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偽裝

終於，王大娘哭不動了，小程也覺得差不多了，便朝著勇子比了個手勢，眾人趕緊上前將哭得乏力的王大娘給攙了起來，把她扶到一邊坐好。

「走走走，咱們去看看湖。」

村長在前面領著路，帶著眾人往湖邊走去。

湖和田地之間是存在著高差的，地高湖矮，只是還沒等看著湖，那股子腥臭味兒就被一陣風給吹了上來，撲了眾人滿臉。

「哎呦俺的天，這味兒怎麼更嗆了啊？」

一人在後面嫌惡地叫道，左手捏著鼻子，右手不斷地在面前扇著風。

村長也是緊皺著眉頭，他拄著拐棍加緊地上前幾步，站在高處往下看去。

「這……」村長的手開始哆嗦起來。

眾人看著村長這樣，心裡俱是一沉，大伙兒抓緊跟上去，被湖水的狀態給嚇了一跳。

「這怎麼，這湖上漂著的是啥？」

湖上一片一片的，不是白的就是綠的，綠的是發臭了的水藻，那白的……

女人眯著眼看了看，語氣確定地說道：

「是死魚，看來這水質已經到了極其惡劣的地步了，連湖裡的這些草魚都受不住。」

大夥一聽，頓時炸了鍋，大罵這工廠簡直是作孽，上次跟村裡人都鬧成那樣了，他們非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地繼續往湖裡排污，這簡直欺人太甚。

勇子和小於已經下去拍攝取樣了，小程站在村長旁邊，看著臭烘烘的大湖，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他是環境保護主義者，見不得自然資源被這麼糟蹋。

「村長，你們上次去找他們的時候，這湖是什麼樣？」

村長聽著小程問他，勉強地清了清嗓子一聲，抬眼回想著：

「是這樣，之前他們澆地啊，並不是直接從湖裡抽，而是把管子放在湖上面的小河道那裡，所以可以這麼說，當時這整片湖還沒這麼糟，最多是湖跟河流碰頭的地方的污染比較嚴重，可是現在，你們也看到了，現在整片湖都成這樣了……」

「好……」小程點點頭，表示了解。

這時，有人忽然在後面叫道：

「不行啊村長，不能讓他們這樣，咱還得去找他們吶！」

村長猛地回頭，拎著拐棍沖那人一陣亂點，嘴上一點沒留情地呵斥道：

「你給我消停點！今天俺就在這看著，你們誰都不準鬧事！之前打架的那幾個還在裡面關著呢！俺去求人家，人家都不給放！怎麼？你們也想進去看看？！」

村長這話說得極重，那人頓時沒了聲兒，低著頭不敢再嚷嚷，村長也是被他氣著了，想起之前的事，又生怕有人再去惹亂子，便乾脆沖著眾人撂了一通狠話，想著能鎮鎮剩下那些不安分的愣頭青：

「你們都聽著啊，湖的事兒，俺一定會給大家處理好，這次俺請了電視台的人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事情的解決需要時間，在這期間，誰都不準惹事！否則，誰再出了事，俺絕對不會管他！都聽見了沒！」

「聽著了……」

下面的人稀稀拉拉地應下。

「一群不省心的，都老大不小了，這一天天的……」

村長嘟嘟囔囔地轉過頭來，旁邊的小程本來還頂著一張嚴肅的臉，經村長這麼一嚷嚷，小程沒忍住，一下笑了出來，倒把村長弄了個不好意思。

勇子和小於上來了，小於手上還拎著一袋子湖水的取樣。

「來，給我吧，」小程接過樣品，深吸了口氣，「先回車上準備準備，一會兒去廠子里看看。」

一提起去廠子，村長頓時滿臉的緊張，他左思右想，終於下定了決心般對小程說：

「要不，咱們先報警，讓警察同志跟咱們一起去，就你們仨的話，俺怕你們進得去，就，就出不來了。」

三人愣愣地聽村長說完，心想，這是什麼龍潭虎穴啊，怎麼聽著這麼嚇人呢？

小程趕緊搖頭，安慰著老爺子：

「老爺子，剩下的交給我們就行了，您就別擔心了，讓村裡人都回去吧，我們仨去就成，您老囑咐囑咐咱們村的人，讓他們千萬管住嘴，可別到處亂說。」

「行，」村長曉得厲害，對著小程保證道，「放心吧，俺看著他們，讓他們該幹啥就幹啥去，絕對不給你們添亂子。」

「交給老爺子了。」小程笑笑。

村長扭頭交代了大家一通，讓人群都散去了，有幾個好熱鬧的不想走，還想著跟去看看，嘴上滑油似地保證著不會添亂，村長被這幾個拎不清的人氣得要命，心想怎麼還說不聽了，正待開口罵的時候，就聽女人在一旁冷嘲熱諷地開了腔兒：

「你們跟著去能幹啥啊？是去加油助威啊，還是扛著鋤頭再跟人家打一架？」

女人嘲諷的語氣配上斜睨的眼神頓時堵住了那幾個大老爺們的嘴，那幾個人訕訕地撓了撓頭，覺得被個婆娘給教訓了，心裡不服氣，想要反駁，卻又忌憚著女人的口齒，更何況村長還站在旁邊，他們忖度了片刻，覺得還是不要去惹那一身腥，便也各自散了。

小程他們回到車前，從後備箱里拖出個旅行箱來，小程將箱子打開，招呼著勇子：

「勇子你過來，自己挑個褲子，把身上的大褲衩子給換下來。」

勇子一聽要換褲子，滿臉的不樂意，站在原地磨蹭了半天也不動彈，嘴裡嘟囔著：

「不換不行么，那些褲子都被他們穿過多少回了，也沒人洗，多臟啊，我不換。」

小程自己先把身上的小鴨子T恤給換成了件藏青色的襯衫，扭頭看勇子死活不肯動，又聽著他說的那些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伸著手就要拽他。

「再臟也比你這條褲衩子強，你要是不樂意穿別人的衣服，下回出來就穿得正式點，你看看人家小於穿的，根本就不用換。」

小於在旁邊露出了「矜持」的微笑。

小程一手抓著勇子，另一手從箱子里翻出一條長褲塞給了他，然後再雙手用力地一推，將其推到了車後邊。

勇子滿臉的不樂意，但低頭看見自個兒腿上那條油綠的褲衩子，自己都覺得很不像話，沒辦法，只得躲到車後面去換褲子。

村長老遠地看著他們三個在車旁邊搗鼓，老眼昏花的也看不清楚，便歪著頭問女人：

「他們幹啥呢？」

女人只掃了一眼，便背過臉去，沒好氣地回道：

「喬裝打扮呢！」

拐子一聽到「喬裝打扮」這四個字，不知為何，腦袋裡突然想起了陳佩斯在春晚上演的那個小品，就像穿著正裝卻仍舊擁有叛徒氣質的老陳一樣，這仨學生娃模樣的小夥子就算生往身上套著偽裝，到頭來由於氣質不符，還是會被人一眼給瞧出來。

想著，拐子便在一旁自言自語道：「這仨人行不行啊，別回頭再被人給揍了，咱還得給他們包醫藥費。」

女人扭頭瞪了他一眼，順手就往拐子的腦袋上敲了一記。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女人沒好氣地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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