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進廠子看看
等小程他們收拾妥當后，村長便帶著他們仨到了廠子邊上，這回三人什麼設備都沒帶，只是人手夾著一個公文包，鼻子上各頂著一副金邊眼鏡，看著都頗為斯文，還平添了幾分老氣。
拐子和女人也跟在後面，女人見三人把自己給捯飭成這樣，倒也沒啥意外的，只是拐子看著這幾個小子，總覺得三個青年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娃子一樣，怎麼看怎麼彆扭，便跟在人家後面偷笑了一路，被女人又連著打了好幾下，這才消停了些許。
「俺是跟著你們進去，還是在外面等著你們？」
村長猶豫地問道，他倒沒什麼好疑慮的，只是怕自己壞了事，卻更怕他們出事。
小程想了想，覺得要是讓村長跟著的話，可能非但沒什麼用，而且他們也許連門都進不去，這麼想著，他便對村長說：
「您還是回家等著吧，把那曾廠長的手機號留給我們就行。」
村長不知道他們要手機號做什麼，心想，難不成要進去調查，還得先通知那老泥鰍一聲？但是既然人家要了，自然是有用處的，自己又是個不懂行的，沒必要多那個嘴，只管配合就是。
於是，村長從褲兜里掏出電話簿和筆來，將曾廠長的電話抄給了小程。
小程接過，低頭掃了一眼，便將紙揣到了自己兜里。
「行，您老回去吧，用不著擔心，只管等著我們就是。」
小程跟村長他們交代了一聲，便帶著勇子和小於慢慢地往廠門走去，村長不放心，帶著拐子和女人躲在幾棵大樹後面，老遠地看著小程他們。
自從上次跟村裡的人發生了矛盾，這家廠子便一直是關著門的狀態，雖然站在外面還能聽到廠子里的機器運作聲，但除了偶爾有大貨車進出外，其餘的時候皆將門關得死死的，連個縫兒都不留。
小程深吸了口氣，扭頭問一旁沉默不語的小於：
「東西都準備好了？」
小於木訥地轉過頭，跟個書獃子似的。
「準備好了……」
看著他這樣，小程似是有話想說，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無奈地指出小於偽裝上的缺陷：
「兄弟，我讓你裝斯文人，讓你裝領導，沒讓你裝獃子，再說了，我只說讓那個沒腦子的偽裝一下，你本來的氣質就還行，瞎湊什麼熱鬧？」
旁邊那個「沒腦子的」一驚，心道這倆人怎麼說著說著就開始重傷無辜的自己了？
小於繼續板著臉，兩眼無神地扭過頭去，面無表情地透露著對自己偽裝的滿意。
小程無奈，決定不管這個中二病了，他扭頭問向「沒腦子的」勇子：
「你呢？你準備好了沒？」
勇子無辜地看過來，雙手一攤：
「我準備啥？扣子和手機都在小於那呢，你不是告訴我只要把腦子帶上就行了么？「
「對，」小程記得自己說的話，再次叮囑著勇子，「一定帶好了，不該說的話就不要亂說。」
「知道了……」勇子悶悶不樂著，覺得自己受到了歧視。
估摸著沒啥問題了，三人上前敲了敲門，不出他們的意料，門並沒有開，勇子將耳朵貼到門上，除了機械運作聲外，其他的什麼也沒聽到。
「咚咚咚。」
小於繼續敲著門，雖然用力，卻並不急促，他揚聲沖裡面喊道：
「有人嗎？我是XX公司的，跟你們的廠長約好了一起來看些樣品，麻煩開下門吧！」
勇子的耳朵還貼在門上，就聽裡面忽然傳出幾句不甚清楚的人聲，好像是在商量著什麼，勇子扭頭看看小於他們，輕輕地點點頭，覺得有譜兒。
果然，沒過一會兒，廠門忽然開了條縫兒，從那條狹窄的縫兒里接著鑽出了一個光頭，光頭左邊沒看著人，剛轉到右邊，就被他們仨給嚇了一跳。
「哎呦媽唉！」
光頭被嚇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小於剛想笑，就被小程在身後掐了一把，他趕緊板住臉，眉頭也生生地夾緊，愣是安上一副嚴肅的領導面孔。
「叫什麼叫！」
小程嚴聲呵斥道，將領導的范兒學了個五六成，險些沒綳得住，好在那光頭心裡正有怯意，居然也被他唬住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光頭趕緊站出來，點頭哈腰地賠著不是，「這位領導，剛才嚇著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只是這兩天廠子出……」
光頭剛想說廠子里出了點事兒，又想起對方是來跟廠子做生意的，自己不能砸自家的「廠子」，便趕緊改口：
「這兩天廠子里太忙了，我這看門的一時也是忙昏了頭，剛才實在是不好意思，您幾位……是來廠子考察的？」
「對。」小於沒好氣地蹦了一個字出來，滿臉的不耐煩，就好像自己是好不容易擠出時間屈尊降貴地來考察的，卻被對方給怠慢了一樣。
光頭被他們給唬得一愣一愣的，雖然總感覺哪裡怪的很，但心裡還是沒有懷疑，只是滿以為自己怠慢了客人，生怕被廠長回來怪罪。
「這……」光頭撓撓頭，一臉糾結地往外推著責任，「您看看這事兒鬧得，上面的領導也不提前打電話通知一聲兒，這樣，您先進來吧，我去叫一下負責人。」
小於努力傲慢地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進去，小程和勇子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著，活像跟班和保鏢。
光頭喊了個小負責人出來，那人卻比光頭多了點腦子，滿臉疑慮地打量著這三個上頭沒有交代過的「客人」，他客氣地跟小於握了手，試探地問他：
「您幾位跟我們廠長約好時間了？可是我們廠長也沒說過啊？」
小於冷哼聲，滿臉不可置信地瞪著那個負責人：
「哦！你們廠長約的我，然後他自己忘了，沒交代給你們，這還成我們的錯了？你們廠子就是這麼辦事的！？」
也許是小於說的太過理直氣壯，那負責人當即冒了一頭冷汗，站在那裡搓了搓手，半晌才想了個轍兒出來。
「這樣吧，幾位領導先到裡面坐吧，可能我們廠長最近事情太多，秘書一時沒給提點也是有的，您先進去看看，我現在就給廠長打個電話問問。」
勇子一聽，心裡著了急，想著這電話一打還不得穿幫啊，便想出聲阻止，卻又被小程的一個眼色給瞪了回去。
三人聽著那負責人在旁邊一個勁兒地猛打電話，期間還接連換了幾個號碼打，那邊卻都是關著機的樣子，小程得意地沖兩個人挑了下眉頭，勇子心裡頓時有了數。
這小狐狸肯定是提前跟村長打聽過的，那廠長也肯定是想著這幾天避避調查，便乾脆關了機，正好讓自己這邊可以鑽個空子，這小子也太賊了。
負責人再回來時已經是滿頭大汗，他尷尬地看著小於他們，嘴上頗為不好意思地說道：
「現在廠長那邊可能有點事，我們一時聯繫不上他，這樣，幾位看看能不能過幾天再跟廠長約一下，下回再找個時間過來？」
「這回都沒了還下回呢？」勇子恰時地在旁邊怒道，「不是，你們啥意思啊，是你們廠長讓我們今天過來的，我們大老遠地來一趟，你又讓我們回去，還下回再來？你們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不是，不是這意思，可是這廠長聯繫不上……」
「不是這意思是啥意思！」勇子嗷得一嗓子吼了出來，「你們廠長親自給我們領導打的電話，信息也發了無數條，求爺爺告奶奶地請我們過來一趟，我們這才答應的，不信你看簡訊！」
勇子此話一出，小程差點沒把牙咬碎了，讓這沒腦子的人長個腦子怎麼就這麼困難？他們是事先在手機上準備了幾條偽造的簡訊以防萬一，但號碼卻是他們自己的號碼，但凡那個負責的人仔細地看看就能看出端倪來，所以這一招是能不用則不用，不到危急時刻是沒必要拿出來的。
現在好了，這本來用不上的東西就生生地被這個沒腦子的人給甩到人家的面前了。
果然，那負責人的眼前一亮，趕緊接道：
「幾位領導有簡訊？那能不能給我看一下，只要我能確定是我們廠長請諸位來的，那即便廠長來不了，我也能舔著臉帶領導們參觀參觀。」
小於強作鎮定地繼續板著臉，冷哼著不想搭理，笑話，領導的手機怎麼能隨便給個小嘍啰看？
不過那負責人也是怕擔責任的，只想趕緊得著「聖旨」以便安排下一步，仍舊死纏爛打地求著看信息。
小程一看，這不給還不行了，合著那負責人得不到准信兒也不敢帶著他們瞎轉悠，於是他便轉過身來，輕輕地對小於點了點頭。
小於皺著能夾死蒼蠅的眉頭，滿臉不情願地掏出手機，隨便按了幾下后，便舉到那負責人的面前，負責人定睛一看，果見發件人的標註是「曾廠長」，再看看底下的信息便是自家廠長跟對方預約時間的話，那負責人當即放了心，趕緊自薦著要帶著小於他們去參觀。
小於慢悠悠地跟負責人走著，身後的小程悄悄地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趁著那負責人不注意，伸手就給了勇子一拳。
「你個攪屎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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