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城頭血字
天武郡水雲軒的水晶暗室內,
「喝啊!」
隨著清秀少年一聲爆喝,身體的亂像徹底消失,一圈圈雄渾的氣機以弘晉為圓心向四周蔓延,背刀的鐵牛都硬生生被這狂暴的氣機波浪擊退數步,不得已拿出背上的鐵劍插入地面才生生止步。
「成功了!」
弘晉大喜,此刻自己身體里的筋脈居然比原先粗壯了三倍不止,隨之而來的好處就是,弘晉除了氣海內存儲氣機,四肢百骸的筋脈也皆是氣機儲存,並且提氣的速度比先前快了十倍有餘,並且邁入七品之時,筋脈儲存的氣機回收至氣海,實力會大增。
「你...邁入七品了?」
鐵牛感覺到了弘晉無比雄渾的氣機,震驚的開口問道,弘晉微微搖頭,「當然沒有,七品豈是那麼好晉陞的。」
「那你這氣機為何如此雄厚,僅僅是爆發的餘波,都讓我難以抵抗。」
「我的氣機的確是增多了,但還不到七品的程度。」
弘晉絲毫沒有因為未突破七品而失望,相反此刻的弘晉無比的興奮,「鐵牛兄誠不欺我!聚氣散真乃神葯也!」
「哼,先前還一副認為我上當了的樣子。」
鐵牛冷哼一聲,心裡有些失落,要是自己服用了聚氣散,應該也能達到弘晉此刻的實力吧?卻也很快釋懷地一笑,轉而又想到弘晉先前的怪異變化開口問道,「你剛剛身體是不是出現了一些問題?那種狀態讓我很害怕。」
弘晉沉吟,「確實是出了問題,聚氣散的藥力太過龐大的,我無法吸收完全,多餘的氣機堵在了身體中,現在的氣海無法容納如此龐大的氣機,險些爆體而亡。」
「竟會有這種事?那你現在如何?」
鐵牛擔憂起來,這可不是小事,若是多餘的氣機撐爆氣海,就是大羅天仙來了也無力回天了。
「放心鐵牛兄,我已經完美的解決了,氣海儲存不了,我就將氣機轉存至全身筋脈了,所以並不會出現危險。」
「!!!」
「你將氣機存入了筋脈?」
「是的。」
弘晉發現眼前的背刀男子大驚失色,一時間有些疑惑,「有什麼問題嗎?」
「病急亂投醫!你可知道氣機存入筋脈極其容易出現危險,若是筋脈承受不住,你小子就死定了!」
「呼!」
看到安然無恙的弘晉,鐵牛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小聲嘀咕道,「還好你小子命大,你要是遭遇不測,楚會長一定會殺了我!」
「嗯?你說什麼?」
「沒什麼,恭喜你,離七品又近了一步。」
「這還是託了鐵牛兄的福,先前是我有眼無珠了,竟然會把這神丹當做江湖騙子手中的藥丸,羞愧啊!」
「行了,你自便吧,我還有事。」
鐵牛聲音冷漠了數分,一如疏影客棧初見是的樣子。
弘晉道了聲謝,想起公刺史和擎天師還在天武郡府便也告退。
弘晉離去后,鐵牛暗自神傷,早知道就獨吞了,說不定我服下聚氣散之後此刻已經七品了,可以想到楚華那個變態的笑容,鐵牛心底發寒,連忙收起壞心思。
天武郡府,
站成一排的甲士們皆是大驚失色,又..殺了一個?
看著王熙的慘死和白江的人頭,這群人中沒有一個人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整個郡府內,針落可聞。
甲士統領嘴唇顫抖的開口,「你們..你們瘋了?」親眼目睹了這畢生難忘的一幕,這個甲士統領險些失心瘋。
擎剛看到這人近乎瘋狂的喊叫,嘴角一冷,卻並沒有動手,這些人毫不知情,也沒有錯,並不該死。
公振國此時冷聲開口道,「去拿紙筆來。」
甲士統領心頭一跳,立馬照做,逃也似的離開去拿筆,他徹底的害怕了,這二人一言不合就要殺人,殺的還是天武郡身份最顯赫的人,還踏馬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的天武郡府裡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人!還有什麼事是他們兩個做不出來的?
「紙...筆拿...拿來了。」
統領雙手顫抖,腰彎的的快要低過膝蓋的呈上紙筆,公振國瞧他這副模樣,開口道,「你不必緊張,我不會殺你,他們兩個宰渣罪有應得,你們這些人是無辜的。」
「真..真的嗎?」
公振國淡淡點頭,遍不在看向這些甲士,提筆落於紙上,「臣公振國啟:臣今日過天武郡察覺郡內匪盜四起,擾亂治安,經細查發現天武郡守白江瀆職,勾結匪徒,狼狽為奸,斂財十數萬兩,天武郡內商販苦不堪言,百姓民不聊生,臣不得已誅殺此僚,以正朝綱,叩請聖裁新任天武郡守!」。
一封簡易版的奏摺寫完,公振國轉頭對著那名甲士統領嚴肅道,「封折八百里加急送至太和郡,務必陛下親啟,可有問題?」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小人這就去辦!」
甲士統領頭搖的似撥浪鼓一般,連連答應,公振國也不擔心此人不會照做,先前擎剛的手段已經震懾了所有人,這些人再也不會有膽敢抗命的了。
此刻的弘晉不緊不慢的走入府內,一進門便發現一具屍首,他面色有些難看的開口問向公振國,「刺史大人,何故..又殺一人?」
弘晉擔憂公振國已經完全把鎮魔司當成自己的力量,以武犯禁,濫殺無辜,公振國知曉弘晉的意思,開口道,「此人是天武郡守白江的幕僚,白江乾的所有事,都有此子的參與,你說該不該殺?」
聞言,弘晉舒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弘晉與公振國太過相似,又有些許不同,公振國眼裡容不得沙子,儘管他先斬後奏,他也完全不會考慮龍顏是否大怒,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為百姓謀利,弘晉出身寒苦,因此更能體會百姓,但是他會擔憂後果,會考慮所做之事帶來的影響,因此公振國無拘無束,活的更為洒脫一些。
「走吧,今日先在天武郡住下,子夜之時在乘船至楊川州。」
公振國開口道,弘晉與擎剛二人皆是點頭,擎剛將王熙與白江的屍首收入納戒,幾人就當著這些天武郡府甲士的面揚長而去。
目送這三人離去,天武郡府的甲士才長舒一口氣,壓抑的氣氛消失,這些人心有餘悸,直到弘晉幾人走遠才陸陸續續有聲音發出。
「刺史大人,如此行事,恐會暴露行蹤啊。」
弘晉有些擔憂,若是安康州牧的人知曉了,怕是會半路劫殺。
公振國洒脫一笑道,「老夫死了便死了,擎天師應當保你無憂,又有何擔憂呢?」
「可...」
弘晉還想開口,公振國卻擺了擺手示意其不要說下去了。
幾人步行至一家客棧,隨便找了個房間,用過了膳食便躺下休息,昨日夜裡幾人皆是未眠,公振國不是武夫,年事已高,更覺著疲累,已經鼾鼾大睡過去。
見公振國熟睡,弘晉才開口道,「擎天師,你說這樣真的可行?殺了當朝重臣,皇帝當真不會怪罪下來?」
「隨心便好。」
擎剛冷漠的開口,弘晉的問題十分不討喜,擎剛微微有些不高興,弘晉見狀也未做聲,開始閉目養神。
樓下熙熙攘攘的響起許多聲音,擎剛與弘晉皆是睜眼,「什麼聲音?」
擎剛張開氣機,樓下的動靜才聽清,「是一些尋常百姓,約莫是聽到公大人替天行道的消息了,前來道謝的。」
公振國也已然醒來,推開窗子,看到那些聚集的百姓跪倒在地上道謝,趕忙下樓,弘晉擎剛二人腳下一動,亦跟隨下樓。
「多謝公大人!」
「多謝公大人!」
許多人齊齊喊出,有些人已然落淚,「那白江府上的人囂張跋扈,無惡不作,前年擄走了我可憐的女兒,嗚嗚嗚..我女兒被折磨了幾天,就丟在河裡了...」
「我們商販在這天武郡都快活不下去了,賦稅一年高過一年,根本無利可得,多虧了大人啊!」
「快快請起!」
公振國忍不住老淚縱橫,低下身子去扶跪在地上的人。
「公大人使不得啊!」
看見公振國彎腰,這些人立馬出聲勸阻。
.........
聽聞白江這些年來犯下的罪行,公振國更是怒不可遏,回到房內仍久久不能平息,白江雖死,白府的惡人卻仍在,更不可能將所有人人殺絕,因此公振國十分惱火卻也沒有主意,只能不停的嘆息,數個時辰過去,老人仍扶在案前苦惱,他的精氣神似乎都被抽空了一般,臉色極差。一想到那些宰渣在自己離去了之後,又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是否有人會管,又或者新任郡守上任,也是這般道德敗壞,又能如何。
........
三人已在船上,老人單手撐著額頭,不肯入眠,弘晉開口道,「刺史大人,放心吧,日後不會再有人膽敢在天武郡犯亂了。」
「但願如此吧...」
公振國蒼老了幾分,只是止不住的嘆息,天武郡作為九州最核心的商貿區域之一,又怎能讓那些惡人不眼饞?
弘晉再度安慰道,「公大人,小子向你保證,天武郡的下任郡守一定不會是這般了。」
公刺史不知,兩顆頭顱懸挂在天武郡城的城頭之上,城牆之上留有歪歪扭扭的血色字跡:為官者不愛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