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丁謂要來了

第九章 丁謂要來了

秦家振興了!

這是雷州城中今日最火熱的消息,而比這個更令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醉仙居三道從未相識的菜品。

作為「到海只十里」的通衙之地,南來北往的商客聽聞醉仙居之名后,無不嗤之以鼻。

雷州蠻子能有何美食可言?神乎其神的傳頌著,難不成比東京「第一樓」還要強?

但在品嘗之後,便是秦知儒所說的「真香定律」。

於是這些對醉仙居嗤之以鼻的商客,反而成了推廣醉仙居最賣力的食客。

張寡婦將湯餅店關門了。

隨她幹了許久的三個廚娘也被帶來了醉仙居后廚。

這三個說是廚娘,不過也是從頭開始學罷了,一身熬煮湯餅的技藝並未曾用上。

小小的湯餅店自然用不到這麼多人,張寡婦之所以收留她們,只是出於同情心而已。

只因這些人皆是孤兒寡母,怕再嫁孩兒受欺負,便只好自己養育孩子。

秦知儒對此完全沒有意見,更是收拾出後院,騰出了三間房給那孤兒寡母居住。

這三人自然是對秦知儒感恩戴德。

卻不知秦知儒想的是,孤兒寡母反而更加靠得住。

秦哲雇傭的憨漢子也是幹活賣力。

一天下來,雖說生意依舊火爆,秦知儒卻比昨日輕鬆的多。

關門謝客后,除了自家三位廚娘按月付工錢,在後廚隨張寡婦學做菜外,其他漢子一人兩百文付過,便打發回家了。

秦知儒跟秦哲一人一個賬本在那裡核算著盈虧,本應過來幫忙的張家財卻沒精打採的抱著算盤,雙眼無神。

這倒是個稀奇事兒,平日里這醉仙居的噪音九成九都是張家財製造出來的,今日難不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秦知儒也沒放在心上,核算完了賬本后便匆匆忙忙出了門,自己今日認的老師還在那等著呢!

「哎!儒哥兒慢些!咱們一起去!」

秦知儒剛走出去沒多久,張家財就大呼小叫的跟了出來,一臉諂媚的樣子。

秦知儒狐疑的看了看他,也沒說什麼,便往前走去。

夕陽西下,路邊的行人已是不多,大都收攤歸家。

張家財心事重重的模樣就差寫臉上了,只是他不說,秦知儒也懶得問,少年人的心思能有多少

果然,在路過一家胭脂鋪時,張家財突然精神起來,小眼睛里滿是光亮。

秦知儒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竟是阿染那丫頭在挑揀胭脂。

雷州城果然還是有些小。

張家財一張猴臉糾結起來更像猴子了,「儒哥兒,你說這姑娘能看上俺不?」

秦知儒無奈的拍了拍額頭。

陸木槿的身份,寇老爺子已經告訴過他了。

陸家雖說不是豪門大姓,但在這南海之地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海商。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寇準好友,陸木槿的父親陸遠遭遇了海難,不幸身死。

偌大的陸家竟是只剩十四歲的陸木槿,以及一個還在吃奶的孩童。

陸木槿也是堅強的女子,在寇準的幫扶下,抹去眼淚硬是撐起了陸家的生意。

「有點難啊…..」

秦知儒無奈的說道,這陸家即便不如以前,那也不是平常人能高攀的。

即便阿染只是一個丫鬟,可架不住這丫鬟跟陸木槿從小一起長大呀。

「這樣,你過去跟她說……」

看著苦瓜臉的張家財,秦知儒附耳上去,悄聲囑咐道。

張家財頓時茅塞頓開,整理下衣衫,便走上前去。

阿染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過來,小丫頭依舊在認真的挑揀著胭脂。

「年方二八的姑娘面若桃花,可她偏要塗脂抹粉。」

一道輕柔的聲音在身後傳來,阿染頓時羞紅了臉。

只是當她轉過臉來,想要看看是哪家翩翩公子之時,卻看到了張家財那張尖耳猴腮的瘦臉。

「哎呀!登徒子!」

阿染花容失色,抬起一腳便踩在了張家財的腳上,尖叫一聲,提著裙擺奪路而逃。

張家財覺得自己的腳很痛,只是再痛也比不上心痛啊!

再回頭一看,哪兒還有秦知儒的身影了。

……

真武堂就在府衙旁,此時學生都已回家,偌大的課堂只剩傳道受業解惑的寇先生皺著眉。

「錢惟演被貶洛陽。」

這是寇準見到秦知儒說的第一句話。

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很不容易了,總不能讓先生問學生「為何」吧?何況這先生還是剛認的。

秦知儒想了想,便認真說道:

「錢惟演被貶不是偶然,亦不是馮拯成為百官領袖的踏腳石,他只是擋在劉太后登山路上一塊毫不起眼的石子。」

「即便這石子看起來毫無威脅,可誰知道在登山路上會不會被他絆倒?會不會被咯到腳?」

「劉太后輸不起也討厭麻煩,她所能做的,不過是提前清理掉罷了。」

寇準聞言,若有所思,又想到秦知儒所說的那句「馮拯庸碌無為」,頓時豁然開朗,長嘆一聲道:

「她想要的,只是上傳下達的應聲蟲,這馮拯不過爾爾,朝堂之上能有幾人依附他?」

秦知儒沉默著,都是聰明人,沒必要說的太多。

反正寇準不說話,他就當個透明人吧,在這個權力失控的年代,還是要低調些。

良久,寇準回過神來,神色複雜的看著秦知儒,說道:

「知儒果然大才,老夫沒有看錯,既然這做人為師已沒什麼可教導的,那你便回去將《論語》抄三遍吧!」

秦知儒一開始聽著挺開心,還想謙遜幾句,只是「將《論語》抄三遍」是什麼東西?

論語共計二十篇,凡一萬二千字,三遍就是三萬六千字啊!

你個寇老西確定不是在報復???

秦知儒神色複雜的看著寇準,好似那幽怨的婦人看著負心郎,想討個說法。

沒想到寇準神色肅穆的說道:

「我大宋科舉取士所考者無非詩賦、貼經、墨義,殿試之時重策論,以你的能力,詩賦自然不愁,而這貼經、墨義不過死記硬背之用,除了抄書別無他法,至於策論,先過解試、省試再說。」

一番話竟是說的秦知儒無力反駁,雖然這等考試方法已經被詬病良久。

但是直到熙寧年間,在王安石這位狠人的主持之下才廢除。

抄吧抄吧,能拖多久拖多久,反正秦知儒的夢想就是成為大宋美食家,做個開心的廚子,進士是什麼東西?有自己做的飯好吃嗎?

「丁謂被貶崖州,知儒替為師接待下他吧。」

說這話的時候,秦知儒明顯看到寇準的神色落寞。

這二位大神之間的故事若是詳說那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總的來說,二人可謂相愛相殺。

寇準曾吃飯髒了鬍鬚,丁謂上前細心擦拭,如同瑪麗蘇搞基劇一般。

可惜寇準一番「宰相溜須」的言論令丁謂惱羞成怒,恰逢太監周懷政腦殘想要造反,擁立太子繼位,逼真宗為太上皇。

丁謂自然順水推舟,嫁禍寇準,差點將他老人家弄死。

本應不死不休的兩人晚年皆是凄凄慘慘,丁謂被貶崖州,路過雷州之時寇準送了他一隻蒸羊,盡釋前嫌。

同時關閉大門,不許家人外出,怕家童不忿,刺殺丁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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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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