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幾率渺茫

所有人都盯著場中的病秧娃，目瞪口呆，一個個都愣在了那裡。

這還是那個百斤巨石舉起來都費力的那個病秧娃嗎！？他們心中震撼，目視著場中的病秧娃。

特別是當他們見到葉楓被村長救走，而後病秧娃強勢從空中落下的那一刻，甚至覺得，自己若是被擊中，可能會就此身亡。

可病秧娃卻是做到了不破壞一定點土地，這足以證明，在場的太多人，都不是此時病秧娃的對手，甚至他們方才說的話，就是在放屁。

一些人只能夠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他們瞧瞧退走，根本不給方才支持病秧娃那些人諷刺他們的機會。

「嘖嘖，我剛剛似乎聽到誰說葉聖不行，是廢物的啊！？」這個時候，先前那名高聲喊著要跟隨病秧娃的孩童，盯著那群灰溜溜離去的少年道。

這實在是太氣人了，先前他們冷眼嘲諷，現在卻又是灰溜溜的離去，令許多人都看不慣。

病秧娃雙眸清澈，他緩緩從地面站起，而後撅著小嘴道：「我做到了，打敗了葉楓哥，從此之後，他應該會認可我吧！」

他真的很天真，整個人像是一個瓷娃娃，笑臉通紅，帶著笑容，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村長的身旁，而後一把抱住了村長的腿道：「村長爺爺，您來啦！」

見到病秧娃撲了過來，村長當即慈祥的笑了笑，摸著病秧娃的腦袋道：「葉聖啊！這次封禪，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你的變化這麼大！？」

老者是十分平凡，他像是在塵世之中的那些老爺爺，給人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他看著病秧娃從小長大，在他的眼中，病秧娃如同他的親孫子。

「唔，村長爺爺，總之我也不知道啦！我們走吧！我餓了。」病秧娃搖晃著老者的衣角，拉著老者朝著村中走去。

「呵呵，聖兒，你慢點。」老者很開心，村中的人很久都沒有見到老者如此開心了，從那一日他將病秧娃抱回來，已經足足有五年之多了。

沒有任何人去管葉楓，他早已經昏倒在地面，老者將其救下之後，便將其交託與鐵子等人照看。

剩下的一眾少年面面相視，連同黑娃子對著昏迷中的葉楓，也只是冷冷一笑，他目視著病秧娃離去，雖然跟了上去。

至於葉楓，他也算是有點來頭，是村中某位長著的孫子，自然會有人去替他擔憂，將他帶走。

然而，病秧娃卻是並未被老者帶回村中，他們繞了很大一個圈子，遠離眾人的視線，竟然來到了村外方的一處古老的密林中。

周圍獸吼聲不斷，古木參天，甚至可以見到一些零碎的廢墟瓦礫，乃至在一些樹木下方，還有著一些古老的建築殘垣。

這裡距離葉村很遠，老者站在古林子中，病秧娃就在他的身旁，一臉認真的樣子，他眸光閃動，似乎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村長爺爺會帶他來到這裡。

老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了那裡，他盯著周圍的一切，眸光來回掃動，時而皺眉，時而情緒激動。

他的眸子像是有著淚光在閃動，老臉縱橫，過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滴落下了一滴淚水。

看著老者默默流淚，病秧娃站在一旁，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只能夠站在那裡，陪著老人。

病秧娃上下打探周圍的一切，目視頭頂，只有遮天蔽日的密林，而腳下，卻是荒涼的廢墟一片。

這些廢墟，早已經很難看出昔日的真正模樣，只是還有些殘留的痕迹。但可以從地面露出的廢墟判斷出，這裡曾經十分繁華。

目視著這一切，病秧娃心中有些隱隱作痛，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卻是能夠明顯的感受到，這裡給他一種充滿壓力的逼迫感。

放眼望去，只見這片密林十分廣闊，佔地面積很大，許多廢墟都被綠色的植被覆蓋，樹蔭投下點點光芒，病秧娃甚至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一塊流光轉動，雪白晶瑩的白骨。

「唔……」他的心中像是有著一塊巨石壓在了那裡，病秧娃險些叫出聲來，他看了眼身旁的老者，把聲音給咽了下去。

周圍依舊，時不時傳來一聲野獸的巨吼聲，病秧娃十分乖巧的站在那裡，他忍著心中那種痛楚，陪著老者。

「聖兒！跪下！」這個時候，老者突然開口，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有些顫抖，他目視著病秧娃，一雙眼通紅，淚水滾滾而流。

他像是想起了某些過往，像是看到了昔日這裡的一切，眸光閃動，當著病秧娃的面，流出淚水來。

「哦。」病秧娃一臉疑惑的望著老者，雙膝彎曲，緩緩的跪了下去。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帶他到這裡，更是不明白，為什麼老者要流淚，也不明白，自己的胸口，為什麼會十分沉悶。

「多少年了？聖兒已經五歲了，你們看得到嗎！？可曾思念過他！？又可曾得知他還活著，好好的活著！？」老者仰天大喝，他老淚縱橫，整個人一下子像是蒼老了許多。

「為什麼要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我這裡，這五年來，聖兒很乖巧，很也懂事，可你們哪怕身份高貴，也至少前來看看他吧！？」

「他本應不凡，可僅僅是你們的一己私利，害的的他如今命不休矣，可今天，我見到了一絲的希望，聖兒進入了如遇之境，他體內的寶器，隱約有復甦之勢，讓他能夠再多些時日，等下去。」

老者哭的很痛，病秧娃雙眸閃動，他雖然年紀不大，可卻是很懂事，能夠聽出老者話語間的意思。

他知道，老者是在埋怨自己的父母，甚至他聽聞到這些話，自己也忍不住流出了淚水。

「你們知道嗎！？這些年來，聖兒有著多大的委屈，他又有多少話想要對你們說！？他羨慕別人有父母，而自己卻是一個沒人要的廢物，每當看到他一人蹲在村口悶聲痛哭，老朽我看著這疼，這疼……」

老人哭的當真很痛，很痛。他指著自己的胸口，指著自己的胸口痛哭。

「你們一句一念可斬歲月，一戰可斬天驕。認為自命不凡，可又何曾想到過自己的孩子！？」

「今日，聖兒讓我大吃一驚，他的行為，讓我看到了希望，可以找到你們的希望。你們昔日那般狠心，丟棄他一人在這裡，可卻又為何不真正殺死他！？」老者聲音逐漸變得有些沙啞，他緩緩的跪了下來。

看著老者一人仰天痛哭，病秧娃跪著向前，他一把抓住了老者的胳膊道：「爺爺不哭，病秧娃不想他們，一點都不想。」

可病秧娃雖然嘴上說不想，但此刻早已經淚水滾滾而流，一張小臉通紅，他一雙大眼睛霧蒙蒙的一片，抬頭看著老者。

「聖兒，可憐的孩子。」老人的雙臂在顫抖，他將病秧娃攔在懷中，而後仰天再次吼道：「你們看到了嗎！？聽到了嗎！？這就是你們的孩子，他很懂事，很……懂事！」

「爺爺…聖兒不想他們，爺爺不哭，我們回家，回家吃飯好不好！」病秧娃急的滿臉淚水與鼻涕，他在老人的懷中大聲的哭喊著。

「嗚嗚…爺爺，聖兒想他們，很想。可聖兒知道，他們不要聖兒了，但是我就是希望能夠在我不開心的時候，在某一天，在村口，能夠見到他們來找我，哪怕只是在夢裡見他們一面…」

病秧娃很懂事，也很聽話，他見到老人哭，自己也忍不住落淚，甚至他說出了自己一直不想說出的話。

他多麼渴望能夠擁有自己的父母，他不想被人當成怪胎，更是不想要做病秧娃，他想要做葉聖，葉聖的葉，葉聖的聖。

五年來，從他有記憶的那天開始，便已經背負著病秧娃這一稱呼，他活在眾人的冷嘲之中，令村中許多知道內情的長輩，都心中生疼。

特別是他每一次摔倒，每一次舉著巨石在烈日之下，一天都不曾移動的時候，村中幾乎所有的長輩，都默默的流淚。

在病秧娃的記憶中，他的父母或許就是因為得知他是一個廢物，才遺棄了他，他想要有出息，可結果總是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聖兒，你知道嗎！？當年，你的父母便是在這裡將你交託與我，以往葉族當真十分繁華，我們的腳下，便是昔日的葉族析居之地。」老者抱著病秧娃，深吸了一口氣道。

「您見過我的父母！？」病秧娃看了看腳下的廢墟，止住了哭聲，抬頭望著老者。

「自然見過，他們都是強者。身份高貴，但卻是極為狠心，那一戰，幾乎讓我葉族強者盡數隕落，若不是最終他們身體有恙，恐怕我葉族早已經被滅族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的父母會是那樣的人。」病秧娃十分果斷的回應，滿臉不可置信的說道。

「或許當你有天見到他們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們呢！？」

「幾率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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