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無法被接納的人

麻生成實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

是名偵探柯南早期經典案件的其中一集。

成實醫生的父親麻生圭二，有名的鋼琴演奏家，出生於月影島。十年前同妻子、女兒死在家中。死前曾利用出國公演的機會運輸毒品，與川島、黑岩、西本和龜山合作販賣毒品。

後來麻生圭二想洗手不幹，其他四個人擔心事情敗露，合夥逼死了麻生一家，卻遺漏了當時因為生病住院的麻生成實。

小夥子十年長大了，改名換姓，改頭換貌，穿上女裝回到家鄉調查。

那好女色的龜山勇主動栽了進去，在對成實醫生圖謀不軌的時候被嚇到神經失常，心臟麻痹而亡。

這是前景提要。

後面的事情更刺激。

原劇情中，在龜山勇去世兩周年時，成實醫生下定決心一定要復仇，於是發出殺人預告，邀請了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引來了死神柯南。

在一連殺了三人以後，名偵探柯南終於破案，但成實醫生也完成了計劃，隨後自燃了。

這個案子給柯南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也給這位自稱大師的靈體留下了印象。

非常深刻的記憶，深刻到大師在穿越幾十年後還能記起這個故事。

她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一直以靈體的狀態生存著，掙扎求生幾十年，近些年開始放棄拯救自己，於是養成了跟著風走的生活方式。

她跟著海風來到這個小島上，碰到了有人生存的島嶼，她便留下來看看人生百態。

於是就被龜山勇企圖猥褻青年女裝大佬的行為吸引到注意力，在片刻吃瓜時間過後，發現事情發展過於眼熟，最後在月光變奏曲的記憶刺激下，大師順利回憶起柯南劇情。

她花了一些時間來驚訝——自己飄蕩了幾十年的世界居然是居然屬於柯南的動漫世界——然後就開始心痛麻生成實這個小夥子，想勸他別搭上自己去干傻事兒。

但沒來由的，她一個陌生魂怎麼勸他？

難道要她告訴成實醫生，這個世界其實是某漫畫大師構建的虛擬柯學世界，所以你要自立自強不要因為作者安排的故事輕易去死？

這種事情能跟紙片人說的么？

大師自認是個嘴笨的，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輕易亂說的好——萬一被世界規則直接碾碎，那就沒得玩了。

但這麼一個人自殺了蠻可惜的。

又但是，大師實在不知道在語言不通，物種也不通的情況下，怎麼合理勸說成實醫生放下仇恨。

考慮再三，大師乾脆按照自己的職業習慣，引導成實醫生簽下靈契。

靈契是個好東西啊。

它能使甲乙雙方無視規則，通過靈契的紙筆得以交流；

還能讓大師在契約完成後，獲得自己應該獲得的酬勞；

當然，關鍵所在還是消除甲方怨靈能量和怨氣，使其歸於天地。

在大師看來，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就是付出的代價大了點，大師用去了4000多點靈力。

這4000多靈力說起來似乎不怎麼厲害，但你聽我解釋哈。

靈力，是他們契定者這一類玄學行業里通用的能量單位。

大師這幾十年，為了改變自己的處境，大師做過一些嘗試：有最常見的借屍還魂、還試過自己造一具身體；過分一點的還試過奪舍、也試過找孕婦試圖轉生。

無一例外，通通失敗。

經過這許多年的歸納總結，大師推測是因為世界規則壓制排斥。

這個世界非常排斥大師的玄學技能——尤其是帶有殺傷力的技能，正常使用可能只是消耗100靈力，但規則反噬會吞掉你上萬點靈力。

好在靈契這樣的交易技能沒有被排斥，不然沒法混了都。

也就是因為這個，大師沒有直接動手殺掉黑岩辰次，川島英夫，西本健這三個人，而是用幻術，引導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沉海自溺。

即便是這樣，也被反噬了4000靈力。

反噬這種事情的存在，雖然讓人難過，但還能接受，最讓大師絕望的，莫過於，這個世界的能量規則排斥，無法通過修鍊吸收這裡的能量，而且還要持續使用靈力來維持保護靈魂的存在，這等同於慢性死亡。

大師穿越過來的時候，是帶著在另一個世界修鍊到的所有靈力過來的，多得數不清的靈力經過這麼多年的作妖——現在只剩下5000餘靈力。

簡單清算一下，就算大師每天安安靜靜，以最不耗能量的姿態來生活，每天至少消耗20靈力，剩餘這5000多點連一年都不夠活的。

所以她使用幻術反噬的4000多靈力，真的是大師剩餘一半的壽命。

數了數自己還能活幾個日子，已經傷心到麻木的大師果斷開啟休眠模式，安靜的飄出成實房間的窗戶，拂過樹稍，路過屋頂，任由風想把她帶到哪裡就帶去哪裡。

如她當時來月影島的方式一樣。

這樣的生活大師過了很多很多年了，以至於現在，她的習以為常中都帶著一股安詳的氣息。

只是這樣的安詳沒能過多久，大師就被來自成實醫生的精神波動驚醒，他傳達的是呼喚的意思。

大師晃了晃神，先習慣性看天。

哦，天又亮了。

這時大師已經被風帶到月影島島嶼邊緣。

她心想：哎，跑回去的路好遠的喔。

所以大師繼續待機，不準備回應成實。

估計他叫這兩聲只是好奇她還在不在，所以回去也沒什麼實際意義，只會消耗更多的靈力。

不出所料，這樣的精神波動也就斷斷續續持續了幾分鐘，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大師繼續安詳。

隨著日落月升，乘著海風飄蕩，大師不知道飄了多久多遠，仍在海上——中間或許有錯過一些小島。

她偶爾會打開五感看一看身邊有沒有特別的事情，但最特別的也就是它路過了一場海上小風暴，氣勢磅礴……好看的要死。

有時候感覺自己閑得太悶，她會潛入海里，悄悄勾住海魚的背鰭一起遊盪。

這天可憐見的，連條魚都看不到她。

然而，在某天，一陣熟悉而劇烈的精神波動再次驚醒大師。

大師抬頭一看月亮。

奇怪，這麼久了，卻是連靈契七日有效期都沒過嗎？

成實這次傳達的精神波動非常強烈，信息很多，還特別凌亂且複雜，多半是突然受到了什麼精神衝擊……這種程度，大師立刻判斷出，這是紅色風暴預警的程度。

這很奇怪，成實最在乎的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還能有什麼事情這麼刺激他？

大師立刻集中注意力去分析梳理其中的信息。

總結一下，因為靈契交易，成實被抽取了大部分的能量，是需要修養一段時間的，期間需要大量的睡眠和進食，還會出現間歇性的體熱表徵。

可成實一直吃不下東西，精神狀態看起來也不是很好，所以發熱的癥狀看起來更嚴重一些。

島上唯一一個醫生生病，而且病到起不來床，於是有關心成實的人特地去東京請來了醫生為他冶病，結果……性別就這麼暴露了。

與此同時，島上一連死了四個人，又是村長又是資本家的，哪怕自殺或者意外病發的證據確鑿，警視廳也不得不重視，於是派了兩個警察來調查此事。

正好碰上成實的性別暴露的時候，這就引起了警官們的注意？

結果那幾個警官一詢問，成實一言不合全都認下，說都是他殺的，都是他的錯。

都不用別人調查，自己就把身世全招了。

……

咋樣？這操作硬不硬。

但凡有點求生欲的人都干不出來這事兒。

但大師覺著，他還真能幹出來這事兒，因為動漫里成實醫生復仇之後就自殺了，這足以說明他的人設就是個不想活的——眾所周知，在這地界犯事兒是不會觸死刑的（狗頭）。

怎麼可能有人不想活？

——還不是因為他親爸想強行煽情製造文學氣息（狗頭）。

略過騷話不說。

大師把成實自首的信息梳理出來時，當下就被氣的……氣到……氣得馬上就飛了起來。

真的是哦！

她的付出全都付諸東流哦！

所幸的是，成實平日里做人比較到位，警方調查取證時，能證明他有不在場證明的人都儘力說明幫忙洗白。

——即便昔日女神變成了小白臉，他們的愛也不會變。

再說了，黑岩辰次，川島英夫，西本健三人跳海自殺的地點時間是大師精心挑選過的，目擊者一大堆，這絕對不可能被推翻證明。

除非成實把靈契交易的事情說出來——那也沒人信。

唯一有疑點的也就是龜山勇的案子了——這個案子成實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且屍檢是他經手的。

所以警視廳的警官要把龜山勇的屍體帶去東京做專業屍檢，同時也把成實押進了武藏野中央醫院——還發燒呢，沒法放看守所。

成實離島之前，月影島的老警察帶著麻生圭二留下的五線譜為成實醫生送行。

這下可算把成實給捅漏了。

那東西明面上看起來只是樂譜，老警察哪裡知道這是遺書。

他只是只是想給成實留個念想。

可那五線譜是個暗號譜啊！是成實從小就跟他爹玩的把戲。

成實當晚就把暗號翻譯了出來。

那譜上把當年合謀販毒的事情說得非常明白——要是這暗號出來得早點，或許可以用合法途徑把龜山勇那四個人送進監獄。

可惜了。

那幾個人不死成實身份就不會暴露，成實身份不暴露那位老警察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拿出這本暗號譜——相當於死局。

成實看完暗號譜就跟警察說島上有販毒的情況，但那兩名警察的反應有些奇怪，只是草草敷衍了過去，像是完全沒把販毒當一回事。

他生氣了，然而沒人把他當回事。

所以成實騰起殺意，想把大師呼喚過來。

於是大師就過來了。

契定者服務口號：使命必達。

就是這麼周道。

真的不是八卦。

-

8月26日，凌晨1點。

東京武藏野中央醫院，某間看守並不嚴密的病房——根本沒人守，

單間病房，環境一般，但足以用來進行不同物種之間的詭異談話。

大師細心的觀察過環境，然後才進房間叫成實。

這傢伙正在打點滴，等著點滴完全沒在休息，瞪得兩眼全是血絲，眼下一片青黑，雖然因為發熱滿臉通紅，卻是一臉病態。

額，準確點說其實是半瘋狀態的病態，有人發明了病嬌來形容這種狀態，看起來些瘮人。

難怪他都自首了，警視廳那倆警官也不信他的話。

對於大師的突然出現，成實還是有些驚喜的：「你真的來了。」

大師沒有說閑話，直問：「什麼情況？」

「我，你那天離開以後……」

「請跳過得到遺書之前發生的事情，那些我都大概知道。」大師打斷他的話。

跳過？額嗯？

成實一愣，把後面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大師歸納總結之後，大概意思是說，成實覺得那兩個警官在知道毒品后的態度不對勁，可他在醫院裡被看管著什麼都做不了，於是研究了半晚上麻生圭二的遺書。

結果真的研究出了一點東西。

那遺書里把麻生圭二運毒的事情說得非常詳細，但其餘的事情說的不甚詳細，這可以合理解釋成麻生圭二沒有接觸過其他的事情所以沒有說。

但遺書中有幾個隱晦的信息綜合歸納一下，成實得出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結論。

龜山勇並不是組織販毒的首腦，他上面還有人。

似乎還是官方的。

如此一來，那倆警官的行為就值得品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