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自作主張的決定
「歐若斯,你確定不要試試么?」
午後陽光明媚的房間里,歐若斯端著一杯葯,她已經不再做抗爭了,因為只要她不吃藥,那麼,不管衛赫羽現在何處都會急著趕回來,用他的方式喂她吃藥。
她把葯一飲而盡。
「我想還是不用了。」
或許,在此之前她的心動搖過,至少是對於五年前自己生命的好奇,但是她不敢,不敢用充滿著罪惡的自己去面對曾經那個純白無瑕的自己,每一次當衛赫羽提起那個名字的時候,臉上都帶著不由自主的渴求與嚮往。
他的天使,他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歐若斯看的出來。
「好。」
郭羨無奈的接過了杯子,他也看出了衛赫羽的失常,他問過了閔青瑜衛赫羽的反常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衛赫羽幾乎沒有對家裡任何一個人說起過他暴躁反常的原因,但是,郭羨隱隱約約的覺得,衛赫羽恐怕是為了楚寒卿。
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扭轉衛赫羽的個性,唯獨能讓他頹廢,讓他失控的人就是楚寒卿了。
所以,他雖然拿不準歐若斯到底是不是楚寒卿,可是,這個世界上,只有楚寒卿能夠平息衛赫羽的情緒,所以他才極力的想辦法讓她恢復記憶。
可是,歐若斯還是拒絕了。
因為,現在,衛赫羽的變化令人措手不及。
晚上,不知道是深夜幾點鐘,衛赫羽跌跌撞撞的走進房間,楊叔一路上開車開的極快,因為衛赫羽喝醉到不省人事,楊叔急著回來給他解酒。
但是,衛赫羽卻全然不理楊叔的解酒藥,甚至一個轉身就把那葯打翻:「不要來煩我!」
楊叔,是衛家的管家,衛赫羽一直敬重他,如同長輩,可是,現在,他彷彿六親不認一般的對楊叔喊道:「這裡沒你的事,你下去吧!」
作為管家,他也只得服從命令。
但是,他卻十分傷心,這幾日以來,原本熱鬧的一個大家庭現在變得冷清起來,衛赫羽曾經那麼注重衛易寒的教育,但是現在這幾天都不看孩子一眼,甚至連話都懶得說一句,他好像中了什麼魔咒,每天只是酗酒,或者是對人大喊大叫的發脾氣。
「少爺!」
楊叔道。
衛赫羽回過頭來。
「少爺!」楊叔一邊說著話,那花白的頭髮也一邊微微隨著他的動作而動著:「少爺,您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我知道您一定很痛苦,所以你能告訴我嗎?至少讓我為您排憂解難……」
看著蒼老的楊叔,衛赫羽從迷離的酒意當中,短暫的回過神來:「楊叔,剛剛是我衝動,請你原諒,但現在沒你的事,去休息吧。」
「少爺,我沒事,只是小少爺他……」
「易寒?」
「是的,少爺最近整日鬱鬱寡歡,也很害怕見到您……」
「哦。」
衛赫羽隨口回應了一聲,便來到了歐若斯的房間,他滿身的酒氣伴隨著他不穩的步伐,一把就把歐若斯撲到床上去,接著,便是不由分說的親吻,他的身體那麼沉重死死地壓住歐若斯,令她動彈不得。
「衛赫羽,你瘋了!」
歐若斯在他的身下掙扎著,可是,衛赫羽卻絲毫不理會歐若斯掙扎著的叫聲,只顧著發泄自己的情緒,他暴怒,他悔恨,他的對於自己的餘生都要在如此的困境之中掙扎感到絕望,在得知了真相之後,他失去了全部力量。
「你放開我!我求你放開我!你不要把我當成楚寒卿!」
話音落下,衛赫羽的動作戛然而止,歐若斯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她只知道唯一能夠讓衛赫羽靜下來的只有這個名字,所以她鋌而走險。
果然,衛赫羽的眼睛里彷彿要射出怒火一般,他死死地摁住了歐若斯的兩個手腕,那手腕纖細的就要被折斷一般,可是他卻沒有一絲憐惜,話語彷彿從他的指縫間流出:「我不是說過不許你提這個名字嗎?」
歐若斯不說話,靜靜的看著衛赫羽,他的酒意使得他看起來雖然迷離著,但卻極具有攻擊性,好像是一頭四處亂撞的猛獸,被困在牢籠里。
「我只想讓你清醒下來。」
「清醒?我很清醒!我時時刻刻清醒著,我的人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醒過!」
衛赫羽喊道,他恨他的清醒,那個清醒擊碎了他強烈的酒意,他今天只是想借著酒意睡一下,暫時脫離這強烈的自責中去,可是,他卻在喝酒之後明白,原來,這種痛苦早已深深的刻在了他的每個細胞之中,他逃不掉,即使是睡夢之中。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一定要傷害我?難道你覺得侮辱我很有意思?」
歐若斯問道,她的身體虛弱,但語氣卻是強硬的,她的話也輕易地激怒了衛赫羽。
「隨你怎麼想,但你現在是我的物品,我的人,我不會讓你死,我要你永遠陪在我身邊!」
接著,便又是激烈的吻。
家裡的每一幕,郭羨都看在眼中,他並沒有權力去干涉衛赫羽的事情,但是,在衛錚臨走之前,曾經讓他照顧幫扶衛赫羽,這也不僅僅是衛錚的意思,也是這一次出行之前,島上的楚寒卿的外公的意願。
郭羨回到了房間,輕輕地關上了房門,從歐若斯的卧室里傳來了激烈的掙扎聲與叫喊聲也被關在了門外,既然他已經幾乎知曉了歐若斯的真實身份就是楚寒卿這一事實,那麼,他更應該肩負起保護楚寒卿的責任。
要是衛赫羽的情緒再不平息下去的話,楚寒卿那虛弱的身體一定會被他折磨的生命垂危。
「今天的葯怎麼是兩杯?」
又到了喝葯的時間,歐若斯拿著兩個杯子,裡面是兩種不同的葯,郭羨道:「我看你最近身體越發虛弱,所以又幫你加了補藥。」
歐若斯深信不疑,她乖乖的喝下了葯,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照在了她的身體上,睏倦感激烈的席捲而來,她剛剛把杯子放下,身體便沉沉的倒了下去,她的能夠感到強烈的睡意,千軍萬馬般的襲來。
「睡吧。」
郭羨溫柔地在她耳邊說道,接著,在房間里點燃了一種草藥,這種草藥正是當年他抹去衛赫羽記憶用的草藥,他戴上了面罩,接著,便讓歐若斯吸入著草藥的煙霧。
陽光照耀著空氣中的漂浮物,折射出暖暖的光線,郭羨雖然未經任何人同意就做了如此過分的事情,但是,他艱辛,他不得不這麼做。
晚上回來,衛赫羽照例是喝的爛醉如泥,他跌跌撞撞的就要去開歐若斯的房門,幾乎是每天晚上,他都必須要擁著歐若斯入睡,只有這樣,他才能短暫的獲取安寧,才能有一點點安睡的時間。
不僅僅是慾望的發泄,而且在知道歐若斯的身體經受不住那種事的時候,他便再也沒有做過,他只不過想要得到一點點溫柔的力量,讓他安睡下來而已。
「衛總!」
郭羨突然阻攔道。
「怎麼了?」
「那個……我給歐若斯制定了新的治療方案,喝了葯的她,現在正在沉睡中,你還是不要打擾到她為好!」
衛赫羽渾渾噩噩迷迷糊糊的轉過頭:「好,我不會吵到她。」
但是,還是打開了房門,裡面藥物的煙塵味道還未消散,他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麼味道?」
「只是一種草藥味。」郭羨解釋。
「不,這是一種很熟悉的味道,我一定,一定聞到過這種味道……」
郭羨連忙解釋道:「有很多草藥的,味道相近,您感到熟悉也是正常的。」
「哦。」
衛赫羽隨手關上了房門,他首先來到了床邊,歐若斯似乎睡得很熟,她的臉色蒼白,一如每一個晚上,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之後,衛赫羽脫下了外衣,接著,抱著她的身體,把她擁入懷中。
不由自主的,動作輕柔,因為郭羨剛剛說過,不許別人打擾歐若斯的睡眠。
「明天去試婚紗可以么?寒卿,你每天都那麼忙,我們結婚的事情你也該放在心上了,我在全京城最好的婚紗店裡為你定製的婚紗,你一定要放下工作去試一試看好嗎?我要你做最美的新娘,所以要把婚紗剪裁出最合理的尺寸……」
衛赫羽的聲音回蕩在久遠的夢境之中,歐若斯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處於浩瀚無垠的雪地之中,奇怪的是,她並不覺得冷,她只穿著一抹紗裙,與這浩瀚的雪地融為一體,天際的界限幾乎看不清,因為這裡的每個地方都是純白色的。
她在思忖著,為什麼衛赫羽的聲音會如同雷聲一般回蕩在這世界里,可是,明明她並沒有聽衛赫羽說過這樣的話呀?
她漫無目的的行走在這雪地中,紗裙在這地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她回過頭來發現的痕迹之下竟然不是土地,而是一幕幕色彩絢爛的畫面,她就彷彿站在薄薄的冰面之上,裡面是無數無數正在上演著的畫面。
衛赫羽,衛赫羽,衛赫羽……
幾乎每一個畫面里都充滿了衛赫羽的形象,他的臉很年輕,渾身圍繞著朝氣,他總是會露出陽光的笑容,而且他比現在還要溫柔十倍……
這個人就是衛赫羽么?是他?
接著畫面一轉,歐若斯看到了一片血淋淋的場景。
雖然那是一片血肉模糊,但是她卻清楚的知道在這塊模糊的畫面中,裡面所有能夠叫出名字來的人體組織,她似乎在做手術,下一步就是將損壞的神經接好,她彷彿真的投身於手術之中,頭腦緊張著,手臂顫抖著。
再接下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肚子變形飛速隆起,畫面的中的衛赫羽這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彷彿睡了很久,很久一般……
突然,從遠處的山坳里刮來一陣北風,頓時雪片滿天,歐若斯被這巨大的風震撼住了,她再低下頭的時候,腳下的雪已經一片不剩,自己好像站在無數塊清晰的屏幕上,她終於看清了全部的場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