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不忍心

楚寒卿的中文故意說得很蹩腳，其實她剛剛說出的那一段嘰里咕嚕的語言，不過是她在城堡里住著的時候跟別人學的，那裡的語言很難懂，但是簡單說幾句楚寒卿還是會的。

郭羨愣愣的看著楚寒卿，明明藥物也生效了，可是，怎麼能不是她呢？怎麼可能是別人？

「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郭羨的情緒越說越激動，眼前的人是不是楚寒卿他比誰都清楚，而且，楚寒卿找回記憶是對衛赫羽最大的幫助。

「什麼？」

楚寒卿故意裝作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

「你不是說你脖子上的胎記，不，痕迹是被你用刀子割的嗎？所以他們一直以來認為的胎記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你和楚寒卿沒有區別，你就是……」

「我是不是她並不能用胎記來區分吧？而且我聽說那個叫楚寒卿的原來是有一個孿生妹妹的，我想我應該就是她的姐妹吧。」

楚寒卿故意說得極為鎮定，郭羨在她的身上反反覆復的看了好幾圈，可是卻沒有發現任何一點與楚寒卿的不同之處。

「等等，要是我說我是楚寒卿的話，會不會有什麼好處？就比如衛赫羽會娶我？還是說我會得到一大筆家產？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不介意我承認，可我們並沒有她的記憶，衛赫羽會不會懷疑我呢？」

紅色的沙發上，郭羨頹然的坐了上去，他撓了撓頭髮，按照楚寒卿的性格，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這種話的，難不成是裝的？

「你不要再演戲了，你現在難道看不到衛總整天崩潰的樣子嗎？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拯救他的人就是你，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裝傻退縮呢？」

男人的聲音在卧室里響起，自從顧念和小鹿離開之後，這座大宅邸就變得太安靜了，所以這時郭羨的聲音顯得很突兀。

「所以說，你想讓我做什麼？如果你想讓我扮演楚寒卿的話，至少要告訴我，他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事要不然我也演不好……」

郭羨徹底糊塗了，他是看過那份DNA檢測報告的，他認為如果進行基因改造的話，那個親子鑒定的數據也在合理範圍之內，所以，就算是歐若斯就是楚寒卿的話，也是極有可能的。

但是現在他在懷疑自己的判斷。

「罷，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但是你如果真的是楚寒卿的話，你就看看現在的衛總，同情也好，可憐也罷，念著舊情也罷，你至少安慰一下他。」

幫楚寒卿治療完了之後，郭羨這才打算回到房間，但是在治療期間一直沉默不語的楚寒卿卻突然問道：「我這個病治好的概率有幾成？」

郭羨回頭：「只要你好好進行治療，好好吃飯……」

「在這些我都做好的情況下，麻煩你告訴我實話……」

「什麼實話不實話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

看著楚寒卿的眼睛，她似乎已經洞察了他一切的心裡動向，她似乎什麼都知道了。

「告訴我到底能不能治好？你有多大的把握？」

郭羨最終還是沒有說話，他覺得那些空洞的承諾與鼓勵，只不過是一種敷衍而已，但是現在他每天能做的僅僅是研製出新的藥物，為她延長生命而已，他還不能找到那個關鍵性的徹底治癒她的病的葯。

所以，不管他把楚寒卿的性命延長到多久，楚寒卿在未知的未來里，也隨時都面臨著生命危險。

門被關上了。

楚寒卿兀自的點了點頭，她的臉上出現一抹難以名狀的微笑。

她花了好幾個小時才真正回憶完自己身上曾經發生的所有事情，好像是重新走進了一個人的生命里，她被完全賦予了不同的人格，成為了不同的人，又要回到原來的生命中去，就好像是精神分裂，一個身體里同時住著兩個靈魂。

所以，那即將面臨死亡的痛苦也再一次落在楚寒卿這個靈魂的身上。

說不好會在哪一天身體情況突然惡化，她因為原來是醫生，所以回憶起自己的癥狀時才知道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胃黏膜破損，不，應當是完全脫落，所以才會痛成那樣，所以才會不小心吃了一點東西就會引發一場吐血……

她看清楚這個身體狀況，所以她堅決不會讓衛赫羽知道就是楚寒卿的事實，不管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她怎麼裝瘋賣傻，都必須像這個事實隱瞞好。

獲得了曾經的記憶，楚寒卿覺得這幾年彷彿大夢一場，她從夢中醒來卻並不感謝郭羨，甚至痛恨郭羨。

能夠做一名出色的外科醫生，說明她的本性善良而高尚，而她卻在接下來的五年裡殺過人。

不管是被強迫還是如何，她都認為這就是自己的罪孽。

如今的痛苦，就是她必須償還的東西。

如果，當年她早一點下定決心自殺，或許，項承就不會來得及救下她，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可是，她也覺得幸運，正是如此，她才能看到衛易寒長大了的模樣。

那年，她最後一次潛入這宅邸的時候，衛易寒還只是一個嬰兒，而緣分就是這麼巧合，他們又竟然會在莫斯科重逢，她清醒衛易寒被衛赫羽教育的很出色，他富有同理心，又堅強可愛，會給她遞水，會關心她，他懂事得讓人驚訝，又或許這是他們母子連心的感應，從楚寒卿見到衛易寒的第一刻，她也有一種不可名狀的親切感。

要不是那天衛易寒對她的關心，讓她體會到人間的真情可貴，她是不會對殺人這件事有負罪感的。

因為她的思維里，對項承灌輸著人類不過都是一群毫無感情的動物罷了的觀念很贊同。

她愛她的丈夫，孩子，所以，她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死亡再一次刺痛著兩個人的心，她還記得衛易寒叫她媽媽的時候，有多麼的興奮，幸福。

衛赫羽並不在衛氏。

已經有好幾天時間了，衛赫羽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段南廷的基地里，他一直都在等，等項清清什麼時候露出馬腳。

在經常不斷調查了一周之後，段南廷終於確定了項清清所在的位置，竟然是在京城南部的一個很大的建築之中，而且，那裡最近駐紮著一些人，所以外面把守的身影無法進入。

當段南廷把外面所拍下的錄像給衛赫羽看到了之後，衛赫羽的眼睛瞬間就眯了起來，彷彿像是老虎看到了獵物一般，但是這個獵物他並不打算吃掉，而是打算用最殘暴的手段把她撕碎。

「今天就行動，馬上……」

衛赫羽直接說道，他已經在這些知道真相后的日日夜夜裡承受著無窮無盡的痛苦，所以，他再也等不及了。

「老大，可是那邊有人把守森嚴，我們要是貿然闖入的話，恐怕凶多吉少，況且……」

「況且什麼？」衛赫羽的眉眼一挑，很顯然，他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

「況且……老大，這件事下面的人還沒有給出確切的情報，但是但是我們懷疑項清清可能與要搶奪歐若斯的那些人有些關聯，或許，項清清就是那邊的人……」

「那你有什麼建議？」

「我建議遲一些在行動。」

話雖如此。

當天下午，衛赫羽就帶著人來到了項清清所在的那個位置。

李佳寧的家人被衛赫羽保護起來的時候，項清清就知道衛赫羽說不定已經知道了事情真相，她兩次所用的套路差不多，李佳寧一定在衛赫羽的嚴刑逼供之下全都招了。

所以她早就懷疑衛赫羽會去找她的麻煩，果然，衛赫羽在調查她的事已經通過線人傳入了她的耳朵，那麼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項承醒過來，接著，讓項承直發兵道衛宅，這樣，衛赫羽就難以再分出精力來尋找自己了。

然而，項承自從上一次被項茗下了快速入睡的葯之後，就再也沒有醒來過，就算是醒過來，項茗也會及時的用藥，保證項承處在睡眠時間之內，今天晚上，項茗已經聯繫好航班，準備將駐紮在這裡的兵力全部送回歐洲。

之後再讓項承醒來。

然而，項茗這怎麼都沒有想到，項清清果然動了手腳。

項清清躡手躡腳的來到了項承的房間，她偷偷的拿出了解藥放進了項承的口中，小小的藥丸在他的口腔里化開，沒多久他就完全醒來，醒來的時候項清清正伏在床邊，他迷迷糊糊的，剛要睜開眼睛，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響聲，項清清便如同蛇一樣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但是房間里沒有任何死角。

突然，項清清發現項承的被子又厚大，她便鑽到了被子裡面，身體緊緊的貼著床，項承對這一切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假裝閉上眼睛睡覺，皮鞋聲傳來，進來的人果然是項茗。

他直接來到了項承的床邊，接著，一個藥片便被塞入他的口中，苦苦的味道在他的舌尖散開，昏迷狀態之下，項茗根本就不需要看他有沒有把葯吃下去，這葯會一點點的溶解於口腔之中，最後自然而然的服下。

「先生，請原諒我的做法。」項茗站在一邊恭敬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能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工作，在你犯錯誤的時候，我必須提醒您！」

接著，項茗又站了一小會兒，這才離開房間，項清清從厚厚的被子中爬出來，好幾分鐘的缺氧，憋的她臉色發紫。

「下去！」

突然間絲毫沒有情感，唯一的情感只有厭惡的語氣，項承的話如同一道閃電一般傳來，他的眼神里只有對項清清的厭惡，於是，項清清便怪怪地滑下了這張床，項承道：「怎麼回事？」

一邊說著，他一邊感到後腦陣痛，漸漸地回憶起了暈倒之前的場景，他調兵遣將就是為了找回歐若斯，他想到這裡便來不及猶豫，起身就要拿手機通知下面的人，隨時隨地都做好進攻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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