮，立刻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嘴角微微一揚，也未加快速度，而是就這樣慢悠悠地飛過去。

直到他接近小鎮之後，他才聽到一聲悲憤的大吼，從小鎮中傳出：

「柳嘉睿，你與我同為三劍山劍修，你為何要與遠東的賊人一併行動，傷我族人，毀我基業？」

「有點意思啊……果然只要有活人的地方，就會有這種紛爭啊。」

姜昊懸在天空上，故意隱去了自己的氣息，他暫時想要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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