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混戰

這是一場混戰，戰鬥里沒有人是真正的贏家。

我渾身發冷，細細數來自進瀑布之後，就開始停止服用藥丸，隨行的背包隨著瀑布的蒸汽毀於一旦，我開始慢慢記得自己為什麼吃藥片，我記得那條曲線，大概也就是到我現在這個歲數，日日服藥的副作用會開始彰顯，我會忘記我是夏夢，我的大腦主體會慢慢停止供氧，可是提前停葯，讓我一下子面對這一切殘忍的結果，無力回天的落寞，是多麼大痛苦我選擇了這樣一條不歸路。

外面的喧囂聲越來越大，天際在不斷的炮轟中露出了防護罩，那一艘碩大無比的飛船，在慢慢解體，一分二，二分四，以此類推，最後有上百艘小飛船在天際翱翔，它們團結一致，利用一二一的拍子向著防護罩發動火力，那共振的節奏讓防護罩開始完全先出原形，原本純透明的防護罩開始露出金黃色光芒，那些子彈如碰到柔和的水一般，在穿透的那一刻被減速並且分解為液體，液體如同瀑布那重設置，迅速加溫發散為水蒸氣，幻化成裊裊青煙一縷。

要不是那黃金防護罩刺眼的光芒，和防護罩不停歇的轟鳴，這個村落似乎依舊平靜到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的內心此起彼伏，碎片般的記憶在依稀襲來，就在此時，淅瀝淅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一幅鐳射影響的形成，一個中年女子出現在我眼前，「一漣」我脫口而出，在剛剛的夢裡，她出現過，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對，是她，是她在皇甫軒軒手中變相救了我。

她的臉部表情出現了一種耐人尋味的感動，就是那種慈祥和平和的表情上出現了激動閃爍的眼神。

「感謝，」她一字一頓依舊平靜，「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我記得你，是你救了我？對不起我還有些記憶不是很清楚，我只記得雨桐出事前48小時的時間，最後那48小時發生的事情，我一直很努力想，卻還記不起來。」我緩慢扶著床起身，漸漸走近她，那虛幻的影像。

「沒有關係，」她微微一笑，隨後出現了一種詭異的輕蔑的眼神。

外面轟鳴不斷，我感覺夏夢的智慧正在我身體里蔓延，我有一種久違的自信，剛剛說出來的那些話似乎都出乎自己的意外，轉眼想想，的確，我不記得和雨桐最後48小時的結果，但眼前這個姑娘肯定知道。

「你在試探我？」她的眼神有種穿透力，鬼魅不可說的魔力。全息影像微微顫抖了一下，應該是外界的轟鳴或者某種電波干擾了這裡。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只存在於這個影像之中了，對嗎？」我的智力回天了，我有一種世界之大無所不知的快感，果然失去了藥性，我終於恢復了夏夢本來的段位，不過又能怎麼樣，如死前迴光返照一樣，那些服用過的劑量對身體的傷害是無法逆轉的。

「夏夢，有時候，你不覺得什麼都知道會很孤獨嗎？」她繼續保持著矜持和微微的輕蔑。

「我還知道，外面除了子彈的轟鳴，已經開始了雷電波的干擾，這個防護罩可以抵擋千萬噸的炸藥，可以隱蔽到聲波和熱力的搜索，可是卻抵擋不了雷電波的某種頻率，對嗎？」好痛快，當第二次說出「對嗎？」之後，我終於醒來，對，我是夏夢啊，我是那個智商高到讓皇甫卓捧在手心的小孩，是智慧到讓雨桐為我心心念念的知己。

「其實，有時候腦子轉的太快，會一下子知道結果，這一點不好玩，這很孤獨。」我回復了同樣的輕蔑。「但是，我更讓自己覺得害怕的是直覺，比如，我知道你是會幫助我的，對嗎？」說出這第三個對嗎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鼻子有點酸，「除了你，這個世界還有人會想要我這麼痛快的活著嗎？不過沒有關係，我的藥性應該不久就會爆發了，本來我是計算好的，到死的那天都不會清醒過來，誰知道陰差陽錯。」

「不是的，夏夢，你不是一個人。你是子夏用生命守護的人。最後48個小時，除了子夏，還有我，因為間接釋放了你，皇甫軒軒遷怒於我，讓我做了先行試驗，和子夏的結果不同，我的記憶和邏輯都得到了保存，但基因留檔出現了問題，我的永生只能靠全席影像來完成，也就是說，雨桐最差的情況，也可以這樣活下來。」她的全席影像震動越來越頻繁，「你必須回去，你不可以丟著子夏一個人在那裡，他需要你。「

」嗯，所以如果你的全席影像被破壞，你的載體在哪裡？「我感覺時間不多，便直接了當的問道。

」和皇甫卓一樣，我們存在的載體可以是電腦的一個軟體，一個記憶盤，但需要驅動起來就需要一個高手，破解密碼，尋找新的載體。「她簡單明了說道，沒有剛剛那種情緒。

」所以皇甫卓把自己的邏輯和思維存在了一個軟體，然後有一個高手驅動這個程序，他便操控了皇甫軒軒和所有其他人，但是雨桐用黑代碼破壞了皇甫卓這個邏輯軟體。「我找到了她話中的關鍵，」所以，在皇甫卓死後，在他的程序被雨桐黑化之前，這段時間操控著他的高手，是……子夏？！「

她的影像越來越模糊，」所以……是子夏！嗎？「我聲嘶力竭的問，如果是子夏，那他才是皇甫卓選中的天才少年，皇甫卓知道自己死期將至之後，將自己的邏輯存檔在程序中，這種程序需要一個可靠並且智商極其高的人來破解和釋放。

」所以……雨桐從頭到尾就是一個試驗樣品，如果他成功，子夏就會用同樣的方式，複製給皇甫卓，讓他再生，如果失敗，那麼子夏可以繼續通過皇甫卓的思維邏輯操控其他人，他才是最大的幕後玩家，所以這也解釋了為什麼皇甫卓的邏輯思維徹底被黑了徹底消失了，是因為操控他的子夏出事了，他的試驗失敗了。「我對著一漣的全息影像在不斷喃喃自語，」所以為什麼子夏要代替我做先驅試驗？「

」子夏創造了地獄天牢，他釋放了那些被你們遺忘的失敗品，他又創造了這裡，讓他們在天地一角有容身之處。「她的聲波還在繼續，影像已經徹底消失，」去帶他回來，那麼多為什麼只有你知道答案。「她的聲音也漸漸褪去。

天空出現了一刀深深的口子，彷彿我的心。

那上百家飛船魚貫而入，果然子夏的破綻時在聲波，巨大的防護罩在聲波的頻率催動下功虧一簣，潰不成軍。

在碩大的廣場上，我看清了住在這個村莊的人，比如那個鳥人，那些試驗失敗被遺棄的試驗對象被子夏統統挽救起來，他們像是怪物，可是在這裡他們不會再被殘忍對待。

亦少衝進了我的屋裡，他用力拉住我的臂膀，「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拽的我很疼，他告訴我有一個地道可以直接通向瀑布之外，大家已經稀疏逃離。

」嗚嗚嗚「鳥人在啼鳴，哀嚎衝破天際，引得萬人共鳴。它撲哧著翅膀飛到了天際上方，隨後向下方上百台飛船潑灑硫磺粉，下面那些奇怪的村名，抬頭享受著被硫磺粉播撒的快感，彷彿在經歷一場洗禮儀式，隨後他們紛紛摩擦起來身上的火把……這是一場萬人相聚的爆破，訴說著一場同歸於盡的快感。

在地道中，我聽到了一陣陣巨響，留守下來的村民和敵人同歸於盡，村莊被夷為平地，滿是蒼夷。

亦少拉著我的手臂，在聽到巨響那一刻，地道也天搖地動，碎落下來的小石頭砸在我們的身上，他張開雙臂把我牢牢的護在懷裡。他的雙臂是如此有力，抬頭看到了他陽光明媚的臉龐，真好。他的臉上沒有雨桐魔鬼病態瘦弱的臉，也沒有子夏金屬密布的肢體，他是如此健康，生命真是美好，只是它並不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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