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赤河鬼門關2
九萬年前，大饗神域經歷了一場極其慘烈的神魔大戰，大戰持續了整整六百年，最終，灶神星君為保下大饗萬靈與座下十八位天將，以體內神祇膳靈鎮壓食魔大神，不幸仙逝。
灶神手中原有五大聚靈神食，分別藏於灶神廟的靈食庫中，這五大靈食匯金、木、水、火、土五種神力，佑大饗五大仙域亘古綿延、生生不息。
灶神仙逝后，五大靈食不知所蹤，九天神明和仙門百家尋覓了很久都沒有結果。而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靈食與灶神星君一樣神魂俱散之際，五靈食之一的「玄母墮魂花」卻悄悄綻放在北方比螺谷中。
比螺谷女仙潼戮無意間拾得此花，修為大增飛升上仙，很快被后坤神君授命統領北域。至此，大饗仙門各懷鬼胎，人人都在臆想得上天照拂獲取靈食，然後成為執掌一方的上仙。
又過了沒多久，昔日灶神麾下大將軍、西霄仙域白旻仙君在自家食匣中開得了皎蓮果，由此，他也很快飛升上仙，統領西方仙域。
再往後四百年，東莙府程康仙君種出了碧苓草，南方的沙步恆皇子發現了被焰沙河河水衝上岸的火赤蘿。五靈食中的四個都被找到，四位掌管東西南北仙域的上仙也各歸其位，唯有代表土象仙域的靈食遲遲沒有出現。
第五枚靈食為何物？無人知曉，什麼時候會出現？更無人知曉，善罐神君后坤與惡罐神君鯔刑商議后，任命蜜煉司枳餚仙官暫管大饗山。
枳餚仙官雖是被兩位神君硬提拔上來的上仙，修為低無兵權，但他心性澄明，立志高遠，掌管大饗山萬年來也頗得仙民擁護，算是難得的聖賢之人。
「照你什麼說，第五枚靈食很有可能就在大饗山上？」
白鏡堯點點頭。
兩人於帳中籍地而坐，今日天氣難得舒朗，兩人便酌起了小酒，「這些年大饗山已經被仙門百家們翻了個底朝天，包括枳餚上仙的蜜煉司也時有神秘人光顧，可惜啊，第五枚靈食至今都沒有出現……」
「有意思。」蘇吉利聽得入迷，自離開東莙后，他已經很久沒有聽「柏堯」仙君上課了，今日他的一番話，倒是讓蘇吉利對大饗神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夫子說過，天地之間，六合之內，不離於五。」
「是啊，與其說大饗仙人受命五行，不如說這天上地下所有生靈皆是如此。」
「難道就沒有人能不受這層關係牽絆？」
白鏡堯見蘇吉利聽得認真，很是意外，「吉利啊吉利，以前在竹室晨修總是變著法摸魚，沒想到今時不同往日。」
白鏡堯這麼一說，蘇吉利又念起了過去，陰著臉，「切，不說拉倒。」
「好好好，我說，我說。」白鏡堯端起酒賠了個罪，待酒下肚后，繼續道，「天道藏於精微，萬物皆有系統，想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這，自然是不可能的，至少你我做不到，你才來了六百多年，漫漫仙路也才剛剛開始，所要做的，就是活好當下。」
「來，喝酒。」
「幹了。」
兩人推杯換盞正濃之際，帳外突然有人匆匆來報，「三公子，不好了。」
白鏡堯喝到興頭上，忍不住朝外頭罵了一句，「何事大驚小怪，沒見老子在喝酒嗎？」
蘇吉利一口酒瞬間卡在喉嚨口，「咳咳……」酒噴了出來。
白鏡堯意識到自己有些粗魯，立馬醒了醒神，低頭尷尬道，「進來說。」
侍衛快步走進營帳，神色焦灼，「啟稟三公子，白……白將軍他……」
白將軍？白鏡堯心底一顫，「怎麼了？是不是我大哥出事了？」
侍衛道，「白將軍無礙，不過……不過白將軍把玉橙兒姑娘給抓起來了……」
「啪塔」一聲，蘇吉利的酒杯滾落到地上，他上前一把抓起侍衛的領口，怒道，「姐姐在哪裡？」
「在……在焰沙河。」
兩人飛身來到焰沙河。
此時的玉橙兒已經被一根雷光索吊在了半空中，她用力掙扎，口中不斷喊著，「放開我……放開我……你這混蛋……憑什麼抓我？」只是她越用力掙扎，腰上的雷光索就勒得越緊。
「大哥！」
見弟弟來了，白谷豐不慌不忙解釋道，「阿堯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告訴你。」未想他話才說了一半，側面一擊重拳就揮到了自己臉上。
白谷豐退了一步，衝冠眥裂道，「放肆！你這凡人……」
打人的人是蘇吉利，此時他好似一頭被激怒的老虎，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姓白的！快把姐姐放了！」
「放了？你可知道她是誰？」
「管她是誰！你敢傷她，老子跟你拚命。」
「就憑你？」見蘇吉利不分青紅皂白，白谷豐也被惹怒了，當即對著玉橙兒身上的雷光索又使去一股強大仙力，半空中的玉橙兒痛得大叫，蘇吉利也被周圍的幾名護衛狠狠壓制住。
「你們可知這女子根本就不是東莙仙人，她乃惡罐之中的妖獸，你們都被她騙了！」
白鏡堯趕忙解釋道，「大哥，其實鏡堯和吉利早已知曉這位仙子的真實身份！」
「你！」白鏡堯更加怒不可遏，「既然早已知曉，那你還將她留在營中，你就不怕她對我軍圖謀不軌嗎？鯔刑神君已叛變，或許她就是被鯔刑放出來禍害我們的！」
「她不是妖獸。」蘇吉利呵斥道，「她跟惡罐中的魔鬼不一樣，她只是犯了仙規被派去領罰的小仙，你快放了她！」
「領罰的，怎麼？那你說說看，這女子究竟犯了什麼仙規？」
蘇吉利說，「她與我一樣皆為凡人，只是她在飛升之際，錯拿了他人靈食，所以才要去陰峰之巔受罰。」
他看著半空中的玉橙兒，急得像是要落出眼淚。
白谷豐顯然不信，「一面之詞就能把你騙得團團轉，你這凡人果真愚蠢得很。」
蘇吉利沒有辦法，只得說出實情，「我沒騙你！飛升那日，被姐姐搶走靈食的那個人，就是我。」
玉橙兒大吃一驚，「蘇吉利……」
「我本在饗山零食鋪得到了一塊紅棗糕，卻不料姐姐突然闖進來，因為太餓，她還沒來得及挑選盲匣就把我的糕吃了，所以才觸犯仙規，被鯔刑神君判受三萬年罐刑。」
「那她又為何要下山？」
「姐姐發現鯔刑神君喜怒無常，時常把惡罐妖獸放出來把玩，早已失去了明辨善惡的能力，她為了將此事告知大饗各域的其他上仙，便伺機逃了出來。」
白谷丰神色複雜，將頭側到蘇吉利跟前，半信半疑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若有妄言，蘇吉利願受地獄果報。」
「若是此女子妄言呢？」
「那我就代她受地獄果報！」
「哈哈哈哈……」白谷豐一陣譏笑，「好個多情種。」
他想起之前派出去的探子稻青檸說過，玉橙兒因為長得頗有姿色，遂被鯔刑從惡罐中放出來，豢養在身邊做一個隨侍婢子，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混進了西霄宮，還被弟弟白鏡堯安排在身邊。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教君王骨髓枯。」白谷豐冷澀道，「你們二位，可是將我三弟都帶壞了呢。」
「大哥……」
「昔日威名赫赫的鯔刑神君吶……」白谷豐搖頭，「可惜了。」
說罷，他又使出一股仙力，須臾間，玉橙兒身上的雷光索慢慢鬆了下來，白谷豐向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神，蘇吉利恢復了自由，他飛上半空，一把把玉橙兒抱了下來。
玉橙兒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周身的棗香氣隨著傷口的裂痕充斥著焰沙河上空。
「鯔刑罪不可赦，他身邊人也活罪難逃，但本座諒你一介幼仙，也並非惡罐中的禍胎孽根，今日便放你一馬，明日我軍從高地沙撤兵后，你們兩個，也就不要再跟著阿堯了。」
「大哥……」
白谷豐又道，「這女仙體內膳靈為仙棗，仙根歸屬火相，你既心悅她，不如陪她就留在這裡養傷，而今高地沙百廢待興，你這精壯，指不定還能幫上一點忙。」
……
蘇吉利和白鏡堯把受傷的玉橙兒帶回營帳中。
幾位侍女為玉橙兒清理了傷口后，蘇吉利迫不及待地來到她的身邊。
玉橙兒躺在榻上，閃著一對清澈的眸子吃驚地望著眼前的少年，一臉不可置信，見少年一屁股坐到榻邊，她只得用盡渾身力量朝另側挪了幾寸，「蘇吉利，你……我……」
「是啊，就是你把我的靈食搶了，是不是很驚喜？是不是很意外啊？」
「你為何不早說？」
「這不是怕你打我嘛。」
「為何要打你？」
「你說，就是因為那個凡人死了，你才不得不受三萬年罐刑，若是知道那人沒死，自己白白受了那麼多年罪，豈不是要當場氣死？」
「劫奪他人靈食，本就觸犯了大饗仙規，即使你沒有死，我終究還是要去陰峰之巔走一遭，不過……得虧你福大命大沒死成，否則我心中始終有愧。」
「真的？姐姐心中一直有愧？」
玉橙兒長嘆一口氣，閉著眼，沒再回答。
「既然有愧，那不如給弟弟一個機會，以身相許如何？」
「你……」玉橙兒眉頭一鎖，興許是剛才挪動身體時觸到了傷口，她「嘶——」地叫了出來。
「你、你、你沒事吧……」蘇吉利見她難受，又觸碰不得，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玉橙兒翻了個白眼，罵道，「登徒子！待我傷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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